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他假装成是出来吃宵夜的食客。
只是，过了十一点半，旧文人学院依旧没任何动静，左思有些郁闷了，眼看烧烤摊打烊时间就快要到。
直到半夜左思也没有在收获，只能离开。
左思这次直接返回住处。
一回到住处，左思立马找出《生死印第三层》这本精神力功法。
当左思心中默念一句强化，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
在往后数天，左思一直昼伏夜出。
白天努力修炼。
左思感觉自己已越来越喜欢上修炼的感觉，喜欢上每天都能感受到自身飞快进步的充实感。
他这种人若放在佛门，估计最适合当苦修僧。
放在道家，就是清修寡欲者。
如果数据上的功德值足够，估计左思能闭关到天荒地老。
左思白天努力修炼，晚上则是早出晚归，一直往大学城方向晃荡，天天有事没事就跑去蹭蹭，薅人家的羊毛。
而如此频繁勤快，一晚上大概能有二至四点功德值收入。
算不上多，但胜在一直收入稳定。
就像割韭菜一样，每天割完一茬，又重新长出来一茬。
不过，面对二至四功德值的收入，在一开始时，左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落差感的。原本他以为，一晚怎么也能薅羊毛到几十功德值？上百功德值吧？毕竟特殊事件管理局都是专业人士，又是苟在人家老巢附近薅羊毛。
可当面对现实的骨感时，左思又有些想明白了其中原由。
如果一个城市，真有这么多的密集阴灵，每天都有几百阴灵随着元复苏，估计再多的人口，都不够这么多密集阴灵杀戮的。
真要出现很大伤亡，不管再怎么隐瞒也肯定都隐瞒不住。
这些阴灵，应该是随着个体怨气不同，或者是哪几个元节点浓郁，又或是其它原因的影响等等，一个个逐步慢慢复苏。
也许今天复苏三个死相比较惨的。
明天复苏十个生前横死的。
而非是扎堆的一下全都复苏。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他之所以每天从特殊事件管理局身上，只薅羊毛到二至四缕功德值，一来应该是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巡夜，并未返回；
二来因为时间限制。可能是部分人因时间太久，以致身上残留的阴灵功德值已经消散，即便回到大学城后数据也没有反应；
当然，以上都是左思的个人猜想，他只是感觉有这方面的可能性。
每天虽产能才二至四缕功德值，但胜在稳定，每天都有。相较于中山市人民医院和药店老板，这里依旧算得上是块油气田。
不过油气田也分大分小…也分每天九百万桶原油跟每天几千桶原油……
而这几天时间里，左思将《生死印》强化到第六层。
《生死印》共分九层。
一至三层，可练出气感幻术。
四至六层，可练出借气窥敌，也便是真气察敌。
七至九层，练出的真正奥义，化死为生、转生为死的生气死气转换。
当左思练至第四层时，就已修炼出真气察敌。
真气察敌是种知己知彼，在对战中侦察对方体内能量变化的一种无上精妙武学。如果能够熟悉掌握，就能料敌先机，提前借力打力，借力卸力，提前察觉到气劲运转毫厘之间的重要命门。
……
这一天，入夜。
左思先是将小骷髅送到左千户处，继续学习木雕，等黎明前再过去接回来。
送小骷髅到左千户店里时，左思又顺道进冥店，跟秋先生打了声招呼，这算是基本礼貌。
秋先生依旧跟往常一样，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面无表情，面对左思登门打招呼，不善表达的秋先生，微微颔首示意。
而至于小骷髅的事，在秋先生与李灵官回来的那一晚，二人就都已看到。不过，似乎是因为时刻掌握着店内情况，二人倒是都表现得淡定许多。
当左思离开冥店后，他又和往常一样来至大学城。
左思也并非是每天都主动现身，他也担心会被人起疑心，平时都是偷偷摸摸潜伏至大学城。
今天是自上次相遇后，左思第二次找上老神棍。左思刚到老神棍的摊子前，便看到老神棍摊子前，恰好有生意上门。
居然还是名生长在马克思主义下，高端知识分子的大学生，希望算卦明天会不会挂科。
这也能算卦？
左思诧异。
“今年白虎当头坐，不是有灾就有祸……”看着老神棍摇头晃脑，念念叨叨。
“左手先天右手后天，后天是算吉凶，小兄弟，你明天的考试凶险未知呐，正好老道我这里有一个化解之法，十块钱化解一场人生小难，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果然，老神棍是三句不离套路，左思感觉这骗钱套路实在太肤浅，然而那名大学生居然还真的就信了。
也不知是被考试支配的恐惧，还是老神棍那句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起了作用…但估计更多的是
