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胁迫

  不说百里无霜,找不到素鹤在丹峰碧竹发了多大的火气。

  也不说素鹤到底去了哪里,只是现在比这更顶顶危机的是龙三。

  昔日冷清死寂的子母岛,再度篝火重燃,映照着青铜柱上的血迹更加鲜活。

  不同的是,今天有了被绑缚的主角。粗.粗的铁链将之缠绕的一圈又一圈。

  然她似乎无所觉,不觉痛,不觉悲,由得他人施为。

  倏然,一只大手用力扯住龙三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狐主贴在其耳畔,轻声道:“别和本王装死,识相的快把《镇魂曲》的修炼之法交出来。”

  龙三不语,任凭狐主扯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仰视着他。

  漆黑的眸子,暗淡无光。

  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怕是扔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察觉她还活着。

  狐主瞧见她眉心那一簇火焰的标志,那也是恨得咬牙。

  养儿多年,他倒不知自己的女儿竟有如斯本事,炼化了供奉在圣女塔的心难灯之焰。

  若是寻常之火也就罢了,怎奈心难灯中燃烧的乃是一缕天火。

  与白离的红莲业火不遑多让,究其威能亦是各有千秋。

  纵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丝,却是生生阻了他的大计。

  否则,要取得《镇魂曲》焉须如此麻烦?

  以他之控神术,操控其心神便可。不料,半道杀出一丝天火。

  天火入灵台,焚识海灼神魂。他若以术操控,则会被其体内的天火反噬。

  抬头觑眼虚空,习惯性的道:“来人……”

  话刚出口,忽的又止住不言。

  他忘了,自从上次病乙鸫与魔尊来过青丘之后,他的暗卫、子民都成了泉下鬼。

  近来又去了好几个,便是祁莫亦不知所踪。而百里无霜又不肯施以援手,魔族亦不可能给解药。

  而他,也断不会冒险为他们夺取解药。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要他目的达成,这些个人又算得上什么?

  顿时,运足仙元道:“绮爱卿,将人带过来。”

  稍顷,绮无眠提着人踏空而至:“主上,人已带到。”

  “你们这群败类,有能耐就直接杀了我。”小螺用力的挣扎,奈何无用。

  狐天音不是好人,青丘的狐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她掳来此处,定然不存好心。

  “是吗?小姑娘,脾气太大可是不好习惯。你不妨,先看看台上被绑的是谁?”暗戳戳的摸了一把小手,不禁赞叹,这年轻的皮囊就是好。

  连摸起来,都如绸缎一般。闻一闻,那都是勃勃的生机。

  这可比新绿的味道,好太多了。

  “走开,你个骚狐狸,老头子。”小螺被恶心不行,极力欲冲开受制的穴道。

  “……”绮无眠老脸一黑,虽然他须发皆白,可这张脸他保养的还是很用心。

  如今被人**裸的叫老,反手便是一巴掌。

  打完后,方拱手向狐主,着脸道:“臣失态了,恳请主上……勿要见怪。”

  狐主心内不耻,然面上却是一派亲和的道:“这凤螺小妖不知好歹,爱卿没要她的命,便算是她撞了天恩。”

  “多谢主上宽宥,不知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做?”说罢,侧身立于一旁。

  “解了她之禁制,让其好好看这是谁?”睇了眼手上的白发,晦气。

  绮无眠拱手道:“遵命。”

  话音一落,小螺顿有清风入体之感,瞬间得了自由。

  抬手,就想与之硬拼。

  却被绮无眠单手挡住,不得寸进:“都说了小姑娘不要脾气太大,这样不好。你不蠢,当知我要杀你,不过翻掌与覆手之间。”

  “你……”

  “是你自己去,还是……我帮你去?”

  “我……我,不用你多管闲事。”打不过,遂纵身一跃上台。然每靠近一步,她的心就狠狠的抽搐一次。

  似有猛兽在前张着獠牙巨嘴,也使得她心,顷刻跳到了嗓子眼。

  明明不远,却仿似耗尽了她一生的气力。

  然在她磨蹭之间,一道掌忽的风击中其背心。

  霎时,人颠颠的向前行了好几步。

  甫定身,却闻绮无眠道:“莫作无畏的挣扎。”

