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1章 硬怼
王伦要和自己先打一架？段齐没被王伦的气势吓到。
哪怕王伦是灵宗正宗的长老，他都不在乎，更何况王伦还是从很不受人待见的散修转为的灵宗修士。
“老夫没空和你打架，不是怕了你！现在要么滚出去，要么站在旁边看，不要影响老夫办案！”
充满着煞气的段齐，气势上比王伦的更加霸道。
王伦没有歇斯底里比拼谁的嗓门大，或者谁的气势更加凶悍，只是开口道：“你要么正常审讯，问不出名堂是你无能，要么由我来审问，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你要对这人用刑，你就试一试。”
干上了干上了。旁边神枪门长老刘震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出现。
也不知道王伦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进来就和灵宗铁面长老段齐产生这么大的矛盾。
段齐怒极反笑：“果然是散修的种！老夫对散修用刑，刺痛了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是吧？”
说完，段齐发出漫天法力，全都冲向了桌子前面的那个练气境散修。这次不是要对对方用刑，而是要当王伦的面，将这人杀死。
段齐根本不怕背负什么滥杀无辜的罪名。虐杀一名卑贱的散修而已，他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眼看漫天法力的威势在下一瞬间就会成型，那时候纵使所有法力都被轰碎，气浪都被锁住，光是漫天法力形成的威压就能将练气境散修杀死，而王伦在这个情况出现之前的这瞬间，周身同样涌出大量法力。
砰。面前桌子被两股法力一前一后挤压，彻底化为齑粉。
本来法力碰撞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动静，但这一次碰撞只在很狭窄的空间内发生，桌子前面的散修没有受到波及。
王伦化解了段齐这一击，直接站到了那名散修旁边，让段齐忌惮，不敢再胡乱出手。
但段齐斜瞥了王伦一眼，眼睛中露出了冷芒：“阻挠我办案，就这都能参你一本！何况，我怀疑你和反贼是不是有勾结！”
王伦不慌不忙说道：“参我一本，你尽管去。说我是反贼，也行，就看郭群其认不认为你脑子进水了。”
段齐其实知道，王伦不可能和反贼有染，否则宗主也不会派王伦来这儿了，他快速衡量了一下，清楚靠自己在灵宗多年的积威，不能让王伦忌惮，对方明摆着会跟他横下去。
“你执意保住此人，阻挠我审问此人，这人若有问题，你担责。”
段齐提前抛出一口大锅砸向王伦。
他以为王伦会为了明哲保身，做出让步。这也是最正常的做法。
知道王伦是散修出身，对其他的散修有同情、尊重的成分，但说到底王伦为了不惹麻烦上身，只会最终考虑自身。
桌子前的散修听到段齐向站出来帮自己的人施压，此刻内心也是迅速变得黯然。那个好心修士肯定不会再过问现在的这件事了。
“可以，我来担责，”在段齐不敢置信的惊讶眼神的注视下，王伦平静说着，“还在牢房中的人，由我来一一审问，倘若出了问题，我受罚。”
段齐怒道：“你以为自己是谁？”
段齐说完后，就坐在了那里，既不让位，也不继续审问，明摆着就是要王伦先离开或者退到一旁。
审讯被抓的这些人，速度不要求特别快，但也不能耽误过多时间，像现在这样干耗着，没什么进度，只需要几个时辰，就会严重影响时间了。
王伦岂会看不出来段齐是怎么想的，移到了一旁，没有离开，明显要继续过问段齐的审问过程，就像是要监督对方一样。
段齐感觉比嘴巴里面吃了蚊子还要恶心，老大一阵不舒服，忍着才没彻底翻脸。
“说吧，你和反贼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后一次机会了。”
段齐想无视王伦，只是问散修话的时候，视线余光中还是有着王伦这个人在，愈发觉得宗主让王伦过来大牢这边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我……我真不认识什么反贼。”散修怯怯回答。
段齐垮下脸来，像是夺命判官：“洪云，对他掌嘴！”
旁边一人立即走上前去，他是段齐的人，要抽散修的耳光。
眼见王伦移动到了散修旁边，竟然又是在阻挠，段齐冷笑：“没有乱用刑的情况下，怎么审问是我的事，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城主府审问犯人的过程我也清楚，”王伦不慌不忙，“但凡你手握点证据，可以用刑，现在这些人都是无缘无故被抓进来的，盘问，心理战，施压这些手段用上后没发现这些人的异样，就直接放人便是，哪来不问青红皂白先上刑的道理？你就是这么审问人的？”
他看到一大批人被关押着，其中的很多人都会先挨上烈刑，少部分人甚至会被杀死，也不说他于心不忍的事了，事情实际因他而起，既然看到了，他就要阻止，否则良心上绝过不去。
