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节 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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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南京不是随便可以去的。当年蒋价石第一次下野的时候,李宗仁当了军事主官,可是没几个月自己就辞职了。蒋价石第二次下野后,汪jīng卫上台,也是没几个月,他自己辞职留洋去了。这里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做的。

  赵书礼相信,蒋价石这次下野后,做的安排更加周密。而他的条件别说汪jīng卫了,比之李宗仁还不如呢,相信他到了南京,别说军队了,就是文官都不会配合。他得做好当个孤家寡人,政令不出南京城的打算。

  所以没有详细的安排,周密的部署,他是不敢前去的。而这一切就需要时间,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塞北盘桓这么久,打着安抚地方的名义,到处视察了。

  首先他要带兵南下,这就必须得到南京各界的同意,否则容易引发误会。塞北军强大是强大,可还没有强大到,千里奔袭南京的地步。李宗仁当年就是无法调和各界的矛盾,才灰溜溜下台的。所以赵书礼必须得到这些人的谅解,而不是压服他们。

  另一个要拉拢的则是江浙财阀群体,他们以在上海的银行家为核心,拧成一股绳,让整府都不得不顾忌。蒋价石第一次下野有因为得罪了这些财阀,整府财力不济的原因。而汪jīng卫的下台,也是因为财阀不配合,整府的债券无法销售,不得不辞职的。

  政要和财阀方面都要靠先期到达南京的刘澍来处理了。

  赵书礼结束了在xīn jiāng的考察后,回到了归绥家中。开始再次避政,他在等,等刘澍的消息,刘澍不传来确定的消息,他是绝不会南下的。为躲避媒体的舆论,他便只能再次避政了。

  宣称是在家读书,可实际上哪里有心思。

  因为烦心事来了,那个安徽大学的女学生梅琳芝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住了下来,还在附近小学当了一个老师。

  赵书礼一回家,她就再次来拜见,邀请赵书礼再次去草原玩。开始赵书礼没有在意,就带她去了,这次是梅琳芝吵着要骑马,说要在塞北安家,想学会骑马,要赵书礼教她。赵书礼自然不疑,很热心的给她说各种要点。可是当真的骑上去时,她又吓的哭起来。后来又是赵书礼骑马带着她兜了几圈。先后数次,都是如此,她一点进步都没有。搞得赵书礼都放弃她这个学生了。

  不久,梅琳芝的家人就找上门来了,是他的哥哥梅放。

  他们梅家是芜湖大家族,家里的产业颇大,在上海江浙一带都有产业,经营木材药材粮食还有丝绸。

  这样的大商家要见赵书礼不算难,他可以找到十个人帮他引荐。在加上他妹妹的关系,赵书礼没理由拒绝他。

  可是梅放让赵书礼十分的那堪,因为他要求赵书礼纳自己的妹妹为妾。

  他是带着无奈的口气说的,他说他拿他这妹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一个大姑娘不愿意回家,就赖在塞北,浑然不顾报纸上的恶意猜测,实在是有辱家门,他实在无奈才愿意把妹妹嫁给赵书礼做妾。梅家确实做出了相当的让步,虽说赵书礼位高权重,可是这时代的大家族可是很重脸面的,把自家闺女嫁给别人做妾是十分丢面儿的事情。像孙中山要娶宋庆龄的时候,也不得不休掉家中的妻子。后来的蒋价石同样如此,先休掉了毛福梅,才娶了宋美龄。

  可是他梅家愿意让步,赵书礼却未必答应啊,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可能跟这还没毕业的学生发生点什么香艳事情。也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份,年纪,作为,都对那些未成年的少女有多么大的杀伤力,别说梅琳芝这一个女学生了,想她这样对赵书礼存在幻想的年轻女孩子在塞北可是多如牛毛的。

  梅放挑开了窗户纸后,赵书礼开始注意了,再也不见梅琳芝了。

  可这女学生这时候也放开了,三番四次的来赵家,见不到赵书礼,可是能见到傅青荷。终于她豁了出去,有一次在内堂求见傅青荷之时,直接就跪了下去。她请求傅青荷答应她留在赵书礼身边,她说她不要名分,只要赵书礼肯接纳她就行。这完全是学习赵四小姐的吗,赵四小姐当年跟张学良一见钟情,也是公开跪下求过张学良的妻子于凤至的。梅琳芝这女学生,大概以为赵书礼之所以不接纳她,完全是因为傅青荷的关系。

