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逃离

  上次朝会后,可列回到驿站便老老实实的一直呆在驿馆中,今日听闻驿丞介绍说起今日燕京城中的花朝会,于是也忍不住心动,出来逛逛,同时也给和自己一样在驿馆中憋了许久的侍卫们放个假,让他们自由活动,也算是给他们憋了这么久的补偿,这些成天在男人堆里厮混的家伙,左右都是带把的,此时拿了赏钱,不消说也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可列当然不会阻止,因为他也想去。

  只是没想到这些家伙,在楼里胡闹,乱折腾也就算了,反正那些地方就是让男人开心的,只要不太过分,他也不会约束,所以自顾的揽着两个头牌姑娘去了,没曾想他们在翠红楼里乱来,出了那地儿还敢乱来,而且好死不死惹到了大燕公主的头上。

  于是脸色铁青的可列转身对着身后书生打扮的随从吩咐了两句,用的是胡蒙语,所以锦鸿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只见那书生有些不忍的回了一句,似在求情,但可列没有理他,而是向一旁的香儿和灵儿走去。

  书生望着前边跪成一排的胡蒙汉子,眼中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惋惜,带着自己身后的随从将那个晕死过去的家伙抬上,押着几人兀自离去。

  香儿和灵儿自然是见过可列,也大致了解他的为人,而且现在有燕长风和锦鸿在身边,所以此时见他向自己走来,心中也并不害怕。

  “可列御下无方,让两位姑娘受了惊吓,心中惭愧。”

  两女见对方行礼道歉,心中的怨气也散了去不少,微微福身道:“我们没事的,可列王子不必自责。”

  可列洒然一笑:“那就好。”

  然后转过头去,对着锦鸿和燕长风道:“锦公子、长风……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望两位恕罪。”

  “恕罪就算了,这燕京城可还没人治得了大王子您的罪,但是我需要提醒一下大王子,这是燕京城,不是胡蒙王庭,还请大王子安分些。”

  燕长风显然不领情,香儿和灵儿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着她,三人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就算是那些燕京城著名的纨绔子弟,在她们面前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何曾吃过今日这样的大亏。

  锦鸿在一旁戏谑的看着可列,他其实心中也非常不爽,若不是可列出现,虽不说要了那几个胡蒙蛮子的性命,但至少不会让他们的下半生再受男性荷尔蒙的困扰,所以现在燕长风发难,他当然不会出来圆场。

  可列淡然一笑,作为胡蒙的大王子,他当然不会去做什么哀求之举,见长风怒气未消,他也不愿多在此事上纠缠,虽然讨美人的欢心是大多数男人都愿意去做的事情,但可惜可列属于那极少数,他更喜欢霸道的占有。

  “姑娘教训得是!“面对长风的责备,可列坦然受之:”不知几位往何处去,可列正有些话想与几位聊聊

  。“

  既然别人已经示弱,己方也不好太过得理不饶人,面对可列的邀请,锦鸿也没拒绝:“先送长风和香儿、灵儿回宫,然后再回府上。“

  “若不嫌弃,可列请同行之。“

  经过刚才的事情,几人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心情,便径直往皇宫的方向行去,回来的路上可列犹豫良久,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锦鸿一阵好笑。

  “什么时候大王子成了姑娘家?“

  “锦公子说笑了,只是可列过两日就要回胡蒙了,然而在回去之前想再与锦公子切磋一番,锦公子也知道我在胡蒙的情况,除了我老师之外,想要找一个可以全力施展的对手,几无二人,然而他老人家喜欢游历,高山远水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自从与锦公子一战后,可列每每回想,都会有新的感悟,说实话,若不是我们彼此受身份所限,可列愿在锦公子身边做一名扈从,只为能时时与锦公子交流切磋。”

  可列的一番话说得炙热,就如同他那颗因对极武痴迷而熊熊燃烧的心,人乃万灵之长,生而为人七情六欲总有属于自己的爱好,有的贪财,有的好色,还有的迷恋权势,但这些对于可列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他对这些没有欲,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极武,他也渴望成为和他老师一样站在极武巅峰的人,那是他的终极目标,他甚至想过有一天靠着自己的力量将自己的老师踩在脚下,听起来似乎太过疯狂,所以他从来不说。

