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重逢
四个月后….
尝尽了人生酸甜苦辣的林晓楠,终于在张兵,聂平,王海龙,C4,方柔等人满是紧张与期待的目光之下,缓缓步出那代表着伤痛回忆的铁门,将身影重新投在S市的大街上。
艳阳高照。灼热风吹。
随着身后那扇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尖响。一切的伤痛与磨难,都将代表着成为过去。
岁月如刀。刀刀催老。
林晓楠久久的凝视着眼前所有人的身影。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让在场所有的人无不心酸。
聂平和王海龙不约而同的高叫了一声。疯狂的奔了过去。将林晓楠紧紧拥在怀里。几个月来的思念之情,尽在这一抱之间。
张兵也躲在所有人的身后,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脸上却是一种似喜似悲的表情。
身旁的方柔将张兵的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明亮的双眸中闪出泪光。
短短的四个月,一切都变了。
物是人非,一切,在也回不到从前了。
奇怪的是,这一刻,这本是应该表达自己心里喜悦之情的时刻,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之前众人设想的种种重逢场面,在这一瞬间,全都派不上用场。
也许,正是心头有着千言万语的话想要出口,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林晓楠仿佛看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着道:“这段时间里,我真的很好。大家其实根本不必惦记我的。否则我怎么会提前两个月释放?”
聂平闻言重重的捶了他一拳,哽咽着道:“晓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场合里,我们全都笑不出来?”
胖子也在旁边眼圈红红的道:“晓楠,你真***残忍,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把大家全都扔下了,你怎会变得那么无情?”
林晓楠叹了口气,喃喃的道:“我也不想的,真的。”
C4默然无语的看着他们。心里面百感交集,不由得痴了。
这时,张兵从人群身后走了出来,嘴角抖了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晓楠转过头,目光投在他的脸上,轻轻的道:“阿兵,我出来了!”
张兵道:“是啊!你终于出来了。”
林晓楠凝视着他的眼睛,伸出手掌,与张兵重重的握了一下。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溢出。
“不要光站在这里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C4插进来,说了一句。
“好!我们现在去哪里?”
“就去聚东楼吧,那里的名字不错!”
“好!就去那里!”。
聚东楼西厢房内。
林晓楠坐在中间,左面是张兵,方柔,C4,右面依次是聂平,胖子。六个人围着满桌的酒菜,不约而同的想起四个月前的事情,一瞬间全都唏嘘不已,感慨万千。整个房间內除了寂静之外,只剩下众人的心跳声。
忘记了是谁首先打破沉默。林晓楠只记得那个时候,他一会儿拉着聂平的手,喋喋不休,一会儿有拉着胖子的胳膊,勾肩搭背的说说笑笑。
唯独张兵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仿佛他咽下去的不再是酒,而是他心里面的眼泪。
方柔默默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怜惜之情。
林晓楠没有放过眼前这一幕,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什么时候弄到一起去了?到真是出人意料啊?”
张兵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方柔也是俏脸一红,别过头去。
C4道:“他们在一起已经有几个月了。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还怕我吃醋吗?我又不是玻璃!”林晓楠大笑。
笑着笑着,他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张兵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晓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晓楠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是不是想告诉我丁娜的事情?”
一提到“丁娜”二字,整个房间里全都安静了下去。
他们惊讶的看着林晓楠的面部表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提到丁娜,林晓楠竟然还会如此冷静的。他们曾经,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林晓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投向远方,就仿佛看着那遥远的未来,“其实….不瞒大家说,我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但是我知道,远在英国的她,可能早已忘记了我。”
“怎么可能?”聂平插嘴道,“丁娜怎会是那种人?况且她对你的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
“那也只是曾经,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不!”张兵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紧紧的逼视着他,道:“这几个月以来,丁娜始终都没有忘记过你!”
“叮!”酒杯掉在地上,化为粉碎。
林晓楠浑身颤抖了一下,缓缓收回目光,轻轻的道:“是么?她真的没有忘记过我么?”
“是的!她曾给你寄来了很多封信。现在还保存在我那里,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等下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林晓楠淡淡一笑,道:“但我们始终在地球的两端,有些事,总会慢慢老去,随风而逝,这世界上,又有谁会永远记得谁呢?”
“晓楠,我们暂时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好吧?”C4见大家的表情都有些黯然伤感,忍不住插话道。
所有人闻言全都重新坐好。但和刚刚重逢的喜悦气氛比起来,此刻人人的心头都很沉重。
特别是林晓楠,觉得菜吃在嘴里,简直是味同腊嚼,食不之味。
见林晓楠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其他人更是没有什么话题了。一时间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C4终于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晓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兵看着他,突然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工作?”
林晓楠点头道:“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是无家可归!”
“那么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大家都陪你去医院看看两位老人如何?他们还不知道你今天出来吧?”聂平这时提议道。
林晓楠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摇头道:“不用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吧?我和阿兵去就可以了。”
“没关系的!”
“真的不用,以后还有机会的!”
“那好吧。这个星期六再出来一起玩吧?”
“再说吧!”林晓楠有些心不在焉。
众人随后默然无语。
晚九点。众人先后走出了聚东楼的大门。
这一顿饭吃得大家心里都有些压抑。谁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只不过,大家心里全都心知肚明,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街头巷尾,林晓楠和张兵站在一起,同C4,聂平等人挥手告别。
方柔拒绝了张兵的护送。表示自己可以单独回家。
将所有人送上了出租车后,林晓楠目光呆滞的遥望着他们离去时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张兵也在旁边怔证不语。
夜风微起,吹来远方年轻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但林晓楠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一只手突然在这个时候,搭在了林晓楠的肩膀上。张兵低沉的语调在他耳边响起道:“晓楠,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林晓楠默默想着心事,闻言猛地回过头来的刹那,张兵发现他的鬓角内,赫然闪出几丝白发,在风中猎猎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