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杀**个头

  当天下午,拽刺和崔挺勋带着1000多纯种的契丹国际人,仓皇的从南阳城向东撤退,刚刚走了大约50里路,就碰到了赶来救援的高行周的大军。换成了别的将领或许捶胸跺地的,大呼当受骗,痛不欲生的后悔若是在坚持1天时间,援军一到,楚军再想攻下南阳,可就困难的多了。

  可这两人,却既没有当受骗的感觉,也没有丧地辱师的愧疚感。他们想得很明白,如果耶律德光铁了心的要当中原的皇帝,死活赖在中原不走,那么他们是万万不敢擅自撤退的。可现在呢?大皇帝自己都北逃了,我们还拼死拼活的守在南阳做什么?楚军赢了,南阳就是楚国的了,晋兵赢了,南阳自然还是晋国的,和他们契丹,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这样,南阳的归属,关我屁事。这二人归心似箭,竟然只派了个小卒向高行周通报了一声了事,马不停蹄的转向北方奔驰而去。

  看着契丹人落荒而逃,高怀德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群王八蛋要是能再坚持一下,自己的军队不就可以赶到南阳了吗?

  他狠狠的挥了一下手里的马鞭,纵马赶走在前面的父亲,说道:“父帅,契丹兵败,二叔战死,咱们可得给二叔报仇啊。”

  高行周并不看儿,口气淡然的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催。醉卧沙场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将军难免阵前亡也算死得其所了。传令,大军暂且原地休息。”

  夕阳西下,晚霞洒满天空。轻抚吹拂,旌旗作响。

  高行周沉默半晌,方才问道:“怀德,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啊?”高行周五十多岁年纪了,戎马半生,见惯了生死离别,兄弟的死,他确实心痛,只是形势严峻,他不能不收起这份伤心。

  高怀德似乎早就料到父亲会这么问,他马回答道:“父帅,现在楚军连战连捷,又刚刚得了南阳,我们实在不易贸然进军宛城,以我之间,我们不如帅军南下,攻取马县今南阳市唐河县,东可取新野、威胁邓州,南可以进攻湖阳断楚军归路,西北面又与唐州的马全节将军互为犄角。这样我们进可攻,退可守。可利于不败之地。”

  这些年来,高行周着力培养这个大儿,他自己也争气,屡立战功,在晋军中也颇有名声,可惜,做事还是太过勇猛了。在高行周看来,南下马县,太过于用险了。

  高行周摇了摇头,说道:“楚军十万大军北伐,就算有些水分,恐怕至少会有六七万人马。而我们只有区区三万兵马。我原以为咱们这三万人马是河北的劲旅,常年和契丹人作战,比他们楚军要善战的多。本没有把楚军放在心,可是没想到,楚军并不好对付啊。如果我们南下马县,楚军必然会将我们团团围住。不妥啊……那马全节虽然勇冠三军,可打起仗了全靠一股士气,完全不按套路,说得好听,那叫屡出奇兵,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个搅屎棍,闭着眼睛和敌人赌谁命更长。这样的人替我们守着归路,老夫可不安心啊。再说,他马全节顶多也就是一万兵马,自顾不暇,又哪有什么余力帮我们呢?所以,南下马县,不如暂退方城县今南阳方成。楚军要继续北,我们就在放城附近阻击,如果楚军东进唐州,我们就寻找机会偷袭楚军。”——

  计划永远赶不变化……

  马云刚北伐的时候,想得无非是能得到襄州、随州就可以了,谁知道能打下邓州来。等攻克了南阳,整个北方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耶律德光逃跑了,又有杜重威在刘知远身后使坏。在得陇望蜀的心理下,马云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东面——唐州。在李骧的分析下,马云的算盘打得极好,现在河北还有一些契丹的军队滞留,所以,刘知远和杜重威还算一致对外。等自己打下了唐州,契丹人估计已经彻底退出了河北,那个时候,刘知远和杜重威就会毫无疑问的大大出手,说不定,自己又可以捡便宜了……可惜……这大楚实在是有点偏远,自己的军粮恐怕支持不了太长时间……

  别人打仗讲究的是兵贵神速,可马云不同,他在南阳又停留了两天之后,才改派申屠从坚做前部先锋,慢悠悠的整军5万人进攻方城。为了避免唐州的马全节偷袭南阳,他还留下了善战的倪可福。

  邓州、唐州同处于南阳盆地,南边是桐柏山脉,北边是伏牛山脉,中间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申屠从坚走了一半,就有探慌慌张张的赶来回报:前面有敌军。