平时不努力，太放飞自我，这时候才想起来临时抱“道”脚……
几分钟后，刚送走那大学生，又马上有另外名大学生坐到摊子前，居然也是来求明天运势，会不会挂科。
来来回回送走三波后，生意才又冷清下来，也就在这期间，功德值+1。
左思乐了。
“老神棍，今天生意不错啊。”左思坐到摊子前，继续包钟。
老神棍见钱眼开，连忙收起左思放在摊子上的一百元老人头，却偏偏又要假装出淡淡逼格的不屑一顾道：“今天这算得了什么，老道我很快就要发大财了。”
“跟接下来的发大财比起来，今天这都是九牛一毛。”
闻言，左思心头一动，来了兴趣。
老神棍一本正经没多久，就又恢复原形，朝左思挤眉弄眼，小人得志的表情：“要不要让老道我带年轻人你长长见识，什么叫老道我一出手，有人哭着喊着死活抱着几沓钱要送给老道。”
几沓钱？
那就是几万或十来万？
左思看着一身道具服道袍洗得浆白，都不舍得扔的抠门老神棍，不像是能发大财的命啊？
在左思的好奇追问下，老神棍面色一肃：“跟死人冥婚有关！”
冥婚也叫阴亲、骨合葬、搭骨尸、骨亲。
通俗讲就是为死人寻找配偶。
冥婚是一种民间陋习，早在汉朝以前就有。
古人封建迷信，五千年不仅积淀了活人的灿烂文化，同时也积淀了民间一整套人死之后的世界体系。就好比这冥婚，古人们认为，尚未婚嫁便亡故的人，如果不替死者完成婚嫁，孤坟容易滋生阴灵作怪，使家宅不安。
但冥婚也容易滋生盗尸牟利行业。
农村哪家刚死人，第二天就马上被挖坟盗尸，然后当夜就被千里迢迢运往外地，出售给哪家刚死不久，急着配冥婚的人家。其实这是绝户行为，太损阴德。
而随着改革开放，破四旧，除封建迷信，国家又大力推行火化，禁止土葬，既是节省土地浪费，也是让民间没了尸体就没办法闹出太多幺蛾子事。就好比盗尸，又好比冥婚，既破除封建迷信，又打击了犯罪产业链。
……
左思握着他的国产智能机，在网上搜索到的关于冥婚资料。
很显然，老神棍说的冥婚，肯定不在中山市内。
像土葬习俗，虽然国家禁止，近些年查得越来越严，但几千年来的民间习俗，不是一下就能马上杜绝。总有一些国家顾及不到的农村地方，因为种种原因，依旧还保留着土葬习俗。
所以随便一猜，就知道这场民间冥婚，肯定是在哪个还保留着土葬习俗的农村里。
当然，左思只是纯属好奇。
他没打算管这档子闲事。
老神棍是有成熟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左思知道无法凭自己几句劝说，就能让老神棍放弃这次的发财机会，甘愿。
而他也没打算免费给老神棍当贴身保镖，陪老神棍专门跑一趟，时时刻刻保驾护航。
全国十几亿人口，如果每件事他都要去管，他就算是超人，不眠不休也忙不过来。
像现在这样，他在大学城里平平稳稳薅羊毛好好的，每天只需当一条懒癌晚期咸鱼，坐等功德值上门多好。只需闷声发大财，猥琐发育前期。没必要东奔西跑，打生打死，给自己招惹麻烦。
再说了，东奔西走，一夜时间的斩获，可能还不如苟在大学生专心割韭菜的收入多。
现在大学城就是块刚开发的油气田，稳定每天收入二至四功德值。
有这么块油气田，左思现在只想专心苟在大学城，当条懒癌晚期不想动弹的咸鱼，专心发育好前期。
不过，左思还是有些担心老神棍这把老骨头，出声劝说了老神棍几句，果然如左思猜想的，有些贪财，有些抠门的老神棍，现在已经整个掉进钱眼子里了，完全不听劝说。
“老神棍，如果万一真碰到什么麻烦或危险，你到时可以打我手机。”左思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老神棍，于是留下手机号码。
左思有预感，冥婚这么邪门，阴气重的旧社会陋习，过去是封建迷信，或许还能相安无事。但现在恰好碰上元复苏，保不齐就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
要是老神棍到时真碰到什么麻烦，他帮老神棍联系苟队长，让特殊事件管理局的人过去解救老神棍。
至于他本人？
自然是继续苟在大学城薅羊毛。
特殊事件管理局才是专业人士。
“你小子这是咒老道我出事，还是在关心老道我的安全。”老神棍嘟哝道。
“只是主持冥婚的法事，来回就三四天功夫，到了你嘴里，怎么就跟老道我要奔丧似的。”
“老道我过去跑江湖的时候，没少跟那些和尚，乡下神婆抢这种生意，什么黄河祭黄河娘娘、房地产动土开工祭祀、给横死的人做法事超度等等。老道我天南地北到处跑的时候，你还是一团混沌呢。”
左思倒是没跟老神棍较真，他倒还不至于跟老人家置气。
反正该提醒的都已提醒，老神棍有自己的成熟思考能力，最后怎么作死都是老神棍自己的事。
然而！
左思只想当条日常薅羊毛的咸鱼，很快，麻烦却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两天后……
就在修炼中的左思手机忽然响起震动，显示有来电。
一看来电号码显示，左思神色一凝。
居然是老神棍的手机号码。
左思不敢有迟疑，马上接听电话，然而手机中静谧无声，死寂般安静。
