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闲言

  第五十一章 闲言

  “李神医妙手,将爹爹的病治得差不多了。www.x23us.com罗玉娇提起这件事情,心中很是高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爹爹身子骨如常人无异,只是上了岁数,上不得阵了,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他上阵了。”

  “李神医还说了,只要爹爹按他的方子疗养,不敢长说,但是延寿三年五载却是可以的。”

  “因为这一件事情,李神医被封为太医正了。并加了五品衔。”

  张轩听了罗玉娇一说,心中先是一愣,随即一种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

  说实在,他已经习惯在罗汝才麾下打仗了,就想不管崇祯多么无能,但是崇祯始终是大明的主心骨,崇祯一死,大明对地方控制,就下降了不知道多少。罗汝才也是曹营的主心骨。

  那么罗汝才什么事情也不管,就在南京养病,曹营的各级将领也不敢起别的心思。

  也包括张轩。

  张轩忽然心中生出一丝恶趣味,暗道:“我那大舅子,这一下子可就不好过了。”

  权力这东西,是容不得别人分享的。

  罗汝才既然病好了一些,自然会想拿回权力,而如今整个曹营的行政体系,几乎是罗玉龙建立的,罗汝才能容忍吗?能容忍几分,罗玉龙与罗汝才之间,会不会起矛盾。

  一想起了张轩心中就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

  儿子毕竟是儿子,女婿毕竟是女婿,在罗玉龙没死之前,张轩是想都不要想了。

  而且,张轩也不是为了权力六亲不认的人,现在的位置,对张轩来说,已经不错了。似乎人都以为开国功臣不得善终,却不知道那来的偏见。跟着刘邦的沛县老兄弟,大部分都荣华富贵。至于韩信,抱歉,他不是刘邦嫡系。

  刘秀就不用说了。

  曹魏,曹家与夏侯家的将领,也没有见被杀多少。唐朝开国时的宗室将领,如李孝恭最多被闲置而已。宋代杯酒质释兵权更不用说,即便朱元璋手辣,但也有如汤和等善始善终的。

  而且徐达烤鹅之事,大半可能是讹传而已。

  以张轩的地位,只要本分做人老老实实的,那个皇帝会动他。

  从龙之功飞黄腾达,才是古代政治的常态,屠杀功臣,乃是政治的非常态,否则哪里有那么多人舍生忘死,为一个从龙之功,开国爵位,难道大家都傻子吗?

  随即张轩又与罗玉娇聊起了南京城之中的事情,比如张质与钱谦益之间的矛盾,甚至钱谦益与张应元之间的矛盾。

  张应元虽然是外系将领,但是很得罗汝才信任,身负镇守南京之任,在南京之中,也算是位置比较高的武将了,除却张应元之外,就是罗玉龙的嫡系将领了。

  “他们怎么闹矛盾?”张轩问道。

  “好像是一批士卒。”罗玉娇说道。张轩又不在家,罗玉娇几乎一直住在宫中,伺候罗汝才,罗汝才也想这个女儿在身边。即便罗玉娇不去打听各种消息,也如流水一般的流入罗玉娇的耳朵之中。

  “王龙哥哥镇守江南的时候,得到了不少人帮助。”罗玉娇说道:“好像什么乌龙会,镇江一带,也有什么削鼻班首先投降我们,因为扩军厉害,各级军官缺少,张质建议将乌龙会的头领,如顾慎卿,削鼻班的首领,潘家兄弟升为军官,千户,营官,哨官不等,但是这一件事情,在钱谦益哪里被打回去了。张应元就与钱谦益打官司。”

  一说到这里,罗玉娇忽然笑了,说道:“当日张叔大怒,叫钱谦益老狗,你没有看钱首辅那一张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钱大人脸色如此难看。”

  张轩先是一笑,随即笑容渐渐消失了。

  罗玉娇仅仅看看热闹,但是张轩却看到别的了。

  比如,奴变。

  所谓乌龙会,削鼻班都是各地奴仆组织在一起的民间反抗组织。这样的组织并不少见,其实与白头军的性质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白头军在山区活动,如果不是逼反了许都,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士绅并没有切肤之痛。

  而削鼻班与乌龙会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可以是各地捞了不少好处。

  别的不说,夏家父子之死,就有乌龙会的影子,没有本乡本土的人投靠,罗玉龙打崩官军容易,但是将夏家父子一举擒拿却不容易。这些人支持曹营,但是趁乱吞并了不少士绅的田产。

  不过,这些士绅的田产来路不明,有些不好在明面上说。但是乌龙会,削鼻班所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几乎是强制士绅给抄家了。

  其实,白头军在金华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金华不比江南,到底是偏远了一些。而削鼻班,一个镇江金坛,一个松江府,一个距离南京很近,一个在经济发达,衣被天下的松江府。

  事情就大了。

  随着钱谦益坐稳内阁首辅之位,将钱粮从各地收上来了,他也有些权威了。想插手更多的地方。向以首辅的权力向兵部插手。

  张质虚晃一枪,并没有接招,将张应元引来了。

  在乱世之中,握刀把子的人才是真正有权力的人,曹营也是如此。

  张应元决计不会让钱谦益将手伸到军中的,在大明自然而然的事情,在吴王麾下,却是想都不要想,想来钱谦益被张应元这个丘八大骂老狗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这自然是好笑的。

  但是张轩不得不多想一层。

  “文武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张轩心中暗道。

  张轩却不知道,之所以如此,少不了他废卫设县建议,他给了各地将军光明正大洗劫卫所的权力,各地士绅可以损失不少,钱谦益与张应元这么对上,不是巧合,而是积怨所至。

  罗玉娇所看到的,其实仅仅是一个片段而已。

  张轩仅仅是想了想而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张轩并没有将这一件事情放在眼里。毕竟武力才是曹营的根本,如果钱谦益不识相,张轩不介意让钱某人尝尝什么是雷霆手段。

  而且曹营坐稳了江南,钱谦益的权力扩大,但是同时可以替换钱谦益的人也多了起来。

  钱某人虽然名声大,本事也不过尔尔,恐怕将吴之屏弄过来,放在钱谦益的位置上,他也能做得不错。

  毕竟曹营现在直辖的地方,未必比南直隶大上多少,不过一省而已。

  不过,顾慎卿与潘家兄弟却引起了张轩的注意。毕竟他构思废奴策,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很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深入了解过,他说道:”明日,你给我下帖子,请顾慎卿与潘家兄弟过府一叙。”

  “你要见他们?”罗玉娇说道:“他们未必在南京?”

  “不在南京?”张轩问道:“真的吗?”

  罗玉娇想了想,说道:“明日遣人问问便是了。”生活越来越安定,罗玉娇想得就越来越少,才不会注意区区两个小将的在不在南京。

  罗玉娇躺在张轩胸膛之上,想了好一阵子,脸都红了,低声说道:“张郎,我们要个孩子吧。”

  却不听张轩的动静,她抬起头来一看,张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张轩舟车劳顿,一回来就参与议事之中,又与罗玉娇好生亲热,交足了公粮,不管是体力还是心力都疲惫之极,自然就睡去了。罗玉娇好像想到什么,轻轻一笑,将头埋在张轩的胸膛之上,轻轻听着张轩心脏跳动声。

  顿时觉得天下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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