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漆黑的夜掩盖了一切。
佛德、亚兰和沙奇亚一身盛装打扮身后跟的是扮作侍从的布雷德和另外一位名叫沙帝的紫藤殿员。
至于克拉克由于那一身的肌肉和脸上的刀疤怎么扮普通侍从也是不像故而他还是做老本行。因为那些前来找乐子的富家少爷们有时候也会惹上一些麻烦所以有保卫者跟随也是很正常的。
“喂你们穿成这个样子待会儿万一打起来能不能行动啊?”克拉克盯着那一身身无比华丽的服装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自己身上穿的是精良的职业皮质装备和那种看起来紧身又不方便的华服不可相提并论。
“放心吧这些衣服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打起来绝对不会碍手碍脚。”回答的人是沙奇亚他的银今天束成了笔直的型垂在身后“只不过要是因为怕伤到衣服而束手束脚的话可是会很麻烦的。”
“这点上你大可以不用操心我们又不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决不会对这种层次的衣服爱不释手的。”佛德口气很冲地顶了回去。他一直觉得沙奇亚的话里常常带着尖刺因此回起话来也不是很客气。
沙奇亚愣了一下事实上他不过是无意识地提醒一句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对他的印象可不怎么好。不过换句话说回来自己几时会在乎这些事情了?以前的自己决不会把其他人的喜怒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很容易被人牵动情绪。
他承认他很羡慕艺人团的那些人和剑麒的感情。不是妒嫉他们和自己的上司走得太近怕他们夺取自己的地位。而是纯粹地羡慕那种不分彼此的感觉可以放心大胆地开着在自己看来是很过分的玩笑却不会惹毛任何的人也不会引来别人暗中的嫉恨和报复。
有什么不满的立刻就会表现在脸上但这并不是纯粹的单纯而是同伴间的信任感。有时候也会看到娜蒂亚他们因为一语不合而吵起来但总是会不了了之事后谁都不会放在心里。就算某几次真的被气疯了报复的手段也总是带着孩子气的恶作剧决不会是夹杂着诽谤的流言和阴险的陷害。
像在前天会议之后娜蒂亚的报复就是给了剑麒和克拉克一人一杯放了两勺盐的茶。一口下去克拉克立刻完全不顾形象地喷了出来剑麒倒是慢条斯理地把那一口咽下去了然后再沉稳地微笑着请娜蒂亚帮他换一杯正常的茶。这些人自有一套相处的模式站在圈外的人只能默默地投以羡慕的目光。
“既然没有这方面困扰的话那再好不过了。”虽然有一些失落但是沙奇亚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傲气淡淡地说道。
“到了。接下来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说完之后佛德的脸上立刻呈现出了富家公子那种流里流气的神态变脸的度之快让克拉克乍舌不已。
亚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感谢昔日皇宫里虚伪做作的那一套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后他开始进入状态。
布雷德向后退了三步格守侍卫的礼仪恭敬地走在佛德身后。克拉克也在同时闪到了队伍尾部。
沙奇亚无声地看了一眼他们几个在这一点上也是让他很佩服的地方。这些看似散漫的保卫者们虽然时常会开一些不入流的玩笑但即使是把上次的作战会议开得像朋友集会做起正事来这些人是决不会含糊的。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他率先迈开脚步朝着不远处闪着幽绿光芒的“森之亭”三个大字走去-
☆——☆——☆-
三个黑影凭空出现在“森之亭”的后花园中落地后的他们立刻无声无息地散开分别藏匿在几块靠得比较近的巨石后面。
“再来就不能使用魔法接近了靠近那间房间的地方到处都被布下了很强的结界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卫兵。虽说到最后会被现是必然的但那至少要等见到卡托鲁之后。”剑麒一边轻声说道一边指给他们看守卫的分布。
“该说你的做法真是大胆还是说你早已不止一次地出入这里?”奥希斯顺着剑麒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个负责巡逻的守卫。光明正大地使用幻影移形进来如果不是极度了解地形在现形的瞬间就会被现了。
“偶尔有空会来逛一圈吧不过没有再见过卡托鲁倒是真的毕竟常常落水也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剑麒曾跟大家说明过他上次是怎么进来的所以听到这句话米勒和奥希斯都能够理解是怎么一回事。
“偶尔有空会来逛一圈啊……”米勒闻言露出了苦笑这种轻描淡写的背后隐藏了多大的危险他不会不清楚。
“附近的卫兵主要分三批每批有五人左右十分钟一轮经过这里。最主要的是一现有异动他们立刻就会叫嚷起来引来其他的卫兵。”没有注意米勒脸上复杂的表情剑麒抓紧时间告诉他们必须知晓的一些事项。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出这个时间就一定会被现。”奥希斯点了点头“那有什么路径可以无声无息地进入吗?”
