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发病

  王硕气鼓鼓的在外面来回走了几圈，权衡一下利弊。

  最后他一跺脚，骂了一句：“个败家娘儿们！”

  恨恨的拽下几条藤蔓，王硕打开手电筒也进了山洞。

  “好了，他们这没什么可看的了。”屏幕前，马丁伸了个懒腰。“江帆那边怎么样？”

  “比较艰难。”艾伦调出江帆和齐迹的画面。

  他们选定方向以后，江帆带着齐迹爬到了一个高处，四处观察了一圈。

  每次他们选择的都明明是一条比较顺畅的路，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头。

  他们不得不折返回去，两个人的体力都消耗很大。

  “这是什么鬼地方？”齐迹累得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逐渐下降。

  他带的药最多坚持20天，现在已经过了将近10天了。

  一旦药停了，他的病会急剧恶化，到时候他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一想到父母还在等他回去，齐迹就觉得心如刀绞，为自己的决定懊悔不已。

  但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是想想怎么能坚持到救援到来吧。

  “我也想知道。”江帆叹息道。

  “江哥，咱们这么找是大海捞针。”齐迹眉头紧皱。

  “实在不行咱们先回去吧，这一片几个可能的点都没有，再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江帆看看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们回去还要40分钟的路程，回去晚了大家该担心了。

  “希望王硕和孙倩能有好运气吧。”齐迹摇摇水瓶。“只是辜负陆教授的这瓶水了。”

  “放心吧，教授不会怪咱们的。”江帆安慰道。

  他又何尝不觉得愧疚，可现在形势摆在这里，也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唔……”齐迹刚想站起来，就觉胸口剧痛。

  他痛得弯下腰去，耳边似乎有机器在轰鸣，一瞬间痛的脸色惨白，冷汗如雨。

  “你怎么了？齐迹！齐迹！”江帆扶住齐迹，感觉他的身体在直直往下坠，连忙扶他坐下。

  齐迹把头埋在膝盖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听见了江帆的呼唤，但感觉江帆的声音很远。

  他突然大力的咳嗽起来，一开始还只是一下一下的咳嗽，但很快就发展成连续的咳嗽。

  江帆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可齐迹咳嗽声越来越急促。

  到最后，他几乎要咳得背过气去。

  “哇！”齐迹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的咳嗽声慢慢止住了，软软的倒向了一边的草丛。

  江帆赶紧把他抱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看着齐迹面如金纸，江帆强自镇定，一边给他擦着下巴上的血迹，一边轻声呼唤着他。

  齐迹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觉得整个天都在迅速的旋转。

  他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鸣响才消失。

  他慢慢张开眼睛，对了半天焦距，才看见江帆焦急的脸。

  “齐迹！齐迹！你怎么样？”江帆轻轻拍着他的脸，手掌冰凉。

  齐迹觉得，江帆的声音终于不再离他遥远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世间。

  他抓着江帆的手臂，慢慢坐了起来，满嘴的铁锈味。

  接过江帆的水瓶，齐迹漱了漱口，把嘴里的血沫吐净了。

  他又喝了几口水，感受那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又平静了一会儿，齐迹冲江帆挤出一个笑容，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你到底怎么了？”江帆严肃的问。

  他们现在的处境最怕有人受伤或者生病，一旦有了伤病，就等于判了一半的死刑。

  看齐迹的状态，他分明是病了很久，而且病得很重。

  “肺癌，晚期。”齐迹抹了抹嘴角，淡淡的说。

  江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话语都无比苍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请你不要说出来。”齐迹摆摆手。“我不需要同情。”

  “我明白。”江帆点点头。

  他是真的明白，因为他现在的状态也是这样。只是，齐迹病在身上，而他病在心里。

  他们都不需要同情，关怀对于他们来说效果也有限。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空间，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江帆还是觉得很难受。他们俩曾一起默契的对战过群狼，也算生死之交。

  他们俩年龄相仿，这几天相处下来也非常对脾气。

  江帆还想着，就算离开这里，齐迹这个朋友他也要一直相处下去。

  可谁知道，齐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江帆觉得眼睛有点胀，他看向一旁，用力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

  “有什么……”他想问齐迹有什么办法能缓解病情，但转头一想，这不是往人家心上插刀子吗？又赶紧转移话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齐迹冲他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替我保密，我不需要大家同情我，也不想让大家担心我，更不想被大家当成累赘。”

  “齐迹，谁敢把你当累赘，我第一个不同意！”江帆看着齐迹，坚定的说道：“不光是你，我们任何人都不是累赘。从上岛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我会尽力守护你们的安全。”

  “谢谢你，江哥。”齐迹笑得很温暖。“我带的药有限，如果我们再在这里呆下去，那就不是光凭精神力量能够解决的了。到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你……”江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齐迹挡住了。

  “江哥，我也希望能发生奇迹，但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怕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虽然无法增加生命的长度，但我一直在拓展生命的广度。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里，我都过的很精彩，没有浪费人生。唯一懊悔的是，我陪父母的时间太少了。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好好弥补他们。可是如果万一，万一我回不去了，希望你能告诉我的父母，我过得很好。”齐迹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