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想当爷爷不容易

  “怎么死的?”文森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担忧,看来他的确很在意马库斯.

  “我豁出去了,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一拍大腿,说道,“唉……话说那一年,天灾开始进攻达隆郡,马库斯就入伍啦,后来吧,他的队伍里有一个女牧师,金碧眼的美人儿,马库斯特别喜欢在她面前装做很强力的样子。有一天他不知道吃了什么,拉肚子拉了一整天,那个惨状我就不形容了,总之,队伍要急行军,哎呦,你能想象吧?他憋得脸都青了,那个漂亮牧师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死要面子就说没事,真是作孽呦,人家是好意,拿了止泻药给他了,他就是坚持说自己没事。这下好,急行军的度知道有多快吗?马库斯就这么一路颠啊,那天也巧,他们的队伍正好撞上一支不死族军队,所有人都跑啦,就他一个人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又想那个,跑也跑不快,就这么活生生让缝补憎恶给砍死了。”

  “…………这…”文森特的脸上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那个被自己视为父亲的人居然死于一种如此奇怪的事件,让他情何以堪。

  “所以,不舒服就要说,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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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床板忽然震了一下。

  “地震了?”

  “我怎么觉得是有东西撞到了我的床?”文森特皱眉道。

  正在这时,床下面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咱俩熟归熟,你再这么胡说我一样告你诽谤。”然后,一个人姿势滑稽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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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库斯!你那么猥琐得躲在下面干什么!”我一脚踹过去,“难道你想夜袭不成?”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好色?”马库斯白眼,然后转向文森特,但是……文森特看着他的眼神说明……这孩子信了。

  “我让你瞒着不说!害得我趁乱混进来躲在这地方你才肯说实话是不是?!”马库斯作势要打他,但是落下去的手掌只是撩起他肩上的衬衣看了一会,“还好你避开了要害,我相信大多数人在那种情况下会被剁掉脑袋。”

  文森特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马库斯的脸,就慢慢地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尽管他很快就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但是颤动的双肩还是让马库斯大受打击。

  “行啦,别再笑啦!再笑你又该疼了。”马库斯无奈地远目,“你还真的信他说的,我服了你了。”

  文森特再次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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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注意,紧急搜查!”

  我甚至还来不及问马库斯他们这几周都做了些什么,医院的门口又传来一阵粗暴的碰撞声和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卫兵的呵斥声以及翻东西的声音。

  一个地精尖细的声音填充着整个空间,“藏宝海湾的好市民们,请务必配合我们的警卫队找到一个逃犯,人类男性,身高六尺左右,可能是个战士或者刺客,身上有伤,此人可能有同伙!举报此人或是提供相关的线索者,热砂企业将给与重谢!”

  “……马库斯,你们干了什么?”我压低自己的声音,瞪了他一眼。

  “秘密。”马库斯抬了抬眉毛,满不在乎地耸肩。

  当那些地精卫兵冲进病房区的时候,我和马库斯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文森特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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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森特-贝鲁蒙德如果想藏起来,那么世界上能找到他的人加起来也不会过十个。地精们把医院的诊室翻得一团乱也没找到什么,不过,我估计他们也只有看到那些病人们都走了才敢进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晃到诊室里,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文森特,但是我怕地精中间有人会认出凯尔。

  刚才那张我们坐在上面啃面包的长登上并排放着两个双层大蛋糕,如果不是它们无坚不摧的特质,只怕早就被人顺手牵羊。

  【为什么没有人围观这个呢?明明很诱人的样子。】弗雷忽然开始感叹。

  ——“你也在看这个吗?”

  【…啊,变成双层的了……】

  ——“来这里都是穷人,看到了这个只会觉得饿才对!”

  【所以没人围观吗?…不过,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

  ——“…总觉得很治愈的感觉啊……话又说回来,你其实是想说凯尔才是很可口的吧?”

  【什么!……我,我才没有!】

  ——“你明明就是!啊,他人呢?”