“说实在的完全没有。如果你是守卫想必也不会留下空子等着入侵者钻吧?”剑麒深紫的眼眸中含着自嘲的眼神。
“那就说还是要硬攻咯!”米勒眯了眯眼睛将手放到了佩戴在身侧的剑柄上。
“是硬攻但不是从这里就开始攻过去。”剑麒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回廊“从这里到回廊用不到两分钟进入回廊之后有两道走廊左边的那一道通往卡托鲁的卧室卧室的房门前有两个卫兵那个时候才需要力拼。如果能够不出声音地解决掉他们就足够为我们争取到后面逃走的时间。”
奥希斯和米勒点点头三个人静静地等待着。
从刚刚奥希斯看到巡逻兵开始算起才过了四分钟他们必须等下一批的卫兵过后才能行动。
这几分钟的时间就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米勒和奥希斯紧绷着他们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这种紧张感甚至体现在了他们呼吸的轻重上。
剑麒收敛了平时淡淡的笑意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这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从出生到现在他什么时候参与过这种危险行动了?如果说身为正规军米勒和奥希斯在这方面至少还拥有一定训练和经验的话自己就完完全全是一个新手。
这次之后一定要摆脱蓝西洛暗暗在心里下这样的决心剑麒眯起眼来瞪着前方似乎只要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的事情都没好事。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
好不容易又一队卫兵走了过去到那五个人影渐渐地成为小黑点的时候剑麒打出了暗号。
三个人立刻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下一个石头后面然后弓着腰无声无息地在石头间迅移动着。也难怪剑麒要挑奥希斯和米勒这样身形轻巧的人来共同执行这个任务不然的话要毫无生息地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拥有职业技能的盗贼除外如果是盗贼的话哪怕身形象克拉克那样的恐怕也能不出任何声音地行走在任何一种地面上。
轻盈地跃入回廊后米勒和奥希斯在走廊拱门的左侧剑麒一个人在右侧。
“从这里过去有大约五十米的距离门口立有卫兵的那一间就是看到了吗?”紧贴着拱门旁边的墙壁剑麒轻声说着。
“看是看到了不过距离这么远不能用幻影移形肯定会被现的。”米勒一边感受着右手所传来墙面的冰冷一边说道。
“现在再想也没用了只能光明正大的走了。”奥希斯小声地在米勒背后说着。
“这样刚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啊你有把握从这里用短剑解决掉他们吗?”米勒回过头来问道。
“这个距离?当然是不可能的啦!”奥希斯摇了摇头然后和米勒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剑麒。
“不我也不行。要射到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没有一剑解决的话就失去意义了射个一万次应该可以成功一次吧?”这么说着剑麒的脸上浮现出了苦笑。
“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强攻了。”不去理会剑麒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米勒将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等一下我觉得刚刚奥希斯说的是一个好办法。如果就这么光明正大走出去的话他们反而应该不会大声警告的。”方才奥希斯的话给了剑麒启他就像是在考虑可行的概率一般眯起了紫眸。
“至少比从这里射短剑可行。”米勒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种作战策略。
“由我来吧我是妖族不容易让他们太过警惕。现在看来这种种族歧视还真是有它的的优点呵!”笑着这么说完的剑麒在米勒和奥希斯疑惑的目光下恢复了他长期隐藏的另一张脸。
“殿……殿下?”米勒愣愣地看着眼前妖媚无比的男子先前剑麒的那张脸已经算得上十分俊美了但是和这张比起来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连你们都这样了想必那些个士兵应该会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吧?”剑麒的唇角轻轻上扬将自己佩带的长剑递给奥希斯“我走了。”
说完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侧像散步似地朝守卫们所站的那扇门走去。不过从米勒和奥希斯的角度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剑麒的左手握着一把反贴着手臂的无鞘短剑想必右手也是一样。
“对敌人来说他那张脸已经是很厉害的武器了。”
米勒感触颇深地轻叹。他的话引起了奥希斯的共鸣因为从剑麒走出去到现在至少也已经过了四五秒的时间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盘问声。
事实上士兵们也确实被这个美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男子惊呆了。
今天晚上剑麒、奥希斯和米勒穿的都不是传统的黑色夜行服而是和佛德他们同样的华服只是挑的颜色为暗色系而已。之前是打算万一在逃脱的时候引起了整个“森之亭”的骚动就可以混迹在那些前来寻欢作乐的贵公子中间溜出去但没料到在这里也歪打正着地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用。
“站住!你是什么人?”
