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能折能弯才是汉子
等到监狱长讲完话,会就散了,在讨论的班会上,热闹非凡。
“玩儿得好,人家的攒儿真亮。”
“换上我,姥姥。”
“你那脑子,两毛八弄个十二年,跟人家比,玩儿人的人到哪儿都玩儿人。”
“你大爷的,又提上我了。”
“人家楚指就是正,牛×。”
“没错,占理得天下。”
“不过,宫进做得够意思。”
“什么呀?为了减刑,这叫够意思?”
“说什么都是瞎掰,记功减刑板上钉钉。”
“因祸得福,命好。”
“命好?有几个命好的进监狱?王八命。”
“反正是抄上了。”
过智根本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门心思走好外场面,打下人缘,为减刑铺路。
这不,正跟胡子他们逗小酒,一是找补上次的鼎力相助,二是套近乎拉帮结伙。
胡子正在跟他念真经:“兄弟,识识务者为俊杰,人不能老绷着,能折能弯才是汉子,多少响当当的主儿,为什么到圈儿里能忍,这不像是在外面,有它的局限性,能磕谁不磕,这死圈儿不是磕的地方,真敢熬你,呆到你死,一天也不给你减,你又能怎么样?
“人,不是钢铁做的,更不是铁骨钢筋,一个人有几个十几年,刨去怀胎,狗屁任嘛不懂,到懂事记事,有多少年的蹦头,等出去,白胡子老头一个,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可有一条,再为减刑,也不能像个狗似的哈着来办事着去,丢自己的份儿,那样,谁也瞧不起你,别混了。
“兄弟,我还是觉得你经的事太少,光有霸气还不够,还得用脑袋把每一件事做好,不玩儿现了,那才是真正玩儿得好。说实话,咱们真是再也玩儿不起了,如果再折的话。”
过智:“您怎么这么在意折的事,这可不符合您的脾气秉性呀?”
胡子摸摸自己花白的头发:“不怕你笑话,你老哥哥我都六进宫了,纯纯的公安局的儿子,要是在社会上呆过半年,这帮子都觉得奇怪,哼,妈的,就这命。”
过智:“您觉得做的这些事都值吗?”
胡子:“什么值不值的,已经做了,没有后悔药可买。你说咱们折腾,刚从生下来,人就指着咱们说,这是坐牢的坯子,去他大爷的吧,装什么孙子,哎,老鬼来了?”
鬼子阴笑着:“天算不如我算,如果过智不在你这儿,哥们儿白混。”
胡子:“老东西,灌**汤来了?”
鬼子:“我这**汤喝了管用也行,就怕有人撞了南墙不回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子:“你呀,总是算别人准准的,一到自己这镊子就掰不开了。”
鬼子:“各人的情况不一样,你想收,收不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咱们都这德性,谁也别说谁,这面子太不值钱,可为这个所谓的面子付出的代价太大。”
胡子:“别自己骗自己,给过智上上好饲料,这小兄弟是可造之材,得需要人点拨,既铁练,又不明这里的事理,得给你讲透,否则,对不住这份缘分。”
鬼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不知兄弟你是否愿听老家伙的嗦。”
过智坦然地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得真经,是我的福分。”
鬼子:“别勉强。”
过智:“不会,这儿本身就是特殊大学,能有老炮儿上课,终身受益。”
胡子抢先:“按老理儿,好汉不提当年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有辉煌的那一天。问问老鬼,有十几条街,都归你哥哥我管,玩儿冒的时候,你还玩儿小孩子过家家呢,扫听扫听去,以前咱没败过。”
鬼子也打镲:“那时没人调教,难免就有撒野尥蹦儿的时候,玩笑,别急,不过,确实人这一号响当当的,不吹。”
胡子:“这怪圈儿那怪圈儿,其实咱们才是一个怪怪的圈儿,踏实不行,非得折腾,折腾来折腾去,迟早都得折,出去后,痴心不改,还得折腾,什么大道理不懂,罪受得少吗?不行,二来来,三来来,要的就是这个劲。
“想收,没门,此路不通,玩儿好点,不灵,铁门洞开,等着你呢,实际上算来算去,就是过智,你听好,周围的人不行,素质,素质太差,都不是正经干大事的人,说白了,就是自私,这是人的天性,没办法。”
鬼子:“除非是自己干,只要是有同案,有几个是自己现的,不是白话蛋,就是别的事现了给这事撂了。哼,有几个是人操的。”
胡子:“没错,别看平时吃大哥、喝大哥,到了关键时刻撂大哥,玩儿大哥,现在,流氓仗义劲全给狗吃了。不瞒你说,我们哥儿俩都是从青海回来的,共同点挺多。”
鬼子:“散散德性吧。”
胡子:“过哥,跟我们两个老教唆犯喝口,有小酒才有精神气。”
过智拿过酒,规规矩矩敬酒。
胡子咂摸(咂摸——北京口语,品味的意思。)一下嘴:“那时候穷,不像现在,好日子全让你们赶上了,只要来钱,什么事都干,啃地皮在大栅栏疯了,正经没少偷。”
鬼子补充:“也有玩儿炸的时候,让人逮住,打一顿正常。”
胡子:“那时候统一天桥,挺不容易,南城有一个大酒炸,一到晚上这家伙就夜游神,酒一喝好,爱谁谁,小两米的大个,见谁打谁,灭完他,才盘了天桥,什么中华电影院,小酒馆,除非买咱手里的,强买强卖。
“以前磕婆子,诱蜜,都特保守,像现在似的,动不动就上床,那时候没戏,你给买块手绢,她给你买烟。”
鬼子:“以前打架百分之八十都是为女的碴的,没出息透了。”
胡子:“那时心也齐,不像现在个顶个的鸡贼,耍心眼,都并着肩膀一起往前冲。那次跟老刀的碴锛,被人围到里头,我们哥儿六个,从五层楼冲到楼底,杀出一条血路,也加上打急了,大腿上插着两把刮刀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