  【!!!】

  而事实上,这场仓皇不安的寻找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结束了。

  我在科特的小隔间门帘外听到了凯尔的声音,他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声音里有一种焦躁和虚弱交替出项的不安:“不可能,他说过他不知道,……他不可能骗我!”

  “凯文,你在和谁说话?”我掀开门帘走进去,小隔间里原本只有两个人和一只狼,科特还没醒,他的脸色不像昨天那么苍白,高烧也有退下去的趋势。

  “没有啊。”凯尔急促地转过身,“我没有说话,你一定是听错了。”

  “是么?”我慢慢走向他,审视着他竭力掩饰局促脸,“好吧,如果你想要谈谈……你知道在哪找我,任何时候都可以。”

  “你要去哪?”

  “我去见一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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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这不是凯文吗?凯文有没有长个啊?”“凯文有没有乖?”“弗雷没欺负你吧?是不是虐待你啊?怎么还那么瘦?”马库斯和文森特一见了凯尔马上就伸手上去摸他的头,像模个小动物一样,那头柔顺的金色长眼看要变成鸡窝。

  “揉够了没有啊!”我甩了马库斯一个暴栗,总算把凯尔从魔爪里拽出来,一边理着他的长一边数落人类刺客,“文森特,你别装傻,就算你是当月赏金最高的通缉犯,地精也不会出动卫兵来搜捕你,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哎呀,我们刚刚重逢不是吗?难道你不想喝一杯庆祝一下吗?”马库斯避重就轻开始了惯常的饶舌,“你看,虽然我们被迫在荆棘谷的雨林里就餐,但是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嘛!”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乖乖地把手里刚烤好的肉串进贡给我了——不久前,一行四人离开了藏宝海湾,向北进入了荆棘谷,这片热带雨林和之前到过的回音群岛有些相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美丽正与它的危险性成正比。但我认为这冒险是值得的——谁都不会愿意因为那些地精而放弃和文森特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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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榕树垂下它的须根绞杀着其他树木,翠绿的灌木中盛开着艳红的花朵,鲜艳的颜色背后却是剧毒的汁液。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婆娑的阴影,那条贯穿整个荆棘谷的河流在不远处折了个弯,正折射出粼粼波光。更远处,古代巨魔建筑的遗址和雕塑正渐渐被植被覆盖,它们和椰子树一起掩映在万里朝霞和雾气中,这是一个普通的,荆棘谷雨林的早晨。

  马库斯找到了一截倒下的树干,他在这段横木旁边架起了篝火开始烤肉;我把文森特弄来的椰子里填上什锦谷物,架在石板上烤着。

  “说来话长,不过你知道吗,不久之前我还因为初为人父感到异常自豪,不过,我恐怕我很快就会当爷爷了!”马库斯得意的说。

  “喂!”文森特立刻制止了他,“别胡说,没有的事。”

  “快说快说,看上了谁?!”我往文森特这里凑了一点,他连忙摇头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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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就在这时,凯尔忽然抓着我的盔甲把我按在那节横木上,一开始我没在意,又想站起来靠近文森特,结果凯尔不光用了更大的力气把我按回去,而且还贴着我坐了下来,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在我身上,像是在宣称他对弗雷的所有权。我觉得他有些反常,就算他不愿意让弗雷接近英俊的人类刺客,但也不会作出这么幼稚而明显的举动,按照他的性格,他会静静地观察,然后找机会刁难弗雷。我不得不把他的反常和刚才他和“神秘人”的对话联想起来,我认为他受到了某种暗示而引起了不安——“他不会骗我。”

  我用板甲战靴轻轻敲了敲他的鞋跟,表示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暗示,他却低头看着烤肉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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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们不知道啊,要不是这小子看上了那姑娘,我们现在早就离开藏宝海湾了!”马库斯一指文森特,慢悠悠说道。

  “那并不是全部的原因。”文森特一皱眉,轻抚受伤的手臂,“那地方的确很危险。”

