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婉儿与她的父亲)
胡小兰讲述的同时目光无意中撞见王朝,她突然意识到王朝和他的父亲王冠淇正在盯着自己,且目不转睛,把电视冷冰冰地搁在了一边,电视里的人物正在兹里哇啦地自顾自,而自己的故事带这孩子引入魔怔。立时胡小兰陷入苦恼,自责带她提起了他。她说:
“当着王朝的面我作为一位长辈实际上不该说这种违背天理的话,毕竟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应该在他面前树立起威信,此外,难得回趟家,我应该给予他一点正面的东西,让他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丢掉村里面糟粕的思想,去为自己的青春奋斗,为父母争脸面,可是,瞧瞧我都干了什么,把一个年轻轻地心蒙上了灰尘,让他见识到了现实的黑暗,进而心里面不再瞧得起我,现在,我该如何是好,说真的,我应该郑重地向这孩子说声对不起。”
王冠淇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天没有吱声,选择了静静地沉默。妻子翟梓萱果断站出来,当即拒绝了胡小兰诚恳地道歉,认定她这样的话实属太重,折煞了成长中的年轻人,不仅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使个人内心充满无限自责,并因此希望她快快好起来,忘记掉自己儿子的存在,继续讲述她糟心的经历。
当王朝听到胡阿姨想为自己道歉、母亲极力地制止这种事的发生,心里面七上八下,心怦怦跳不停,责怪自己明目张胆地目光朝向她,没有给她留下最起码的尊重,让她内心掀起胡思乱想的苦恼。
立即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做出一副过意不去的姿势,他还想说点什么,哪怕能安慰一下胡阿姨也好,让她知道自己与她站在一起,希望她能够保持乐观的心情。
然而,想法最终没有实现,不仅因为因犹豫耽搁了最佳的时间,而且那时胡阿姨勇敢地面对着自己的遭遇,眼睛里迸发出坚毅的光芒,声音铿锵有力,令王朝一时间产生心跳,不由得又看向胡阿姨。电视里的剧情再一次地被冷落掉,它正在自导自演着令人想不到的故事,也许不断地坚持是想让对面的观众回心转意。
胡小兰看着翟梓萱继续说道:
“虽然事实如此,也许,心情失控让刚才的话有些过重,话说回来,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也不想和他再斤斤计较,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男人,生命中离开了他,将再也没人值得牵挂,也许,我也应该多多体谅些他,给予温暖,而不是对他横加指责,看得出来女儿早年夭折对他后半生影响很大,这一点我一直没有向你说,他年轻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爱我就像现在你丈夫对你一样,处处得到爱的关心,可以自豪地说,我也被男人当宝一样地宠过;
在有孩子的那段时光里,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婉儿,一有空就给她买零食,还有很多地玩具,却情愿回到家独自忍受着我的责难,责难无非是埋怨他把兜里钱花个精光,却没有想想当晚吃什么,可是,即使我这样待他,他却一副无事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冲向我,说他保证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把自身对孩子的宠爱任由地胡来,接着伸出长长的红舌头,那一时他像一个小孩子抵过自身丈夫的威严;
见他没有深刻反省地样子,我是又气又恼,埋怨他一点不会站在我的立场想问题,只会自顾自,留下我一个女人家,不仅要洗洗涮涮,维持家里面整洁,还要精打细算每日的开销,生怕哪一天出小差,揭不开锅;
邻里的小朋友却没有想太多,天天围在我家门口,时时投来渴求的光芒,异想天开地许愿自己的男人可以当做他们另一位父亲,也能给他们带来无数想要的东西,并因此他们能够在欢乐的海洋里自由玩耍。我记得自己当时时常为这帮熊孩子天真烂漫地想法嗤之以鼻,感到好笑;
后来,这样的好日子到头了,婉儿在一次严重感冒的恢复中无意间中了风,脸部不断充血,口吐白沫,大夫实施任何补救的措施也无事于补,不久在众人绝望声中撒手人寰。
在这节骨眼上,作为孩子的父母,心情低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她的父亲,我的男人悲恸之余居然出现了轻生的念头,幸亏上帝背地里偷偷告诉了我,阻止住了这次不该发生的意外,也许是在可怜我的遭遇吧。不过,丈夫的生命虽然挽留了下来,他却没有更好地去珍惜,相反,整日浑浑噩噩,过度酗酒,脾气开始暴躁,衣衫不整,目中无人,几乎天天拿着女儿的相片往她生前最爱的游乐场走,在那地方逗留三五小时一点儿不为过,游乐场主人多次警告他远离游乐场,不希望他满脸木讷的表情吓着正在玩耍或者考虑玩耍的孩子们,甚至以为他发了疯,选择拿起棒子去驱逐,可实际上,我丈夫是爱女深切呀,那种爱谁能理解……
为使我的丈夫可以尽快恢复起来,重返过去活泼的个性,虽然女儿的离开将使我们夫妇的心情在很长时间里很难有所改观,我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承受着孤独的霸凌卖掉了居住十年的房子,选择了现在住的地方,一间房间,一处院,还有门前五亩地,只为新的环境、村里自由地空气与简单的生活能让他尽快忘掉过去,忘掉心头的游乐园,忘掉女儿的身影……
事实证明我想的太简单了,简单的甚至有点离谱,连我本人都不敢相信,我可怜的丈夫并没有一丁点改善的迹象,没有因为换了身边的环境而忘记过去的事;
为了证明他自己对女儿日日都在思念,他怀里抱着女儿的相片天天来到自己家庄稼地里的杨树底下久久发呆,自言自语,认真听来其实就是那么几句话,他说:‘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