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兰登吃惊地转过身。“保安十五分钟才赶到这儿?”
“当然不是。卢浮宫的保安听到警报后,立即做出了反应,但发现大画廊的门被封住了。透过门,他们能听到有人在长廊的那一头挪动,但他们看不清到底是谁。他们大声喊,但没人应答。他们想唯一可能是罪犯,于是他们按规定叫来了司法警察。我们到达后把封锁门抬高了一些以便人能爬过去。我派了十来个警察进去。他们迅速搜遍长廊,希望抓住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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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呢?”
“他们发现里面没人。除了……”他朝长廊远处指去,“他”。
兰登抬起头顺着法希的手指望去。起初他以为法希在指长廊中间的巨型大理石雕像。但他们继续往前走时,兰登能够看清比雕像更远的东西。在三十码开外的廊厅里,一只挂在便携式灯杆上的聚光灯照在地板上,形成了这暗红色画廊里一座极为光亮的“岛屿”。在光环的中央,索尼埃**的尸体躺在嵌木拼花地板上,像显微镜下的一只昆虫。
“你看到过照片,所以不太吃惊了吧。”法希说。
雅克·索尼埃苍白的尸体躺在拼花地板上,和照片看到的一模一样。兰登站在尸体旁,在强光下眯着眼观察着。在惊愕中,他提醒自己,索尼埃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把自己的身体摆成了这个奇怪的样子。
就他这个年龄的人而言,索尼埃看起来健康极了,他所有的肌肉系统分布分明。他已脱下了身上的每一丝衣服,并把它整齐地放在地板上,躺在走廊的中央,和房间的长轴线完全处于同一条线上。他的手臂和腿向外张开,像一只完全展开的鹰,又像孩子们做的雪天使那样手腿叉开,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像一个人被看不见的力量向四个方向拉扯着。
在索尼埃的胸骨稍下一点有一块血渍,子弹从这里穿过了他的肌肉。奇怪的是,伤口流血极少,地下只淤积一小片已变黑的血液。
索尼埃食指也有血迹,显然他把食指插进了伤口,来制作他那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床。用自己的血作墨,以**的腹部作画布,索尼埃画了非常简单的符号五条直线相交而成的五角星。
五角形护身符。
这颗血星以索尼埃的肚脐为中心,这使尸体更显得令人恐怖。照片已令兰登不寒而栗,现在亲自到了现场,兰登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自己弄成这样。
“兰登先生?”法希的黑眼睛又在盯着他。
“这是巫术中的五角形护身符,”兰登说。他的声音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这是世界上最早的一个符号,公元前四千年以前使用的。”
“它代表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兰登总是有些犹豫。告诉一个人一个符号“意味”着什么就如同告诉人家听一首歌时感受如何一样不好说各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三K党的白头巾在美国是仇恨和种族主义的形象,而在西班牙同样的服饰则表示一种宗教信仰。
“符号在不同的环境下表示的意思也不一样,”兰登说。“五角形主要是一种异教符号。”
法希点点头。“魔鬼崇拜。”
“不对,”兰登纠正道。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应该更准确一些。
当今,表示异教的词pagan几乎成了“魔鬼崇拜”的同义词这是一种完全错误的观念。这个词的词根可以追溯到拉丁语的paganus,它指的是住在乡下的人。“异教徒”本来的字面意思是指那些没有接受任何宗教灌输,还恪守古老的自然神崇拜的乡下人。事实上,教会非常害怕那些住在乡下村镇(villes)里的人,以至于原本那个表示村民的词viln后来竟用来表示“恶棍”了。
“五角形”,兰登解释说,“是一个在基督教产生之前,有关自然崇拜的符号。”古人认为世界由两部分组成一半雄性,一半雌性。神和女神共同作用保持力量平衡,即阴阳平衡。当阴阳平衡时,世界就处于和蔼的状态下。不平衡时,世界就一片混乱。然后兰登又指向索尼埃的肚子说:“这个五角形代表万物中阴性的那一半一个宗教史学家称为‘神圣女性’或‘神圣女神’概念。索尼埃应该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