段齐愣了愣，毕竟王伦的话挑不出毛病。
正常的审讯，必须他在宗门内的审问，就是王伦所说的这么做。在金牛城的大牢里审问的做法大改变，无非就
是被抓进来的人，一大半是普通人，少部分是散修以及中小宗门的修士。
那些来自于十二大宗门，以及来自和此有关系的宗门的修士，哪怕遭遇排查时被抓，也早核实过身份放人了，现在被关的这些人说白了，就是灵宗可以肆意欺压的人。
段齐如果对这些人用刑，是不需要有任何忌惮的，所以他自然是采取这做法，来节省时间，以及提高审问的准确性。
要知道在用了刑的情况下，逼问出线索的可能性会更大。
程序上肯定不合规，但灵宗都没有人反对他，他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没想到今天碰上了王伦这人！
宗主啊宗主，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人来，是来恶心自己的么？
“你管的可真宽，”段齐瞪眼，“洪云，不要理会他，继续用刑。”
随即段齐斜瞥着王伦，“你若不满意，直接回去便是，宗主那边我去说明。”
王伦似笑非笑；“你确定让我回去？”
段齐正想说“你以为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错漏了什么。
细想片刻，段齐明白了过来。
宗主让王伦过来，就是看中了反贼们对王伦恨之入骨，反贼怨恨灵宗的每一个人，而王伦是怨恨名单上绝对靠前的人，宗主这做法，应该是要让所有接受审问的人都看到王伦的样子，假若这些人里面有反贼眼线，脱困后肯定会汇报上去，搞不好反贼头目就会按捺不住，发动对王伦的行动。
想明白了这个，段齐还真不敢将王伦赶走。
他感觉更加恶心了。
想赶走，赶不了。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站着，又无比怄气。
“洪云，赵小石，你们去左右两个牢舍，在那各自摆一张桌子，审问牢笼里面的人。”
段齐朝左右两人说道，改了策略，就不信王伦有三头六臂，可以同时看管三处审讯地。
在这大牢里面，王伦没任何盟友。
而洪云和赵小石自然就是他的人，他要恶心恶心王伦了。
“是，段长老。”两人立即领命而去，洪云直接略过了要对散修张嘴的事。
“站住，”王伦冷冷喝喊，朝两人警告，“胆敢有任何过线的举动，别怪我拿你们开刀！”
“你们去吧。”段齐冷笑，没说过多的话，知道两人不会屈从于王伦的一句话。
这两人如果真被王伦一句话就拿捏死了，那他段齐做人就太失败了，培养的心腹都不能依他的命令行事？
当然，他不会在这上面失败。
灵宗内，除了宗主和几名宿老对洪云、赵小石能直接下令，两人会听从外，也就剩下自己能做到这样了。
“你走吧。”段齐低头看了看面前的一张纸，纸上面有着字迹，写有这名散修的姓名，身份来历，修为，在金牛城做什么事等等。
这些人被关押进来了以后，就被要求写上这些内容，不会写字的，守卫会帮忙代写。轮到某人接受审问，相对应的纸张也会出现在段齐手上作为参考。
散修听到自己可以走了，顿时松了口气，那种肉眼可见的放松，真的就是身体从无比紧绷的状态松弛了下来。
“多谢大人。”这散修顾不上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低声朝王伦说道，没敢说的太大声。
随即他就在一名守卫的领路下，往左边的甬道走。左边甬道的地上有着血迹，之前王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过了，应该是有人被段齐用刑受伤，随后被守卫拖着走的。
“你将人带去哪？”王伦于是问道。
守卫不敢不答。
“将人带出去。这边也有一个出口，确定可以放的人，我们将其带出去，由他们自己离开城主府。”
王伦盯着对方的表情，知道对方没说谎，摆了摆手。
那名散修朝王伦拱手相谢，跟着守卫离开，走的时候看都没看段齐一眼。
“下一位。”
段齐喊道。
牢笼那儿待命的守卫，拿着一张纸叫着名字，将一名看着很年轻的小伙喊了出来，这小伙子还是一副店小二的打扮。
段齐直视着对方，不开口，只发出威压，顿时就让对方如芒在背，紧张的不行，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你在大悦客栈当店小二是吧，被抓的当天，在客栈可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事？想清楚了再回答！”
段齐看样子是真的不放过任何可能性，哪怕此人的身份核实过，确实是一名店伙计，段齐也要问一问，希望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店小伙想了片刻摇头，想说话，看到段齐盯着自己，又感觉到害怕，担心自己还没有回忆清楚，害怕有没想到的细节，便又低着头回忆，那畏缩紧张的样子，完全就不是假装的。
快半分钟，店小二才终于摇头，开口道：“大人，小的那天在客栈没有发现异常，那天只有傍晚时候有客人喝醉了酒，和掌柜吵架了。”
