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别让我开杀戒

  过大妈回光返照,自己坐了起来,语调有力:“办得热热闹闹,给过家撑个大面子,哥儿仨要抱团,再难,也要咬牙。把思卿照看好。宝丽丫头,你要争口气,留个后。老大,尽责任。老四,你给我看着办。”声断气绝。

  悲痛中,过智对过勇讲:“封锁消息,不能让老二知道一丝一毫。”

  过勇:“跟我别提了,两分着。”

  “这样也好,当他消失。哥,你不反对明天我大办,然后送妈。”

  “按老人家的愿望去做,没二话,需要什么言语。”

  北京,三环路上。

  今儿的日子,着实不错,十月十八日,阴历阳历上怎么算都是双儿,讨着很好的吉利,京城结婚的犯疯,扎堆,全都往一块奔,真让花店、婚纱影楼、喜庆公司着着实实大赚一把。

  平均每两三分钟就驶过一队迎亲车队,过智的车,相当扎眼:清一色的奔驰,打头最新款的加长卡迪拉克。

  招得路人纷纷驻足谈论:

  “嘿儿,真牛,全是大奔,够档次呀。”

  “有钱的感觉真好。”

  “得了,还发感慨,想当年,骑自行车你就把我弄过来了。”

  “你瞧,年代不一样,人家赶上这一拨了,谁让咱们早生二十年呢。”

  “小路,有何感想?”

  “凭我,攒到猴年马月也没钱,大奔,画一个行不行?”

  “要不说得找成熟的男人、成功的男人,你们呀毛嫩。”

  “有,合适,比你大个三十多岁,介绍一个如何,现成的。”

  “较劲是不是?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没有,为这事,犯不着争吵,自当是我错了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过智坐在宽敞的后座上,任何表情也没有,结婚是喜事,是大事,是一辈子磕终身的事,但他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

  老太太的过世,做儿子的悲痛欲绝,老人完全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安度晚年长寿,不曾想一气命归天。更让自己不服气和懊悔的是,哥儿三个,什么零件也不缺,愣是没让老家儿看到后代,不能不说是个缺憾。

  对于过勇,他是真的无奈,平心而论,在警界过勇的业务精湛,口碑甚佳,前途无量。以他的坚定,绝不可能有任何的折扣、倾斜,强加于他,未免残酷。

  新娘子宝丽,多年的宿愿梦想成真,历经长长的磨难,终于进入美好的安定生活,是她的企盼,她完全融于幸福之中,承受不起更多的节外生枝。

  他还有惦念,远在国外读书的思卿,将心底的创伤慢慢抚平,奋斗耕耘,在很高的起点上,建立自己的创业征程,毕竟孤身一人,思念家乡和亲人在所难免,但愿她打下自己雄厚的基础,为过家扬眉吐气。

  思索中,一个猛然点刹车,将过智打断。“什么事?”

  司机回头:“大哥,有人拦截。嘿儿,你丫怎么开的车,成心呀?”

  外面传来声音:“孙子,你作死呢?”

  司机也不服软:“人家办喜事,你们丫添堵是不是?”

  过智清楚地看到,车门被打开,三四只手伸进来,将司机生生拽了出去。

  想都不用想,过智手脚麻利,人已经站在车旁,冷眼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五六辆车斜不千儿地截住了结婚车队的正常行进,司机正在论理,被十来个粗壮汉子推来推去,过智的迎亲朋友,早已经搀和进去,开始有人挥动拳脚,打斗起来,乱成一锅粥。

  明显的故意引起事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了的事,北京人相当顾忌面子,这种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的当口儿,不成心,不可能不给面子,显然有备而来。

  过智脑子一过,很快有了答案,眼瞅着打斗中不时有人倒下,过往的车辆开始堵塞,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再不制止,又有乱子。他的火开始拱,直接上前,一拳一个打倒两个捣乱的,大声叫喊:“耿小草,你丫给我钻出来。”

  短短的几个字很灵验,让他言中,耿小草也穿着婚纱,从一辆凌志车中款款地走出来,找茬儿的立马停手。

  过智冲过去,狠狠地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切子,耿小草美白的脸,五指扇红的大印呈现出来。“就知道是你丫捣的鬼,想干什么?”

  耿小草堆着阳光灿烂的微笑,丝毫不在乎刚受击打的疼痛:“想干什么,你清楚。”

  “死了心吧,不可能。”

  “这话,是我要对宝丽说的。”

  “你没资格,先过我的关。”

  “告诉你过智,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除非你娶我。”

  “不自量力,臭贱骨头。”

  “我是贱,没办法,非你不嫁,我没戏,别人更不可能。”

  “赶紧给我闪,别让我开杀戒。”过智特别急,这日子口儿,非得让宝丽着死急,说话也就跟着生硬,不容一切。

  “死你手里,一了百了,认了。”

  “无赖是不是?”

  “不,有资本,有王牌。”耿小草晃着脑袋。

  过智脑子够用,马上想到老二:“耿小草,咱俩的事自己解决,别伤害二哥,你要是战士,直接冲我。”

  “你多狂啊,全北京谁敢招你呀?一跺脚,颤三颤。”

  “废话少说,闲篇少扯,这么闹,有劲吗?这份心干脆死了算,各走各的路。”

  “没门。”

  “既成事实。”

  这四个字一出,耿小草气得直哆嗦:“告诉你,过四,赶紧让我上车,咱完事,不行,老二的命就攥在我手心里。”

  “可笑,这么威逼相胁迫,你也得不了逞,比登天还难。”

  “掰着手指算算账,要过二的命,还是让我上车,哪个合适,不急。”

  环路上,已经形成严重的交通堵塞,这还是次要的,北京人的瞧热闹儿的习俗至今没有改变,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罕见的场合遇上,真是开心一刻。

  火已经拱到了极点,必须当机立断,过智出手了,瑞士军刀顶在耿小草的喉咙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带着人,撤,否则,别怪我手毒。”

  耿小草一根筋到底:“往下插,死在你手中正好。”

  不远处传来宝丽的尖叫声,过智心头一紧:“小丫挺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传来老日本的声音:“过智,够牛×的你,想要宝丽,把小草放了。”

  过智望去:老东西用胳膊勾着宝丽的脖子,同样也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拼死拼活地要磕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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