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叶重华已经好了不少,还能起身吃饭,这才进屋来的,离开时便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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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要走这么近呢,与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打交道,真不值得。
不过,那看着好、闻着香的菜,也让他们差点就肚子咕咕叫起来,馋着了。
一时之间,大家心里都开始羡慕起叶子皓来。
他那娘子长得漂亮、落落大方、性情还似泼辣强势,原本大家以为,这样的小娘子也就是中看,没想到还有一手好厨艺。
刚才还听说是绣花换钱的,那就是女红、中馈无一不通,贤良淑德样样好呀。
真让人眼红。
稍后,正在吃晚饭的某人,听到手下来报信儿,顿时沉了脸色,差点将筷子摔了。
他也想吃妹妹做的菜!
“主子,你还是再忍忍吧,以后还怕没机会么。”
手下一脸同情地看着表情冰冷的主子,鼓足勇气劝着。
就算现在跑上门,也只会被赶出来呀。
客栈里,叶重华吃饱喝足,又换了一床干爽的被子,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陈飞的饭也是家里安排的,不过是不同的菜,几样菜装了一碗,再加一大碗饭,他就在窗边吃了。
赵沐秋是先吃过再来的,也在那边和陈飞低声说话,之后又去喊伙计送了热茶来。
等赵沐秋回家去时天已黑了,但京城街头除了巡城卫变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夜市依然热闹,街上灯火亮堂。
然而半夜里却突然响起几道惊雷声。
二月二,龙抬头。
惊蜇天,潜伏了一冬的万物也开始复苏、抬头。
雷声惊醒了叶青凰,她立刻探身将小吉祥看了看,搂紧了些,摸摸他的小脸,摸摸他的后背,又检查了小手心。
这才继续睡觉,而叶子皓的手也越过她摸了摸孩子,也将身子贴近了些,一家人温馨地睡着,并没有别的交流。
夜雨哗啦而至,打破了晴朗已久的春情。
寻常人感受了一下便继续睡觉,只有考生们却睡不着了。
因为今天便是放榜日。
这掐时而来的春雨,是为了即将面临落榜的考生们壮行吗?
天色比寻常晚了一些时候才亮起,这时雨声也小了些。
叶子皓早已起身,坐在桌前看着书。
叶青凰扭头看过去,突然咽回了想要出口的声音。
男人虽然一直表现得不在意,其实还是在意的吧。
考上了自然是好,若是……
如何回去见乡亲父老?
“皓哥。”沉默半晌,叶青凰终是不忍男人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孤独里,于是开口。
“都走到这里了,什么结果已经不重要,坦然接受便是。再说我们有我们的计划,唯有这个不会打乱。”
叶子皓转身,微笑地看着叶青凰。
“嗯,今天我不去看榜,就在家里等消息。”
“去看榜还不如去看三叔。”叶青凰却有些担忧,“昨夜突然下雨了,可别让他风寒加重,真的要请医用药了。”
“他之前用了几天药,还不是病情越发病了么,京城里郎中有何用?还不如你一记偏方。”
叶子皓却撇嘴不屑。
留了陈飞在那里,真是明智之举。
陈飞今天不在,赵沐秋一个人去做糕点,叶子皓也过去帮忙,表兄弟把每天的货都做了出来。
小姐妹也起来做了鸡蛋面,大家端到厅上吃了。
周先生和郑哲煜收拾了一下就出去看榜,虽然还不一定看得到,但早些去心里也踏实一些。
他们做不到叶子皓这般淡定,但他们答应帮叶子皓看榜。
叶子皓看着他们撑伞离开,也忙着把马车赶出来,先和赵沐秋一起去送了货,再去客栈看看三叔。
就不知道三叔会不会拼着病体也要去看榜,希望到时他们叔侄能互相制衡,谁也别去吧。
叶子皓坐在马车里,赵沐秋赶着马车出门,叶青凰去把院门栓好,回来便抱着小吉祥坐在厅上。
她也没有心思绣花。
这一天从节气上便不寻常,对考生们更不寻常,对考生的家眷们,又何尝不是呢?
大家都在等。
马车先到糕饼铺,收钱之后直奔华兴客栈。
客栈大堂上坐满了考生,都在谈论着还没出来的春榜,神情各异,沸沸扬扬。
大家看到叶子皓过来皆是一愣,便有人问叶子皓去礼部外面看过情况没有?
春榜会张贴在礼部外面的告示廊,殿试的金榜则会张贴在皇城的正阳门外。
“我来看三叔,怕他为看结果而不顾身体,这天气很容易加重病体的。”叶子皓却笑着解释来意。
大家听了都肃然起敬。
这节骨眼儿上,谁不关心自己科举的成绩?谁不想有个好结果?谁还有心思干别的?
像他们,不就无心在房间睡觉或读书了么,全聚在这儿了。
仿佛只有都在一起,心里才踏实一些。
可是叶子皓却若无其事地来关心他三叔的病情了,旁人自认做不到。
此时楼上,叶重华穿上了夹衫也想下楼,却让陈飞挡在门口不让出门。
“三舅,麻烦你有点觉悟行不行,在屋里呆着和在楼下呆着有何不同?能改变科举结果吗?”
“但你若好不起来,就算你下楼去,你以为大家会对你热情寒暄吗?只会吓得赶紧躲开吧,怕你把风寒过给他们呢。”
“你这样不是让大家为难吗,左右已经考过了,什么结果听着便是了。”
“你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野小子,知道什么!”叶重华被陈飞说得黑了脸,伸手推他。
“三叔,你这么说可就不如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野小子了。”恰好叶子皓走过来,听见了陈飞的劝诫,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在屋里就行。
“三叔,咱们今天谁也别去看榜,等着大家带回消息便是。”叶子皓说话间已走到屋门口,表情淡定地看着叶重华。
“你就是太在意一些东西,想太多多余的事情,自己心里不苦么!”
叶子皓意有所指地劝着叶重华。
读书人自然明白读书人的心情。
虽说此时他能理解三叔的心情,但是三叔是长辈,身为长辈固然有压力,但若太在意,不是给自己更增加压力吗。
乱了方寸,失了分寸,便做出一些让人不耻的行为吗。
人贵自知,豁达一些也能让自己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隔着门框,叶重华表情复杂地瞪着叶子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