段齐摆手：“走。”
他不打算浪费时间。
守卫带店小二离开，才走出几步，右侧甬道，拐角看不到的地方，突然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伦身形闪动，铁青着脸飞掠了过去。
一过去，王伦就看到一个人捂着脸倒在地上，正发出惨叫，捂脸的手的指缝间，正有鲜血流出。
而段齐的心腹之一洪云，冷冷盯着地上的人。
王伦飞掠过去，当洪云的面扶起了那人，发现那人的半张脸几乎被拍烂，那一侧的牙齿全打脱了不说，脸部颧骨也凹陷了进去，显然被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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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反贼？”王伦问着洪云。这种情况下问被打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对方肯定不敢说实话，毕竟在洪云的用刑下，先就已经害怕。
洪云看了看已经赶过来的段齐，自觉有了底气：“我在审问此人，审讯情况只负责向段长老汇报。”
言下之意，自然是王伦没资格要求自己汇报。
“我说过，你们必须正常审问，”王伦冷笑，“看来你没这么做。”
砰的一下。
就连段齐都没想到，王伦竟然直接朝洪云动手！
洪云别说没防备，就算有防备，也躲不过王伦这种元婴高手的突然一击。
王伦以牙还牙，直接对着洪云脸上来了一下。啊的一声惨叫中，洪云朝后飞落砸到后面的墙壁，嘴巴吐血，颧骨被打断。
轰的一下，一股法力攻击从段齐手上发出，直轰王伦。段齐脸色铁青，不打招呼，直接就出手。
居然当他的面，敢朝他的心腹下手，更重要的是，洪云也是灵宗修士，王伦这是在殴打同门！怒不可遏之下，他恨不得这一击可以直接杀死王伦。
然而，元婴境初期的段齐现在不是在审问犯人，王伦不是犯人，更没有被束缚看管，所以正面化解了这一击，且让段齐吃了个闷亏。
段齐准备的下一波攻击，主动撤掉，段齐怒瞪王伦：“当我面殴打同门，很好，这罪名不让你脱三层皮，我跟你姓！”
“我说过，要正常审问。此人犯贱，你不管，我来管。”王伦瞥到洪云的同伴从另一边也赶过来了，神枪门的长老刘震也在旁边，都目睹到了自己和洪云的冲突。
王伦无所谓。他在灵宗不需要死死遵守所有的规定，郭群其只想利用他的价值，他做出一些别人眼中过界的举动也不会招致灾难。
“你有个屁的资格管！”段齐暴怒。
王伦笑了笑：“可我就管了啊。你能奈我何？”
“我……”段齐气的呕血。这一次是真的没招，对方不怕他动手，不怕他放狠话，除非现在宗主亲临，否则没法压制此人。
段齐再次埋怨宗主不应该让王伦过来，害他平白无故受气。
虽然回灵宗后，可以告王伦，此人必定会受一些惩罚，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现在和王伦交锋是受气的一方。
“无法无天了，你朝同门下手，宗主也不会轻饶了你！”
想了片刻，段齐只放出了这句狠话。
王伦没回复，看着地上的洪云。后者被一巴掌抽伤，没朝王伦露出怨恨神色，而是不敢看王伦，有明显的畏惧之色在脸上。
段齐瞧见手下被打了，还被吓到了，咽不下这口气，怒道：“今天审问结束，待我接到宗主命令再启动审问！到时我们关起门来讯问这些人，狠狠地问！”
段齐特意强调了“狠狠”二字，然后接着道，“宗主反正会默许我们这么做，某个兔崽子如果觉得这么做很残忍，嘿嘿，大可以去找宗主理论，看宗主怎么做！”
王伦听到这话，脸色确实变了变。
但不是担心自己被调离后，段齐会拿牢房中的人撒气，用刑变本加厉，脸色变化是因为更愤怒了，暗骂郭群其王八蛋。
段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郭群其则更坏。正因为郭群其这王八蛋默许了，段齐才敢随意用刑重伤人，甚至是杀死了被抓的好几个人。
“我暂时做不到让郭群其下跪谢罪，但至少这一次，可以和郭群其对着干。”
王伦心里面想着这个，是有些憋屈，毕竟郭群其接连压榨自己，挑战自己底线，而自己只能暂时隐忍。
“向上汇报是你的事，走不走是我的事，我先在这住下了。”王伦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段齐没说什么，大手一挥：“所有守卫继续看守牢房，其他人跟我走。”
就连神枪门的刘震，也很快离开了大牢。
王伦留了下来，没有开启审问过程，毕竟审问后放走这些人，只会留机会给段齐诬陷自己放走了反贼。王伦去浅坑查看，里面的七人都死了，吩咐守卫处理尸体后，又沿着左边甬道往前走，确实发现了另外一个出口，证明被审完的人确实离开了城主府的大牢。
在大牢里，王伦找地方，打坐修炼，也以神识监视大牢。
不看着这些人安然离开城主府，他不会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