  “好了,别卖关子,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索性等着听故事。

  “还是我说吧,马库斯说的版本一定是添油加醋的。”虽然确认了父子关系,但文森特一直被纵容直呼马库斯的名字,而后者声称这样听上去有着亦父亦友的感觉,很刺激,他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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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经过是,刚到藏宝海湾的时候,马库斯就和文森特打赌,看他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偷到一样最值钱、最能轰动整个藏宝海湾的宝物。

  于是文森特花了很长时间仔细物色猎物,最终他来到了藏宝海湾最有名的赌场——蓝色猫眼。

  当他打扮成侍者混进大厅的时候,的确被形形色色的赌桌和香艳的表演吸引住了,要知道,这个地方和他曾经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地方是多么的迥异啊!但无论是赌场里五光十色、富丽堂皇的装潢或者是整整一桌一尺高的金币都无法掩盖那个女人的光芒,他看到了她——她被蒙着双眼,身着暴露的黑色皮装,曼妙的身材匀称而骨感,没有女性的柔弱反而有着另一种诱惑。

  她举起双臂向上舒展,让自己靠在一块木板上,向着前方的男人微笑。男人高举其手中的飞刀向观众展示,飞刀一支支相继准确地落在她的肢体旁边,仅有一指的距离她就会被刺出鲜血。

  人群出欢呼声,在催促,也在赞叹。于是飞刀表演者上前拔下她腿旁的飞刀,他一手轻抚女子光洁而优美的小腿,温热的手指慢慢向上游移,每上移一点,另一只手就会拔下相应的肢体旁的飞刀。女人在男人的抚摸下,慢慢地用左脚勾在右腿后面,难耐地向上蜷缩,让人无法不去想象用自己的手指去抚摸着她的感觉。当男人勾起她的脸时,她仰起天鹅般优美的脖子,不自在地逃避着男人的手,而男人用力地扣着她,动作更为粗野地挑逗她,她只能喘息着,胸膛剧烈的起伏,似乎被挑逗到无法忍受。她的表现并不老练,但是一种强迫弱者的犯罪的诱惑更加诱人。

  人群的欢呼声更响了,伴随着挑逗和下流的笑声。男人一把扯下蒙着女人眼睛的黑布,文森特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呆了几秒钟,她有着尖尖的耳朵和精灵的眼睛,但是并不是血精灵标志性的绿眸,而是蓝色的——那是个高原精灵。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似乎全世界所有璀璨的星星,都镶嵌在她的眼睛里。”很久以后文森特总是这么评价道。

  她抖落盘起的结,让一头银白的长散落,白皙的肌肤上凝着一层细密地汗珠,她微笑着看着男人将黑布蒙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这是赌场的表演,不是马戏团的演出。文森特明白这一切都是演技,但有那么一会,他还是被诱惑了。

  最后一柄飞刀紧紧地贴着她的手臂钉在了她身后的木板上,锋利的刀锋割破了她的皮肤,鲜红色的血液沿着白皙的手臂流了下来,她伸出舌头灵活地舔去。

  很自然的,表演结束后,赌场拍卖了这个女子的一夜**,一把把金币闪耀着光芒开始了没有血光的拼杀。

  这个过程就有些无聊了,文森特随便看了其他几张赌桌,敏锐的眼睛很快捕捉到了赌徒们在赌桌下的小动作,虽然他们的手脚比起刺客来说实在是太笨拙了,但是文森特还是很好奇。忽然他听到那里有人在喊:“成交——!”

  一个中年德莱尼人最终得到了那个女人一整晚的时间,他将手指插进她的头里,然后收紧手指抓着她的头将她搂过来,得意地向门口走去,看来他今晚会很忙。

  但是文森特无法忘记高原精灵女子在即将出门的一刹那望向她的客人的眼神,那个眼神像极了一条即将把毒牙刺进猎物身体的毒蛇……紧张的,充满饥饿和期待的……

  第二天,中年德莱尼人的尸体出现在赌场不远处小巷的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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