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梦
嗯？
老黄眯起了眼。
看着杀机毕现的柳青，眼神中同样射出了道道凶光。
握着缅刀的手也是松了又紧。
一身傲气也是蓬勃而出。
怎么？
你柳青的功夫是好。
可我不要面子啊？
手底下掌管着那么大个集团，上千号的马仔，上万名员工。不管怎么说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了，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个雄霸一方的人物。
虽然打不过你柳青，但是被指着鼻子骂成这个样子都没有什么反应？
老子以后还怎么服众？
江湖人，最看重的就是个面子。
对你柳青我也算得上是上马金下马银，还给你当手下，这面子里子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非逼得我喊你青爷？
你也不怕折寿？
……
老黄握着刀柄的手已经用了太多的力，以至于手心已经有些微微发汗。
不过没关系。
他熟悉这把刀，就像是熟悉自己的身体。
从选材到打造。
一百二十七道工序，两万多次的锻打，总共耗时三年六个月。
所有的过程都亲力亲为。
这是他出师时师父对他的最终考校。
这也是他对自己心智的磨砺。
同样也是对这把刀的虔诚。
就连刀柄上缠的布，也是他自己种的麻，纺的线，织的布，再亲手将其一道道的紧紧缠好。
最饱满的亚麻种子。
最专业的农夫教授的技术。
最正统的手工纺织技术。
织出来的亚麻布紧致，细腻，断掉的线头都没有。
那么一层层的缠在刀柄上。
吸汗。
防滑。
他信任这把刀。
他相信，只要自己将这把刀挥出，必然能够带走敌人的性命。
柳青在笑。
笑容里有些轻蔑。
微微咧开的嘴角，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这样的笑容自己从没有见过。
这个混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轻蔑？
嘲讽？
这不是柳青的风格。
看着不爽，直接就干，这才是这个混蛋的一贯路数。
“呲~”
一声轻笑。
是从自己背后响起来的。
是嘲笑声，很刺耳。
这又是谁？
站在自己背后的，都是手下。
难不成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怕了柳青不成？胆敢嘲笑自己，这是明目张胆的准备背叛？
手中雪亮的缅刀忽的扬起。
刀光如虹。
宛若萧瑟的秋风。
老黄心中非常的满意，这一刀，融入了自己全部的精气神。
纵然仍旧杀不了柳青。
自己也是心中无撼。
刀身轻若鸿毛。
刀势疾若流光。
老黄的眼中已经不再注意周围的任何变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柳青的脸上。
再也不用看到那令人恶心的嘲讽。
所以。
柳青，麻烦你辛苦一下，干净利索的去死吧！
黄松？
那又是谁？
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不过不管他了，天底下任何事哪有能够杀了柳青来的痛快？
柳青的头颅高高飞起。
胸腹中的气压将满腔的热血猛地冲了出来。
看着冲天而起的鲜血，还有即便是死了，柳青脸上仍旧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老黄就觉得心中极其的痛快。
爽！
真的好爽。
不过真的好累。
手中的刀好重，就像是一座山一样。
当啷一声。
坠落在了地面之上。
眼前有些发黑，所有的东西都有些发花。看来刚才的那一招真的太耗费精力。不过，不用管了，柳青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是一件值得庆贺，并且要大宴三天的事情！
“老三，上酒！”
说完，眼前一黑，老黄就倒了下去。
……
火。
一堆篝火。
此时正在噼里啪啦的响着，点点的火星随着熊熊的火焰升腾到了半空。
这是老黄睁开眼后看到的。
香。
一股肉香。
浓郁无比，缠绵不绝。
这股异香勾着鼻腔中的嗅觉细胞，在大脑额叶区的指挥下，口中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口水。
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奇异的肉香味。
一个人影大咧咧的坐在火堆边上。
手中拿着一个自己非常眼熟的东西，那东西上穿着的一大块一大块的白肉。在猛火的炙烤下，正在向着金黄色迅速转变。
老黄皱了皱眉头，强打起精神，眯着眼仔细分辨起来。
这个人？
是柳青？
可是，柳青不是被自己砍了脑袋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会是自己使出那一招后精气神耗费过巨，也死了？
连死了都要和这个混蛋一起下地狱吗？
嗯。
也有可能。
自己不是好人，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
柳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死在他手上的人，好像也不比自己的少！
算了。
人死都死了。
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下地狱，路上也算是有个伴。
都是孤魂野鬼的，你柳青再凶又能如何？
咬我啊！
他手中拿着用来当作烤叉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好眼熟。
那长短？
那形状？
老黄的眼角直抽抽。
混蛋！
那是老黄视若性命的刀！
平常杀完人，老黄都会小心翼翼的用最好的棉布擦拭清理，再抹上最好的护刀油，最后再放到密室中之中。
别人连碰都不能碰。
谁碰谁死！
但是今天，柳青竟然将它当成了烤叉？
对于老黄那睚眦俱裂的样子，柳青视而不见。
一边轻轻的哼着歌儿。
一边专心致志的烤着肉。
“是不是起不来，浑身觉得软，有些想吐的感觉？放心，你中的毒不重。这只蜈蚣王太年轻，也不成什么气候。和它的上一代比起来差得太远了，连喷出的毒雾都没有什么威力，只有轻微的致幻作用。来，肉已经烤好了，你年纪大了身子骨太虚，多吃两块肉补补。”
“我中毒了？”
“嗯，我刚刚提醒过你们，那只蜈蚣王就出来了。你比较倒霉，它就在你的头顶上。一口毒雾直接喷在了你头上。不过，不是我说你，老黄，你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警觉性怎么下降的这么多？”
“我躺了多久？”
“一刻钟左右，运气不错，肉刚烤好你就醒过来了。尝尝？”
“我的人呢？”
“去搬石头了。通道里的碎石太多，不清理完的话，谁也过不去。”
说完，柳青手一抖，刀上的蜈蚣肉就飞了起来。
再轻轻地一挥。
几十块烤肉直接就被切好，整整齐齐的落在背囊之上。
笑吟吟的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看了脸色阴沉的老黄一眼。
无所谓的笑了笑。
把刀子一甩，蹭的一声，直接插在了老黄面前的地上。
“梦中杀我很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