  申屠从坚是楚军中的一员猛将,手下掌握的两团人马,各个都是虎背熊腰,是专门用来做冲锋用的。只是初次北伐,马云行军谨慎了些,先行官没有选粗狂的申屠,而是选了经验丰富的倪可福。他先是跟在马云的中军,新野大战的时候,又和刘彦涛一起救援倪可福,搞的申屠从坚一场爽快仗,都没有打到。这次,他是死乞白赖的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当了这次的先锋官。

  听了探的禀报,申屠从坚不惊反喜。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他一面派人去通知跟在后面的马云,另一面传令道:“击鼓助阵,全军加速前行,跟着本将军建功立业去了。”真是什么将军带出来什么兵,申屠从坚急着立功,他手下的兵马也是跃跃欲试。

  这敌人是谁呢?就是驻守在方城的高怀德。楚军一动,高行周父便很快得知了楚军的行动,高怀德立刻请命,给楚军一个下马威。高行周盘算了下,出兵打仗,靠得就是一股士气,自己先退兵到了方城,对士气已经有了些影响,再龟缩起来,恐怕战局更会不利。

  于是,高怀德便带领一万兵马,要给申屠从坚一个下马威。方城北面是伏牛山,这南边都是平原,也没有什么偷袭不偷袭的,就直接纵兵赶去,碰谁就打谁。

  高怀德想一鼓作气,可是对面的申屠从坚更是一个粗线条,一个唯力量论者。敌人袭击,他做先锋的,不是驻军列阵等待援救,反而兴冲冲的朝着高怀德的大军冲了过去。两帮人马都是步兵,冲起峰来,也没有太多的讲究。

  申屠从坚直接就把自己的部队搞成两个梯队,把精锐的长枪兵梯队放在前面,朴刀兵梯队列在后面。他自己也挥舞着鬼头刀,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绿豆眼咕噜乱转,寻找着自己的对手,对面的敌人虽多,可是骑马的不多,在骑马的那些人当中,一个身穿亮银甲,手持亮银枪的青年小伙,更是格外引人瞩目。他攥紧了鬼头刀,心道:就你了。

  那人是谁?正是高怀德。

  高怀德也冲在最前面,自己是主将,当然也得找个主将来对付才叫过瘾儿啊。当然,如果对方的主将想学诸葛亮,要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花活儿,死活不露头,那他也就只能找几个小兵玩玩儿了。可是这支敌军的主将显然更喜欢身先士卒,他见申屠从坚大呼小叫的号召手下的弟兄,跟着自己。他就猜了个十之**——这个家伙儿,应该是个大将。

  高怀德嘴角轻笑,银枪一挺,冲着申屠从坚就直刺了过去。申屠从坚不忙不忙右手一抬,举起大刀,“嘡“的一声就将长枪挡开。高怀德心中暗道:这厮好大的力气。他拨转马头,准备再来个冲刺,再给申屠从坚一枪。可惜,申屠从坚身后的步兵已经赶了来,围住了高怀德。高怀德大枪一轮,避开周围的军士,高声喝道:“杀!”心里却在想,算你小走运。按着以往经验,万人大军的作战,第一枪要是打不死对手,再想找到对手,就有点难了。

  他身前的晋军同声回应:“杀!”

  “杀你妈个头!”申屠从坚怒骂道。他和高怀德一样,两个人纵马来了个冲刺,打了个照面之后,高怀德冲到了楚军的阵中,申屠从坚也同样冲到了晋军的阵中。两个人不服的互瞪一眼,可是却没有办法,想打架,解决了身边的敌人先。本来,他想喊“杀!”,来鼓舞楚军的士气,让军士们放开手脚,妄死搏杀。没想到,高怀德居然抢了他的台词。他下意思的就喊了那么一句。

  接着旷野里,响起了一片让申屠从坚后来备受嘲弄的话语:“杀你妈个头!”

  古代征战,通讯设备不行,要想象**元帅那样,一打仗就能直接指挥到连级甚至排级单位,根部就是痴人说梦。古代的通讯,无非是三种:战鼓金锣、挥舞大旗、同声呐喊。这这三种里面,鼓舞士气,最常用的就是击鼓和同声呐喊。

  主帅身边专门有亲兵队跟着,一来是保护主帅,二来就是为了把主帅的话很好的传出去,鼓舞士气。就像服装专卖店一样,过一阵,店员们就一起说一句话,无非是为了增加自信心。所以高怀德一声大喝,晋兵齐应。

  申屠从坚这么一说,楚军也是齐声回应。生死关头,喊什么都是机械式的回应,楚军们也没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什么错。过了许久才意识到,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厮杀半晌,高怀德是一点便宜也没有站着。他有些着急了,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再厮杀一会儿呢,还是现在就传令退军呢?毕竟一旦楚军主力赶过来,自己可就很难撤退了.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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