第二百零五章 后宫闹剧之收场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颖嫔找茬,结果落下不好的消息传遍后宫,众妃心中不由再次掂量自己的分量,最后统一决定还是不要招惹月嫔了。

  话说愿赌服输自请责罚的颖嫔到了御书房后,建文帝连听都没听就让人滚,对于建文帝来说,后宫女人就喜欢没事找事,本来前朝就有无数的事需要他操心做决定,结果这群女人还要给他找事儿做,让他怎能不生气?于是颖嫔去的时候便沉着脸叫人滚,最后还是德妃拖着病体处理了这件事。

  温和宫中,德妃面带虚弱,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斥责道:“胡闹!仅凭宫女之言就胡乱出手,这些年都白活了?咳咳咳......”话刚落,就有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姐姐别生气,都是做妹妹的不好,没想到那么多,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听到德妃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贤妃也有几分自责,边拍着贤妃的背给她顺气,边小声解释。

  许久之后,德妃终于止住了咳嗽,气息还有些不稳,声音中带着凌厉,“贤妃,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就忍不住了吗?本宫以为你早应该看透了才是。”

  听到这儿,贤妃竟落下泪来,一个三十多岁,可以说是老女人的人,竟然哭得像个小媳妇。

  见贤妃如此模样,德妃心中竟有几分不忍,无可奈何道:“好了,本宫也不是有意揭你伤疤,只是提点两句。”

  话落,贤妃竟然直接大哭起来,“姐姐,废皇后和慧皇贵妃在世时,彼此就多有争锋相对,你我夹缝求生,好不容易保全一条性命,这两年终于可以抬起头出口气,妹妹难免得意忘形了,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妹妹早就不奢求皇上的宠爱,可今天这事儿妹妹着实委屈,她月嫔不过是个嫔位,如何就能在本宫面前咄咄逼人了,这样看来,保不齐又是一个慧皇贵妃,到时候,你我又当如何?你我在这宫中苦熬近二十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么......”

  德妃不由叹息,手轻轻在她肩上拍着,好声好气道:“你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明白?本宫也知晓你委屈,月嫔不过就是一个嫔位,你身居妃位,家中又有兄弟姐妹支持,膝下还有公主加持,哪里是月嫔能威胁的?你啊,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倒是糊涂了。”

  贤妃听德妃这么一说,心中那点儿委屈散去,抬起头擦着眼泪,“是臣妾想岔了。”

  德妃见她总算缓过劲来,又循循善诱,“你如今想要的都有了,荣华富贵,母族受用,圣上恩宠又已看开,何必和那些不懂事儿的斤斤计较?说得不好听,她们也就是出卖色相的,你啊,不妨把时间花在宫务上,为皇上管理好后宫才是正道,不管皇儿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有本宫在一日,就有你吃饱饭一日。”

  贤妃闻言,大为感动,“姐姐,臣妾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这两年咱们相互扶持,一辈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德妃心中又何尝不感慨?以前贤妃老围在她身边转,她只觉得聒噪,自从两年前,一个母族基本霸占朝堂的宁皇后,一个宠冠后宫十几年的慧皇贵妃,轰然倒台,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怅然觉得世间浮华不过弹指之间,有这么一个聒噪的朋友在身边也挺好的,这样算起来,她这一生也不算是孤独终老......

  “是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贤妃怅然呢喃。

  “你啊,还被小小宫妃逼哭,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许是气氛太凝重,德妃难得打趣道。

  “也就在姐姐面前才会这样,若是其他人,臣妾就算是委屈死了也不会哭的。”贤妃颇有些娇气道。

  “你啊,真不知说你什么才好。”德妃摇摇头,叹气道。

  “姐姐,艳贵人只怕是不能用了。”贤妃转而道。

  “哦?这话从何说起?”德妃只知道当时艳贵人提议搜宫,面上是帮着贤妃的,如今听贤妃这么说倒是有几分不解。

  “艳贵人提议搜宫,结果什么都没搜出,还害咱们白白丢失了颖嫔这颗棋子,看来不像是真心诚意想帮咱们。”贤妃见德妃有所松动,接着道。

  “且先看看吧,若是她有心,今日之内必定会来温和宫一遭。”德妃眼中始终平静,听完贤妃的分析也只是掀一下眼皮。

  与德妃相比,贤妃的确是嫩了许多。

  两人又唠了一会儿,这时殿外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在德妃大丫鬟面前耳语一番,大丫鬟走上前,对德妃又是一番低语。

  只见德妃轻轻呷了一口茶,红唇微启,淡淡道:“就说本宫处理下午之事累了,正在小憩。”

  大丫鬟领命离开。

  贤妃迫不及待道:“是艳贵人来了吗?”