接近到离他们还剩二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其中一个卫兵终于从那种魅惑性的美中回过了神来冷酷地问道。
剑麒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虽然他是很希望对方可以让他再过去一点最好是走到前面乖乖地让他给宰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能够接近到这个程度他已经很满意了。
“我是今晚被派来服侍卡托鲁将军大人的。”
“卡托鲁大人从来不在自己的卧室里要女人!”一个士兵瞪大了眼睛这么说道并且警觉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是啊!因为我不是女人嘛。”剑麒的紫眸微微下垂露出了自嘲又悲哀的表情来。
士兵们不禁愣了一下喜好男风的事情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罕见特别是在高阶贵族之间。即使之前伊达-卡托鲁并没有传召过男宠但这不代表现在他不能开这个例。况且面前的男人又真是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过来!我们要搜身。”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向前踏出了一步。
“不要耍什么花招!”另一个眯起了眼睛从他的眼里剑麒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邪念。
幽幽地叹了一声然后缓缓地向前走去。剑麒漂亮地表演着这个角色拱门后面的米勒和奥希斯不禁有点乍舌这个男人大概在演戏方面也很有心得吧?
剑麒慢慢地走着就在还剩下不到五步路的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美丽的脸庞露出了迷惑忧虑的神色。就在同一时间他迅捷地射出了手中的白色光物。
它的目标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在他后面露出怪异笑容的另一个人。
“什么东……西……”
眼前的人根本没有能力看清楚剑麒的动作。
此时有种红色的东西滴了下来不过他已经无法知道这是从他同伴喉头流出来的血了。因为在这之前他自己的喉咙也被划开鲜血混着轻轻的声响喷了出来。
这个人的头就这么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后仰不过在撞到墙壁前有一双手接住了尸体以免头撞到墙壁出骨头碎裂的声响。
“不错嘛……”剑麒微笑着拾回了两把短剑。
因为扶住眼前这个人的是不知何时窜到这里的奥希斯米勒在他的身后安置另外一个人的尸这两人所展现出的度绝对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想得挺周到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士兵的衣服擦去自己剑上的血迹剑麒笑了一下“比预料中的要好对付。”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啊。”奥希斯将手中的另一把长剑交还给剑麒瞪着面前雕刻着精美浮雕的大门这可不是木质的也不是纸糊的而是真真正正的金属这种东西刀剑根本拿它没办法。
“要么释放一个火焰魔法炸掉它要么就找到钥匙。”米勒在卫兵的身上搜了一下摸出了一串钥匙。
“太多了一把一把试的话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剑麒看着那一串十来把长相都差不多的钥匙皱眉。
米勒和奥希斯没有作声。
剑麒叹了口气为目前的情况有些头痛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再度睁开的时候那双紫色的眼中已经透出了坚定的决心。
“不行的话就只有炸掉它了!”
