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张副千总

  安抚了燕长风的情绪,锦鸿才从皇宫里出来,虽然有些回味第一次亲吻的味道,但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停留在这上面。

  锦鸿没有往府上走,而是一路向南,向着城南的燕京港而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但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弄明白自己的价值在哪里,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过完了一辈子。

  锦鸿原本以为他也会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员,但是就在最近,或者准确的说是在他达到破镜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就和孔文生说的一样,能够在这方世界达到破镜的极武修行者,已经不再单纯的只是一个修行者,而更应该被称为守护者。

  所谓守护者,便是守护一方安宁,天地有正道,但也多奸邪,总有无数的阴影隐藏在光明的背后,觊觎别人的快乐,而守护者的目标,便是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东西,阴影可以保留,但其中却不能藏匿。

  所以锦鸿现在明白了自己的方向或者说责任,虽然他还不理解孔文生口中所谓的“仁者之道”,但这一身修为便得益于它,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今早,曾经在楚县出现过的气息骤然弥漫了整个燕京城,相比于楚县,此次出现在燕京城内的气息更加浓烈,而且是两股,只是其中一股非常隐匿,给锦鸿的感觉就像它随时都流窜在燕京城内的各个角落,又好像隐藏在某个可以掩盖其气息的地方。

  此时的燕京港已经在城南水司衙门的监管下,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喧嚣,来往商客有条不紊地进出着各个路口,正常地进行着讨价还价的交易,在不高声喧哗和引起混乱的前提下,一切正常的行动依然被允许着。

  靠近水边码头的地方已经在水司衙门的强制要求下进行了临时清场,一队队城南巡防营卫兵持枪披甲地站在各个泊口,用犀利的眼神和锋利的刀刃警示着每一个想要靠近的人。

  但这里的主角并不是他们,城南巡防营只是在水司的要求下布防于此,主要是为了震慑那些扇风点火,制造混乱的人,简单来说他们只是前来维护治安的。

  而真正的主角则是燕京镇抚司右卫的一票人马,这个专司调查各种奇案,诡案的组织。

  右卫的人手并不多,因为他们所属职责的关系,要求这个组织的人员求精而不求多,每一位成员进入的最低门槛,就是必须是极武修行者,具备了这个条件之后,才有资格进行下一步的考核。

  要知道和他们打交道的并不是普通的罪犯,一不小心就得送命。

  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在一般人听来,都是些传说故事,往往在听完之后,虽然心中有些发憷,但也都一笑了之。

  可这些故事在右卫的耳中,就不再是单纯的故事,因为这些东西,他们虽不说常见,但也不会少。

  那个发生意外的码头处,正有一人对着江面指指点点,然后将目光转到身旁战战兢兢的几个人,似乎正在询问着什么。

  近些看去,这人正是当初出现在十里亭外的那个左卫副千总,那次锦鸿因为与孔文生切磋所造成的异象并没有留下可供勘察的蛛丝马迹,所以他们那次可以说是空手而回,不过好在上面并没有追究,而且那之后,燕京城也没有发生什

  么怪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双浓眉之下依然是一双虎视鹰顾的眼睛,只是左眼的眼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一指粗细的疤痕,延至脸颊,看上去犹如一条棕色的蜈蚣爬在那里,甚是显眼。

  似乎没有问出有价值的信息,那副千总眉头微皱了一下,转头与身旁同样身着镇抚司官衣的小校耳语了两句,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港口外面平静的水面。

  虽然临江的码头被巡防营的官兵临时管制,但沿江的店铺和街道并没有被封闭,只是往来的人群不自觉地降低了说话的声音,偶尔转头望了望远处的江面,然后在一片心有余悸的神色中收回了目光,低着头赶路。

  锦鸿来到沿江的一处茶馆中,上到二楼的时候,刚好一个靠窗的位置闲了出来,虽然这时候还有些客人,但是很明显数量没有往常的多了。

  临窗坐下,视野刚好能将燕京港的码头收于眼下,大大小小数千艘船舶此时正随着微晃的水面起起伏伏,“嘎吱嘎吱”的木板挤压声和水浪拍击声随着风向清晰的传入了锦鸿的耳中。

  锦鸿的目光此时正锁在那名副千总的身上,一名小校正在解着一条拴在柱子上的缆绳。

  “他们是想划船去港外?”锦鸿这样想着。

  那名副千总似乎感觉有人在悄悄打量着自己,转身用目光在临江的人群中快速扫过,最终锁定在了锦鸿的身上,眼中没有恶意,但充满了好奇。

  “很敏锐的感知力。”这是锦鸿给予对方的评价,虽然此时看着他的人肯定不下百人,但他却能凭着直觉找到关键所在。

  锦鸿没有理会对方的目光,而是捻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中缓缓咀嚼着,然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现得就和寻常看客一样。