  但是傅青荷不是于凤至,她是内敛温顺的山西女人,传统本分相夫教子,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能允许别人跟她分享丈夫。她没有理会梅琳芝,任由她跪在内堂,自己转身就回卧房了,倒不是睡觉去了,而是大哭了一场。

  家里乱成这样,赵书礼还真的很矛盾。好在刘澍的消息终于来了,他告诉赵书礼,民间和政界要员都摆平了。在民间他答应了上海的银行家可以到塞北开设分行了,这些年对于金融业赵书礼一直很jǐng惕,担心别人控制了薄弱的塞北金融从而控制了其他的产业。尤其是上海的银行家他最为jǐng惕,按照后世的说法,这时期的上海银行家,可都是金融买办,是外国金融家的走狗。同样他们在上海把持存放贷不说,还把持着货币的发行权,因此他们除了买办的身份外还应该算是垄断金融家。按照德国小胡子黑特勒的理论,垄断金融资本是破坏xìng的资本,工业资本才是建设xìng的资本。不得不说小胡子的理论,在他死后八十年得到了验证,只有实体经济发达的国家,才最稳定,比如那时候的世界工厂中国,顶级制造业大国德国等。

  而由于被禁止进入,这些年这些上海银行家可是没少想办法,通过整府和民间各种方法希望说服塞北整府,准确的说是说服赵书礼,可都没有成功。而塞北这几年的发展确实不容忽视的,他们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大市场,庞大的工业建设自然是要消耗大量的资金的,而银行的产品就是钱,就是资本。塞北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一个肥沃的良田。

  这次他们终于抓住了机会,以支持赵书礼在南方主政为条件,获得了准入塞北的承诺。

  民间的还好处理,无非是经济利益。可是政界就不好处理了,整治是人类组织最为复杂的一部分,这里的斗争最为激烈,官场上可谓天天都在发生不流血的战争。天天都有人得意,也有人失落。

  对这些人可不仅仅是钱能解决的了,当然钱也必不可少,刘澍这次为了买通一些官员,就花费了两百多万大洋。但是仅仅依靠金钱是不行的,刘澍还代表赵书礼放出去了许多的承诺。比如不打乱官场格局了,扩大现有官员的权力了之类的。

  刘澍深谙中国官场,对付这种场面如鱼得水,尽管很麻烦总算是解决了。

  收到消息,赵书礼兴高采烈的启程了。

  随行的是他的嫡系,塞北边防军第一军。现在第一军面貌焕然一新,自从赵书礼决定带他们南下的时候,就向塞北的纺织企业订购了十万套新军装,现在已经全部换装了。

  时间很巧,出发这rì正是1932年的元旦,也就是1932年的开始。

  赵书礼的汽车刚停在归绥火车站,就要上他的专列,却被匆忙赶来的参谋长李忘川拦住了。

  “司令,上海有变,您还是暂时不要南下了!”

  “怎么了?上海能出什么事?难道是rì本人进攻上海了?”

  赵书礼大惊,他的印象中,好像就是这年,rì本人在上海发动事变,遭到十九路军的强力狙击。

  “这倒不是,rì本人大概没这个胆子。是你当初买的那个夜总会出事了,那个女老板被青帮分子绑架了,要求十万元的赎金!”

  “十万元?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冲我来的!”

  当初赵书礼一时内疚一时兴起,问了女个捏脚小女工说,要送她一个大礼,她敢不敢要。女工说敢,于是赵书礼就把夜总会买了下来,为此还被杜月笙宰了一把,要了他一千万大洋。其实也不能说宰,以现在的价格,现在这个夜总会可是价值一千两百万的。

  显然作为一个一千多万的夜总会的老板,身价绝对不止十万元,而这个夜总会是赵书礼送的,这事儿在上海早都引来了各种猜测,但是大家有一个共识,这女孩儿跟赵书礼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换句现代话来说,就是她是赵书礼养的妹子,是赵书礼的人。

  在赵书礼就要南下赴任的这个关键时刻,有人绑架了这个女孩儿,显然目的不会简单到只是为了钱。很明显是给赵书礼难堪,是在挑衅他,是在打他的脸。至于到底是谁指示的,赵书礼不敢肯定,但是八成跟蒋价石脱不开干系吧,蒋价石早年的身份也是上海青帮分子。

  “好了,不用紧张,不就是几个流氓吗。这事就交给赵登禹处理了,要是魏冉还在塞北用他来对付这些流氓可能更好些,不过现在只能用赵登禹了。告诉赵登禹,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快刀斩乱麻,在我到达上海前,把这件事解决掉。”

  赵书礼吩咐了下去,一刻也不愿意耽搁,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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