  德妃揉揉太阳穴,这才道:“是啊。”

  贤妃惊喜道:“姐姐还真是料事如神。”

  德妃冷笑,“料事如神说不上,只是看遍了这后宫薄云诡谲罢了。”

  贤妃嘴角一阵抽搐,想说:为何妹妹就做不到?张口又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儿蠢,改而问道:“姐姐有心拉拢艳贵人,为何还要故意晾着她?”

  “这妹妹就不懂了,所谓御人有道,有张有弛,这奴才嘛,不能一味捧着她,难免日后蹬鼻子上脸,忘了谁是主谁是仆,应当适时告诉她,本宫也不是非她不可,这次就当是她办事不力的惩罚。”德妃淡淡道。

  “可要是这艳贵人生气离去该如何是好?”贤妃有些担心道。

  “怕什么,就算是她甩袖离去,也不过是个贵人罢了,花无百日红,还怕没机会收拾她吗?”德妃不以为意。

  “姐姐说的是。”贤妃佩服得五体投地。

  温和宫外,大雪纷飞,一女子着大红狐裘站在雪地里,遗世而独立,好一句倾国倾城!旁边站着一青衣女子,眸色淡淡,同样面无表情。

  半盏茶后,傅芸面上难掩怒气道:“贵人,咱们回去吧。”

  “嘘!你听这雪花落下的声音......”姜离歌淡淡开口,红衣下,面容愈发苍白,此时眼中竟有几分湿意,手缓缓抬起,雪花落在手心,又很快融化了。

  “贵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听雪?”傅芸心中有些着急,摄政王离开时特意叮嘱,莫要让宫妃欺负姜离歌,如今德妃有意为难,她怎么能任由贵人受磋磨?

  “傅芸,下雪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洁白的人......”姜离歌却是几分怅然又几分甜蜜道。

  这世上再也没有寒夜,再也没有雪莲,再也再也没有楚天奕.......

  可是,这世上还有雪,漫天飞舞的大雪,外冷内热如他,冰清玉洁如他,无所畏惧也如他,只要还有大雪,就还有他,只要她还活着,还记得他,就还有他。

  傅芸自然是知道姜离歌在说谁,心中不由酸楚一番,不再言语,只是觉得摄政王有几分不值。

  一盏茶后,德妃身边的大丫鬟再次从殿门走出,带着几分圆滑道:“贵人,德妃娘娘醒了,正召贵人进去呢。”

  姜离歌抬眼,看向眼前之人,淡淡道:“带路吧。”声音不急不徐,也十分平稳。

  大丫鬟不由心中称奇,其他女子若是在雪地里站上一盏茶的时辰,早就冷的打哆嗦,别说这样平静无比又优雅十足地说话,就是连站直身体都要两眼冒泪花,难怪这艳贵人如此受宠啊,单单这份气性就不简单。

  甩开心里多余的想法,礼貌道:“贵人请随奴婢来。”

  说实话,姜离歌心中还是有几分遗憾的,刚才雪愈发大了,她正乐着,结果这人就来了,心里不由叹息。

  “臣妾参见德妃娘娘,贤妃娘娘。”不做思考,姜离歌行礼道。

  “嗯,起吧,来人哪,赐坐。”殿门外已经是刻意为难,如今行礼再为难的话说不过去,再者,德妃也不是要为难人,是以十分爽快地让人起来,还赐坐。

  姜离歌却是纹丝未动,淡淡道:“臣妾有罪,望德妃娘娘责罚。”

  德妃和贤妃对视一眼,笑得温和道:“艳贵人何罪之有?本宫倒是糊涂了。”

  “办事不力之错。”依旧是神色淡淡。

  “办事不力?”德妃假意疑惑。

  “是,臣妾明知贤妃娘娘有意打压月嫔,却没有促成此事,反尔害得贤妃娘娘落下话柄。”姜离歌声音带着清冷,偏偏又惑人心神。

  这话算是直接点出了今日贤妃的目的,被揭露心思,贤妃面上有些不好看,压抑着怒气道:“胡说什么,本宫身为一品贤妃,怎么会为难区区嫔位的月嫔?”

  “按理由说,贤妃娘娘的确不会,可若是娘娘早就看月嫔不惯呢?”姜离歌站直身体,定定地看着贤妃,缓缓道。

  “那又如何呢?艳贵人,别忘了你是站在哪方的!”贤妃怒气冲冲道。

  “贤妃姐姐放心,臣妾自是铭记于心,否则今日就不会替贤妃娘娘收拾残局了。”姜离歌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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