  小校将已经解下绳索的船只摇了过来,那名副千总一个跨步上了小船,身后自有一名镇抚司的人紧步跟上,一行三人就在小校摇晃的船桨下,缓缓驶向港外的江面。

  锦鸿一直将余光放在这边,此时见三人远去,便将端起的茶杯放下。

  “客观,这是您要的小食儿,给您上齐了,请慢用。”放好锦鸿随意点下的菜品,店小二招呼一声,就准备离开。

  “小二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这么多官兵把手,还不让船只离港,外面的船只也进不来。”锦鸿开口拦下了他。

  既然客人有问,自然不能不应承,店小二见锦鸿一身打扮虽不算华贵,但白面玉冠,器宇不凡,以为是某个富商公子,便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江里有东西,早上才拖走一个纤夫,啧啧啧,那场面实在是吓人得紧。”

  “可有看清是什么东西?”锦鸿追问。

  这时邻桌的一人突然出声道:“哪能看清是个啥啊,就见那人游着游着,突然就往后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一般,那呼天抢地的惨叫,到现在都还让人害怕。”

  店小二向着那人拱了拱手,然后又转过来对着锦鸿道:“这位爷早上也见了那事儿,您可以问他,我还要去招待其他客人,这就不打扰了。”

  锦鸿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对面那人,“既然看不清是什么,为何会认为是怪物?”

  那人讲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不是怪

  物是什么,这江中平时哪有可以将人像拖小鸡一般拖走的鱼。”说完,那人伸手一指远处的江面,“呐,就拖到那三位官爷所在的位置,便没了踪迹。”

  锦鸿循着他指向的位置看去,宽阔的江面上正有一艘小船停在上面,正是那名副千总和他的两名下属,虽然隔得远了,但以锦鸿的眼力,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们严肃而紧张的神情。

  过了不知多久,江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那名跟在副千总后面的男子在得到上司的眼神示意后,开始除去身上累赘的衣物,然后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江水之中,就连锦鸿也不禁为此人赞了一声。

  在明知道水下有危险的情况下,还会如此义无反顾的执行着上司的命令,燕京镇抚司的右卫果然有其自傲的资本。

  因为还是初秋,而且又是下午,所以江水的温度并不会过于冰冷,那名小校光着膀子试探性的在小船的周围缓缓游动着,但过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动静,那名副千总似乎对着他说了什么话,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锦鸿听不清楚。

  只见那小校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后,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水中,然后在距离小船五丈远的地方冒了出来,带起“哗啦啦”一阵巨大的水浪声。

  此时岸边的行人已经有不少驻足观看之人,要不是摄于衣甲鲜明,披坚执锐的巡防营卫兵,怕是一个个都要跑上码头去看个究竟。

  锦鸿还是坐在那个位置静静观察着远处的三人,那名小校依然卖力的在水中游来游去,弄出一声大过一声的水浪,若不是因为船上两人穿着官服,说不得还真有不明所以的人以为他们是几个疯子。

  锦鸿摇了摇头,看来那家伙暂时是不会出来了,只是这子母河这么大,该到哪去找,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窗外呼来一阵阵江风,将锦鸿身旁的窗户吹得咯吱作响,一股强烈的气息猛然袭来,让分神的锦鸿都不禁心中一骇,惊到:“来了!”

  再看向江面上的那艘小船,那名小校已经接到命令正在往小船游去,看来是打算放弃掉,只是当他游到一半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高声叫道:“张大人……”

  还未等他说完,他的身体就突然向后退去,速度越来越快,在江面上拖出一长串浪花。

  那被唤作张大人的副千总见此,也是脸色一变,右手一挥,一支银色长枪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同时右脚猛踏船舷,犹如一只捕鱼的海燕,脚尖在水面轻点,向着那条白色的水浪追了过去。

  岸边早有十数名镇抚司左卫的成员架着一艘快船迅速驶了过去,在经过小船的时候,那名负责撑船的小校一个鹤跃便上了船去,动作干脆利落。

  那位张副千总速度不慢,但那条白浪的速度更快,眼见距离越来越大,张副千总突然高高跃起,然后在空中扬起右手的长枪,轰然向下掷了出去,长枪带着雷霆之势,竟与沿途的空气擦出阵阵电光,远远看去,就如天神掷出的一道闪电,劈向下方的白浪。

  锦鸿心中也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人的极武修为还挺不错,虽说与他和孔文生没法比,但在大燕国应该都能排的上前十,比之可列也是不遑多让。

  ps:今晚加班,所以晚了,诸位大大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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