看到他坚定不移的表情米勒用几乎让人听不到的声音叹息了一声将钥匙重新扔回尸体上接着从右脚的靴子里抽出一卷铁丝类的东西并将它插入钥匙孔。
“紫藤殿是情报组织当然是什么人都有。”奥希斯看到剑麒微讶的表情感到有些有趣地笑了但是在他深蓝的眼珠里闪过了一抹轻微的讽意。
“果然都是些很靠得住的人啊。”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剑麒径自用着柔和的嗓音这么说道淡雅的声音中透露出绝对的信任与安心让奥希斯不由地愣了一下就连正在努力开锁的米勒都在那句话之后停顿了两秒才记起继续工作。
“你确定今后如果丢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不会怀疑到米勒的头上去?”回过神来奥希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对于剑麒表现出来的平静嗤之以鼻。紫藤殿的这些人中说话最直来直去也最毒辣的就是奥希斯不过至今为止他都没能激怒过剑麒。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于奥希斯含着火药味的挑衅剑麒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轻轻地说了一句。
事实上他对奥希斯这种可以被形容成是冰层下火山的个性是很有好感的。谁让从前四位好友中的穆峥云就是这种样子的人。虽然不至于将奥希斯当成是替身不过自己就是那种会因此而对对方多怀一份好感的人。
“说得轻巧……”奥希斯闻言嘴角微微地上扬不过那并不是嘲讽的笑容。
这时候门锁出“卡”的一声后打开了剑麒和奥希斯立刻中断了谈话走到米勒身旁当前的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
米勒迅地打开门观察里面的情形。而为了避免有暗器突然飞来他保持着身体的灵敏度使他能够随时作好警戒跳开来。不过房内并没有飞出什么暗器所以米勒在等了一小会儿后动身闪进了房间。
奥希斯跟在他的后面剑麒位于最后。
没有点灯的房间显得漆黑一片刚从外面***通明的走廊进来除了从前做过盗贼的米勒外奥希斯和剑麒的眼睛都没办法这么快适应一时间成了瞎子。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一把剑夹带着强大的劲风向着剑麒的头部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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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之亭”的外厅里亚兰被身边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气薰得有些头昏脑胀。看着佛德和沙奇亚一边一个左拥右抱还能谈笑自如忠实地演着自己的戏份他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
大厅里很嘈杂有在比谁跟比较多女人有交情的、也有丢金币赌正反面的总之比起后楼雅致的包厢来说这里算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相对层次也比较低。不过为了能够及时清楚地了解到剑麒等人是不是需要他们支援佛德还是选择在了外厅毕竟要是有什么动静最先听到也最能引起混乱的地方就是外厅。
他们两批人马在同时踏入“森之亭”原先预定的时间是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还没有动静就代表剑麒他们已经安全离开到时候自己这里的人就能功成身退了。亚兰在脑海里计算着自己还要忍耐多久才能脱身。
“我的小少爷大家到这里都是来找乐子的何必堆着一张苦瓜脸呢?”亚兰身边的女人妩媚地笑着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我们家小弟没见过什么世面腼腆害羞美人你就别逗他了。”佛德看着脸颊微红的亚兰爽朗地笑道为他解围。
“这你就说错了这么护着他他还怎么长大?”沙奇亚优雅地喝了一口酒和身边的女人调着情扮演着哥哥的角色“照我说啊应该是……”
沙奇亚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与此同时佛德和亚兰也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交织在了一点那种目光很像是在衡量某些人有几斤几两重其中既有可疑的眼神也有稀奇的眼光。
“一行七人其中一位是老者剩下的人中两个看上去是很强悍的中年武将还有四人都很年轻。穿着是很华丽的贵族服正从两楼的扶梯上走下来。”面朝着内堂的沙奇亚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用低沉且简洁的话语将场景转述给背朝里面的亚兰和佛德。
“他们在你们身后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坐下了奇怪……怎么有贵族会从包厢里出来反而坐到外厅呢?”沙奇亚略感困惑地说着。
等到那些人坐定了厅里再度恢复了原来的嘈杂。
沙奇亚才想收回目光但突然间他皱起了眉头:“他们招了厅里的侍从那个侍从朝着我们这一桌走来了……”
“这位公子那一桌的客人想请你到他们一桌共饮一杯。”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侍者来到了沙奇亚他们的桌边半鞠了一个躬后用温和有礼的嗓音对着亚兰说道。
“我?”和佛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亚兰疑惑地回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出了这种奇怪的邀请。不过这一看他立时感到了全身被冻结住般的恐怖就好像是被世界上最毒的毒蛇咬着了脖子毒液在瞬间流遍他的身体麻痹了他的神经一般。
“怎么了?……”诧异于亚兰的反应佛德也回过了头但马上他就陷入了和亚兰一样的状态像中了石化魔法似的僵直了身体。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用尽了意志力才勉勉强强地回过头来。佛德甚至听到了自己的脖子在转动时因为肌肉僵硬而出的响声。