  若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可列有害怕的感觉,那就是他的极武老师,人们口中的蒙圣纳多,因为每一次和纳多相处,可列都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那是强者对弱者无处不在的威慑,虽然可列很不愿意承认,但他无法欺骗自己。

  所以他太渴望提升自己了,而锦鸿就是他突破的方向。

  然而武痴又何止可列一人:“明日,城外十里亭!“

  “……“

  “可有不妥?“

  “并无不妥,只是可列后天就要走了,理应留在驿馆收拾细软,等待面见大燕皇帝辞行,若还出城,难免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锦鸿给了一个神秘微笑:“明天我来找你。“

  ……

  回到驿馆的时候,已是深夜,驿馆内除了执勤的差人,大多都已在沉睡,就着暗淡的烛火,可列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轻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那个书生的屋子。

  “都办妥了?“关上门后的可列就着暗淡的月光,摸索着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下,那书生看样子早就睡下了,此时估计睡得正沉,可列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然而就在可列话音刚落,那床上的被子就掀了开来,原本应该处于沉睡中的书生此时却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哪有半点睡意,看

  来是一直在等着可列回来。

  书生一边从床上挪下,一边回答:“都办妥了,埋在城北的鹤山林子里。“

  “怎么,觉得我的处罚过重?“听见书生的回答中多有戚戚之色,可列脸色一冷,森然道。

  “小人不敢,只是觉得可惜了那几个大好儿郎,若放在战场上,绝对是杀敌的一把好手,只可惜这里是燕京。“书生惶然,也不去掌灯,就这样想摸着黑往中间的桌子走去。

  “哼!你就坐床上答话吧。“可列冷哼一声,显然对于这个解释还算认同,然后自己找了个台阶:“本王子的性命都差点交待在他们手里!“。

  “小人已经打探清楚了,明日子时,就是城南水军换防之时,前后半个时辰,那个时候他们的审查最为宽松,只需要出示官府下发的水路文书就可以了,平时泊在码头的船都上了绳锁。“顿了顿,书生床上的枕头下取出了一把钥匙和一张印有燕南港水部衙门官印的文书,”幸运的是,我们遇到了一队来自漠兰的商队。“

  可列眼中精光一闪:“人呢?”

  “也在城北鹤山林子里。“书生答道,言语平淡,就如同杀掉的是十几只老鼠一样,但这却得到了可列赞许的眼光,漠兰人与胡蒙人的长相十分相近,所以让那个商队的人消失,自己再伪装成漠兰商人,真假自然难辨。

  虽然前面有安平君挡着,但可列却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因为胡蒙兵围歇马镇的事,说小点是百十条人命,说大点那就是战争,可无论说大还是说小,燕国皇帝杀自己的心却一点都不小,虽然当时在朝堂上,那位年强的皇帝看起来和颜悦色,对自己以礼相待,但若没有他在背后点头,房子玄是不可能和锦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翻脸的。

  而且,锦然现在是在保他可列,但那都是为了燕国着想,他现在是不想和胡蒙开战,因为他认为燕国的实力还不够,还没有从当初燕由储之乱中恢复元气,但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会变卦,所以现在这燕京城就是一块砧板,自己就是这砧板上的鱼,他们想什么时候剁了,就能什么时候剁了,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现在这条鱼就想顺着燕京港的子母河水,游出燕京这块砧板。

  “如此,就定在明日了,既然他燕国不想好过,那就让他们比现在更难过!”嘶哑的声音,几近低嚎的吼出这句狰狞的话语,若不是现在不能闹出响动,可列估计会一拳头将面前的桌子砸得稀巴烂,想当初自信满满为两国的合作发展而来,最后却落得个仓皇出逃,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可列可是天上的雄鹰,草原的狼神,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本王子要让整个燕国在我胡蒙的铁蹄下呻吟哀嚎!“

  “还有燕国的女人。“书生深嗅了一口手中薄若蚕丝的肚兜,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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