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重叙迁都
第六十六章 重叙迁都
瞿式耜心中冷笑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平静的行礼退下来了。
瞿式耜走了之后,刘承胤的气场顿时稳定下来。虽然瞿式耜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瞿式耜站在这里,刘承胤总是有一点压抑的感觉。瞿式耜一走,让刘承胤有一种去心中一块大石头的感觉。
他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永历似乎还没有从瞿式耜离开的情绪之中拔出来。永历听刘承胤的话,藏在衣袖之中的手臂微微一抖,他强行压制自己的害怕,说道:“国公请讲。”
刘承胤理所当然一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
其实这个书房之中,也没有其他人。也就庞天寿,还有永历身边的一个太监,还有一个记录起居注的文官。
庞天寿看了永历一眼,带着两个侍卫下去了。
刘承胤看向旁边的小官,说道:“你乃何人,为什么不出去。”
“下官中书舍人王夫之。祖制起居注无所不避。”这个年轻官员侃侃而谈。
王夫之乃是衡阳人,永历在衡阳的时候,也听过王夫之的大名,就留在身边做事。永历现在在军政之上,虽然没有什么大权,但是关乎他身边的人,他还是有发言权的。
刘承胤说道:“我与陛下有大事要说,你区区一小官在这里做什么?速去。”
王夫之说道:“吾官虽小,起居注事大。陛下当时之事以示后人者,唯此而已。职责所在,绝不可避。”
其实王夫之并不是多迂腐的人。而是担心永历。
毕竟起居注看上去很重要,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记录的。甚至作为中书舍人,王夫之在记录的时候,还会用些曲笔,为永历庇护一二。而且历代皇帝修改起居注的事情也从来不少。
只是刘承胤是一员武将,而且孔武有力,军中人称刘铁棍,即便是一等一的勇将,但也是等闲三五人近不了身。
让刘承胤与永历单独待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夫之所有懂一点点剑术,但而今手无寸铁,决计不是刘承胤的对手。但也不能将君父至于危险之中。
“王舍人,你先出去吧。”永历见刘承胤如此,唯恐他生气一气之下伤了王夫之,连忙让王夫之出去。
永历说话了,王夫之也没有借口了,只能答应有一声,缓缓的退了出去了。
刘承胤等王夫之退出去之后。才对永历说道:“陛下,刚刚臣骗了瞿大人,如果真抽调士卒,臣还是能抽调数千士卒的。”
“你-----”永历忍不住愤怒起来,手指指着刘承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或者说面对刘承胤,即便是满腔怒火,也不能抵消害怕的情绪,故而即便是再愤怒,永历也仅仅说出这一个字而已,剩下的就说不去了。
“陛下,臣之心天地可鉴。”刘承胤说道:“南边战事如何,绝非数千人可以扭转的。纵然臣派出了人马,也不过是将这数千士卒推进火坑之中。”
“你的意思是?南边败局已定。”永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刚刚的愤怒都忘记了。
刘承胤说道:“臣虽然与瞿大人有间隙,但是也不愿意平白说他,南边的战事,即便是瞿大人亲至恐怕也不行了,臣这数万人马要放在更重要的作用,故而臣在斗胆欺君。”
永历说道:“你准备做什么?”一瞬间永历想了很多很多,比如说弑君。他自己的语音之中,有一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刘承胤说道:“迁都。”他随即解释道:“时势如此,如果南边一败,桂林受两面夹击,决不可守。陛下万金之体,却不能与桂林同亡。故而臣留下这些人马,是要护送陛下西迁。”
永历心中放下不少。对于迁都永历一向是没有注意的。但是距离危险,永历本能是越远越好。既然南边战事可能大败,永历自然不想再经历一场桂林保卫战了。
永历随即问道:“只是迁到何处?”
刘承胤说道:“自然是越远越好,不管是滇中,还是川中,都可以。”
永历一个“好”字,就要说出来。只是觉得这样说出来,对瞿式耜太过不公平了,这才将这几乎要吐出来的字,再次咽了下去,说道:“只是瞿先生还没有传来消息之前,朕决计不会临阵脱逃的。”
似乎等南方大败之后,永历再离开,在他心中,就算不得临阵脱逃了。
刘承胤说道:“这是自然。”
刘承胤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毕竟广西虽然也是穷地方,但那是要跟谁比了。总要比钻山沟要强上不少。如果可以,刘承胤也不愿意离开广西。但是用一场胜负未知的血战来包围桂林城,却是他决计不愿意的事情。
刘承胤走后,永历匆匆回到后宫之中,二话不说,将让太后收拾金银细软。可以带着的东西。
虽然前线还没有具体的败汛,并不妨碍永历先准备起来。
而此刻,鏖战一整日西江战场总算是停了下来。
北营西侧,东侧,都有数座小营护卫犄角,将北营包围在西江之上。而西江之上,还有无数船只打着火把灯笼在做事。他们要清理掉这西江之中的障碍。
作为大营防御的一部分,临近营地的江面之上,暗地里钉着无数木桩。一旦有船只想要靠近,就会在船舱下面捅出一个大洞出来。
故而林察所部昼夜不停的做这件事情。
而逼近大营的小营之中,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帐篷都不全,大部分士卒都合衣而卧,枕着刀枪,鼾声如雷。唯独营地外围的栅栏是全的,而且层层叠叠,栅栏外面还有鹿角,沟壑。
此刻又新等上来士卒守着。
一堆堆篝火熊熊的燃起,活跃的士卒,除却几个岗哨之外,其他的士卒,或有篝火煮水,配上冷冰冰的干粮下咽。或在磨刀磨枪,还有一些老卒再讲浑段子。
时不时引得士卒轻声大笑。
这就是南阳营。
今日白天的战事,相当惨烈。
焦琏为了弥补丢失南营的过失,亲自带兵出来争夺。而南阳营刚刚上岸,立足未稳。营地也没有修葺起来,几乎是在平地上被焦琏带着骑兵数百骑兵一冲,随后有明军士卒杀过来,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这样的战事几乎持续了一个白天,等后面的士卒几乎贴着江面竖起第一道栅栏之后。有了这简单的防御,再加上火铳的帮助。火炮的帮助之下,明军才不得不退兵。
明军最少丢下千余具尸体。
这样的战事,虽然惨烈对南阳营老卒来说,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与清军硬碰硬的战事都打过。打起这些临时征召的广西兵,南阳营士卒表现的更多是游刃有余。
不过,一会儿功夫,大营之中突然喧哗起来。 却是曹宗瑜带着亲兵来巡营。
南阳营士卒。不管是清醒的士卒,还是睡着的士卒,都起来了,一个个簇拥过来,说道:“将军,将军。”
曹宗瑜也是南阳营的营官出身,这算是他的基本部队。曹宗瑜在南阳营的威望,就好像是张轩在临颍营的威望一样。曹宗瑜一摆手说道:“该做什么都去做什么,起来做什么?”
但是依然挡不住士卒的热气。曹宗瑜只能严令各部服从命令,才算是让他们都去睡觉了。
“军心可用。”曹宗瑜心中暗道。
这不是曹宗瑜巡视第一个营地,大部分夏军士卒在连战连胜之下,都饱含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