并没有老神棍的声音，也没有左思想象中的老神棍求救声音。
一秒，二秒，忽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机听筒中传出没头没尾的声音，声音很压抑，像是种痛苦嘶吼，但听声音腔调，的确是老神棍声音无疑。
左思皱起眉头。
电话里一直啊啊啊是什么意思？
冥婚诈尸然后被咬成丧尸了？
电影里那些失智的丧尸，倒是喜欢啊啊的叫。
左思屏气继续听，但电话中一直是啊啊啊像是某种痛苦压抑的声音，然后电话挂断。
所以说，你一直啊啊啊的是什么意思？
左思以为会是求救电话，哪知道却接了个老神棍的莫名其妙电话。
而且听声音，不像是恶作剧。
老神棍都一大把年纪，虽然平时有些不靠谱，但还不至于跟他恶作剧。
被挂断了电话，左思拿着手机，翻找通讯录，看着通讯录中苟队长三个字，左思又有些犹豫了。
他并不知道老神棍是不是遇到了阴灵，是不是冥婚诈尸，特殊事件管理局只负责处理阴灵，他总不能单凭个人猜想，贸然浪费国家资源。
报警？
可万一老神棍只是不小心碰到兜里手机，人平安无事，那他岂不是成报假警？
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考虑了几秒，左思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动身一趟。
在不确定老神棍的具体情况，
报警或是联系苟队长，明显感觉并不适合。
而老神棍都已电话联系他，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不管老神棍生死安危。
毕竟当初是他让老神棍碰到麻烦或危险联络他。
不过好在只是耽误一个晚上时间，他明天就能赶回。而如果老神棍真是遇到什么阴灵，他也不会亏，正好能与大学城的每日收获持平。
而当初老神棍跟他吹嘘这趟生意时，曾跟他提起过村子名字，那个村子名叫门前村。
不过，在出门之前，左思特地交待家里的小骷髅，让她安安静静留在家里看家，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发出太大动静，以免惊动到隔壁邻居起疑心。
同时也让她今晚不用去左千户那边学习雕刻了，他不在家，没人接送她，若让其他人接送又感觉不放心。左千户那边，他会跟秋先生提前打一声招呼。
左思至今都未让外界知道，小骷髅能够在白天也可以正常活动。此事关系太大，他也担心小骷髅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小心无大错，所以即便左千户、秋先生等熟悉的人都未告知。
“我已经在平板电脑里下好了聊天软件，还给你单独注册了账号，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在聊天软件上联系，知道吗？”左思仔细教导一遍使用流程。
好在小孩的接受能力，普遍都很强。
虽然左思一直觉得，小骷髅应该是很老很老的老古董……
对于左思的各种叮嘱，小骷髅忙不迭点点头，表示知道，眼眶中的两道微弱光芒一闪一闪。
左思摩挲下巴，看着眼前的小骷髅，总感觉哪里不对。
“你看我出门，好像很高兴？”
“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忘记布置作业，你看我急出门，是不是觉得今天和明天都会没作业？”
“是不是晚上不用去上课外兴趣班，让你很开心？”
“幸好你提醒了我，为了提前作预防，我会提前布置你三天的作业。而且你晚上也不用去左千户那边上课外兴趣班，你一天的空闲时间更多了，我会加大作业量，等我回来的时候会抽查你作业情况。”
左思说完，小骷髅已经完全呆傻在原地，尤其是眼眶里微弱光芒也不一闪一闪了，直接定格不动，就好像人的目光呆滞，两眼发懵住。
……
门前村。
进村的全靠是一座古色古香，已有上百年历史的木质结构风雨桥。
风雨桥外观似木拱桥，横跨于溪潭之上，但桥上却有桥廊可供行人避雨小憩和村民乘凉聚谈。这座风雨桥颇有些壮观，横卧溪流之上，落差有二十米左右，桥下溪水湍急，桥上有桥廊、有三层塔楼、有凉亭，以木料原色旧经风雨而不倒。
门前村不久前刚死了一个人。
几天前，李老三家的儿子李哲，意外失踪，乡亲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一时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几天后，李哲的尸体被找到。有村民在撒网捕鱼时，在一片水草密集的河流里，意外捞到已失踪好几天的李哲。
原来李哲的尸体被水草缠绕，这才尸体没有浮上来。
后来警察也来过，排除了他杀可能性，最后结论是，疑似不小心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