“出了什么事情?”沙奇亚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问道。
在沙奇亚的印象里佛德是那种有着强烈自尊心个性上也属于桀骜不羁的人。即使只是保卫者的身份就算在官衔地位上和自己相差甚多但佛德在看他不顺眼的时候一样敢毫无顾忌地进行挑衅。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因为仗着自己和剑麒之间的熟稔才敢这么做而是本身的个性就是如此。
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会脸色惨白到失去任何一丝血色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恐惧。
“去告诉他待会儿我会过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亚兰声音沙哑地对着那名女侍者说道他的回答令沙奇亚皱起了眉头也让佛德差点跳了起来。
女侍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虽然对亚兰和佛德的反应感到奇怪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多管闲事只会让自己缩短寿命而已。
在侍者离开之后沙奇亚立刻斥退了所有陪酒的女性。沙帝、克拉克和布雷德原本格守侍从的礼仪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这时候现情况有变也都走了过来。
“你疯了!你过去只会让他再一次把你抓回去!你以为这一次你还有命逃出他的魔掌吗?”佛德几乎是用低吼地对亚兰叫道。
“你认为我不过去我们就能平安地离开这里吗?”亚兰很冷静地反问着冷静得几乎冷酷。
“……”佛德一时无语只能紧紧地咬住了牙齿。
“怪就怪我们没有料到钟游会亲自来到落月城。”亚兰淡淡地笑了他的笑中带着绝望“如果早一步知道的话剑麒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参加这个行动的他一向很谨慎……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沙奇亚和沙帝张口结舌地瞪着佛德和亚兰这才知道出邀请的人原来是传言中那个个性极为邪佞乖戾的南齐王钟游。而克拉克和布雷德因为知道亚兰从前的事所以早从佛德的话里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们的脸色此刻当然好不起来。
“我要为剑麒争取时间。”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亚兰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般打起精神“我去之后你们千万要提高警惕从现在开始所有侍者送来的食物一律不要碰钟游最喜欢不按牌理出牌到这个时候再下毒也不是没可能的事……还有如果这里有人能活着回去帮我告诉剑麒当他弟弟的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当然还有认识你们……”
他深绿的眼眸一一扫过眼前的众人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布雷德和克拉克笑了一笑。
“亚兰……”佛德紧紧地握着拳。
“什么都别说了……”亚兰笑得十分坚强他伸手掰开佛德紧握的双拳“你待会儿还要拿剑突围别让指甲弄伤了掌心。”
“不……要说的。”佛德深呼吸了一下象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来“待会儿的突围别管我你们要尽力往外冲……我是钟游的儿子南齐领地的王子……至于是第几王子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不过如果可以我真想换掉这一身肮脏的鲜血!我逃出宫已经很多年了钟游找过一阵就没有再找但是如今看见了我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要和我一起走的话势必只有死路一条……很抱歉瞒了你们这么久请你们尽力活下去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难怪你认得钟游难怪你不怕一般的寻常官府却怕军队……因为军队里的老将中也许有能认出你的人吧……”或许再一次沦为钟游的玩物已经是最坏的消息所以亚兰惊讶地觉自己的心竟然没有因为佛德的出身起一丝波澜。
一个晚上突然涌现出这么多的意外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沙奇亚感觉自己额头旁的神经随着心跳的节奏在隐隐抽痛。
克拉克和布雷德眯起了眼睛他们两个虽然早就怀疑佛德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单纯但不管怎么说王子这种头衔还是太夸张了一点。是以一时之间沉默笼罩着大家。
不过只在几秒钟之后克拉克和布雷德就恢复了他们往常的神色表情。
“你这家伙可真是会吓人啊!虽然是很想揍你几拳出气啦!不过在这种地方显然是不适合的要是有命活着回去的话可别想赖账啊!”克拉克拍了拍佛德的肩膀用只有他们这一桌才能听到的音量爽气地说道。
佛德苦笑着没有回答对于同伴们的体谅他虽然很感动但却也很理智地明白今晚他和亚兰能活着回去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听到克拉克的话亚兰深绿色的眼眸中有着欣慰的温柔神色就像他想的一样克拉克他们是绝对不会因为佛德的身份就排斥、摈弃他的对这群男人来说朋友两个字可以用很多种不同的方式来书写并且决不会因为“身份”这种陈腐的东西而中断。
能够成为这些人的朋友是自己的荣幸。即使只有短短两个月的自由但是他得到的却比之前一百七十六年的更多更有意义。佛德、克拉克、娜蒂亚……还有剑麒那个似乎永远只在微笑的男子他名义上的兄长和真实意义上的老师。
最后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亚兰毅然地站起身来转身的同时许下他最后的愿望。
“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破坏钟游的计划就是为我和佛德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