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对酒是情有独钟

  门底最先开口说话聊天的对象还就是过奇:“一天拿五十,你觉得多不多呀?”

  过奇很平静地回答:“我挺知足。”

  “这活儿,你觉得胜任吗?”

  “小事可以对付,大事还不行,缺练。”

  “你真说实话。”

  “蒙得了一时,蒙不了一世。”

  “这个行当,说实话干不成大事。”

  “我非常清楚,也正在学。”

  “你觉得青虎怎么样?”

  “那是顶尖的好手,仅次于皮哥。”

  “阿生又怎么样?”

  “活儿也挺棒,店里也指着他。”

  “你认为,顶梁柱就是他们?”

  “应该是这样,别的人也不错,都比我强,只不过分工不一样,哪都是有高有低。”

  “他们有拿两百的,有拿一百的,你有想法吗?想混到他们那份上吗?”

  “想听真话,想听假话?”

  “当然是听真话。”

  “那好,我告诉您,想,而且想比他们干得更好,拿得更多。”

  “那需要你去玩儿命,去折腾,去黑心,去六亲不认,你能做到吗?还有,狠心,你有吗?”

  “我在等机会,不但能做到,而且不比他们差,至于狠心,您有,我就会有。”

  “好,非常好,我等着看你,记住我劝你的一句话,大奸臣和说的名言,没钱就是没用。”

  过奇冷眼看着门底离去,对于他的问话,有自己的单独理解,这个人不一般的地方,就在于找出各色的人,替自己干各色的事,明知道分着等级,他却要低等级向高等级发出挑战,永远打击高高在上的人,因为,高高在上的人好大喜功,自以为是,往往这样的人,会因小失大,犯最低级的错误,自认为无人可比。他就是要使所有的人都有紧迫感,这样才有高成效,他最为恶毒而又最为实际的办法就是,让人们清醒,你就值这么多钱,想多挣,想往上爬,能耐说话,本事显露,最后,人钱当家。

  门底正在良苦用心,而皮子正在温柔乡中,将他拖入万丈深渊的,正是区娴。她打一进入这行,就发现很多不规矩的地方,而且看得特透特准:结账的完全有半途黑钱的机会,老板太过于松懈,过于相信手下。追账的也完全有可能加入水分,减低收入额度,给了结账太多的权力,便可以使权力变成便利,自己谋私,一旦谋私,便直接损害区娴自己的利益,于是,她紧紧地抓住了皮子,甚至以色相加以诱惑,但她还是采取老办法,决不轻易就范,正因为如此,才搞得皮子神魂颠倒的,如同见了圣女一般供着。

  “皮哥,我的单你一定要盯死,妹妹我挣钱不容易,不像你们老板级的,大把大把地往房子里堆,吃、喝、玩儿、乐,这便宜全让你们男人占了。”

  “说了多少次了,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别人的可以不听,我皮子的话谁敢不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还别烦,我也好,别人也好,结单清清楚楚猫逮耗子——天经地义,这是店里的名声大事,你不管谁管?”

  “我管,我不管你的事,我是你孙子。”

  “皮哥,千万别发誓,凭良心,几千里地到你们北京地头上混,两眼瞎子,拼死拼活上的单子,你皮哥不罩着谁罩着?”她边说边用肩膀撞皮子。

  “这都是互相的,哎,跟你说多少回了,就是不听,这破平房,还两个人合住,冷不冷、热不热的,多受罪,听我的,租个三居室,房租我掏。”

  “皮哥,你妹妹我受苦受惯了,你的心意我领,容我慢慢适应,到时候,我逼着你给我租房,如果有福分,你不给我买房我还不答应呢。”她又抱着皮子的脖子,将身子贴过去,“皮哥,听话,再忍忍嘛,啊,皮哥。”

  这么一矫情,还真把皮子制住,他还真觉得区娴难得,凭自己的财力,养十个都富富有余,只是太没劲,没三分半钟,就上床,那是自己的钱有动力,并非真情实意。

  皮子:“你去练活,夜宵陪我吃。”

  区娴:“我会的,穿什么样的衣服你喜欢?”

  皮子:“天蓝。”

  区娴:“我听你的。”

  其实,谁他妈的听谁的呀?

  无论多精明的男人,都难免会被女人算计,那就是因为男人总以为女人是弱者是弱智,说女人是傻瓜的男人,自己就是十足的傻×。

  过奇把青虎和阿生请来:“二位哥哥,兄弟我缺钱花,你们给创造点机会,我想练练手,给二位添麻烦。”

  阿生:“什么话呀?添什么麻烦?别人不灵你还不灵吗?可着劲地折腾,有什么娄子,我们哥儿俩顶,是不是青虎?”

  青虎:“就冲门底那个三孙子样,你玩儿命煽,不就是封店吗?到头的事,我们哥儿俩给你坐镇,记住,拿出气质,狠狠地作几个漂亮的单,给他们瞧瞧,有真本事的人,谁都服你。”

  过奇还有些心虚:“这火候你们掌握好。”

  阿生:“去吧,又不杀人又不放火,就是让你从客人兜里把钱拿出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嘴皮子跟得上,把对方的弱点抓住,他不想结账,没理,心更虚,紧抓住不放,你就赢了,动动脑子。”

  6号包房,有两个日本人正在消费,吧台做了一个二万一的人民币单子,鬼头的兄弟小猴子打前站结账,进去十多分钟没动静,不一会儿退了出来:“生哥,老日本只给四万日元,多一分钱不给。”阿生瞧了一眼过奇。

  过奇二话没说,推门就进。

  装束很一般的日本人,外加一名翻译,桌子上放着两瓶北京的二锅头,酒已经见底,这样的客人很少见,肯定是海量,对酒肯定是情有独钟,于是,过奇先不谈账,聊起酒来。

  “二位,日本国的哪个地方?”

  “我们,北海道。小伙子,你很精神。”

  “谢谢,怎么样,今天的酒喝得随意吗?”

  “我们,打鱼为生,喜欢喝酒,日本的酒没有高度数的白酒,中国的二锅头比我们自制的酒要好喝。”

  “出海很辛苦。”过奇继续引导。

  “一年出三次海,但不是公海,只是在附近。”

  “一年三次,你们肯定不少挣钱。”

  岁数大一些的日本人哈哈一乐对翻译说:“你们的人,很狡猾,要问出我的收入。”

  另一位给了过奇一拳,他自己能感受到,不是成心和敌意,相当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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