  “要你废话。”小螺恼的不行,偏生此刻,自己就是人碗里的肉,死活翻不到外面。

  行止间,愈发心慌。

  待至青铜柱旁时,抬手掀起一缕白发。匆匆一瞥,心竟痛至莫名。

  “如何,可识得?”狐主立在一旁,森然问道。

  “不认识。”小螺垂眸,握着白发的手,微不可查的轻颤,

  极快的将目光转至他处,因为,她不敢细看。

  狐主见状,一个眼神递向绮无眠:交给你,本王只要结果。

  其他的,呵……不重要。

  绮无眠含笑跃上台,一缕指风即割破小螺的衣衫。

  大片雪白裸露在空气中,冰凉的刺感惹得她急忙用手摸着后背。

  一张俏脸,霎时惨白。

  “怎样?不满意,我可以继续帮你看。”绮无眠斜睨,望着那片雪白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即便是狐主面前,他依旧可以如此。

  “不用。”

  小螺拉了拉破损的衣衫,再次上前打量龙三。她不知白发下的残容,当如何形容。

  只知眉心那一簇焰印,令人心悸。

  可当她的视线触及颈间垂落的天水珠,理智顷刻崩散……

  “这回,可是识得?”狐主再次厉声。

  “不知。”说罢,死攥着手心给自己打气:死凤螺,不能退知不知道?

  狐主气结,冥顽不灵。遂神识递音绮无眠:“还不动手?”

  “主上很急?”绮无眠眸光忽转,似笑非笑。

  “是又如何,难道你背后之人他不急?”不急,你们会挑上本王?

  说到这里,狐主就更来气。本以为,青丘纵然近乎覆灭,但尚有他绮无眠忠心可表。

  却不知,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直到他们主动找上自己,才知眼前的人早已另攀高枝。

  绮无眠抬手,夹着一缕白发两指慢慢的下滑。

  顿了片刻,忽的又好笑的松了发丝:“诶,话不能这么说。

  臣与主人和主上,乃是鱼帮水水帮鱼。咱们,是两相共得其利。

  您得的可是《镇魂曲》,而我等只不过是有机会,可以逼出天灵之血下落。

  这……怎么算,都是您赢。”

  狐主心口一窒,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呵,真是承贵主的盛情,感激不尽。”

  “客气客气。”说罢,绮无眠陡然一缕暗劲点中小螺穴道。

  轻轻一挑,登时衣衫落地。

  “老东西,要杀便杀,耍什么下流。”小螺闭眼,羞愤欲绝。

  数行清泪,不争气的落满香腮。

  任她嘴上如何强硬,然内心终归只是个小女子。

  修行至今,几曾受过这般的屈辱?

  绮无眠上前,掌心翻转,忽握着一把短剑。

  剑尖挑起其下巴,咋舌道:“啧啧啧,多好看的小脸,可惜了。”

  说罢锐芒遮眼一闪,一块巴掌大的皮肉掉在地上。

  不料小螺竟是咬断银牙,殷红滴落也是不吭一声。

  “哟呵,还挺能忍的嘛。”霎时又一剑,一只耳朵掉在地上“吧嗒”的响。

  “嗯……”小螺闷闷低吟。

  不能说,死也不能说。她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不在就让用命护着小主子。

  绮无眠两剑下去皆无用,不觉手段愈发的狠厉。一剑又一剑,顷刻人是血人一般。

  然他,犹是不肯停手……

  可即便如此,被绑着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漫无目的走着,一直走着,不知前路在哪儿,亦不知出路在何方?

  更不知她为何在此,又为何要不停的走。

  即便她之双足,早已痛的失去知觉。她还是……不停的往前走。

  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力量,在拉着她,扯着她,而她又极是惧怕。

  然她不知,有人为了不成为其软肋,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绮无眠与狐主四目相接,遂决下一剂猛药。

  但见他手起剑落,转瞬挑断了小螺的手筋脚筋。紧接着,又在伤口出各豁开一道口子。

  使温热的朱红,汩汩而涌。

  而小螺唯求速死,她明白,一切旨在利用自己的惨状刺激小主子苏醒。

  可她也知,只要自己不开口,她的小主子便会继续沉眠。

  此时一刻不醒,一刻便能活命无忧。

  “是个忠心不二的,可惜你想的也未免太简单?”绮无眠翻手将短剑上的血,搁在手衣袖擦拭干净。

  闻言,小螺顾不得疼痛如何蚀心,废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子,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

  绮无眠将人扶起半坐,指着青铜柱道:“看见了这青铜柱吗?只待你一身温热流尽,便能点燃它。

  以你之鲜血为火,煅其五感六识。你便是至死不开口又如何?届时,她一样会醒。”

  “呸,你个……无耻老……贼。”

  “无耻?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无耻。”话音刚落,但见他陡然一剑贯穿其心房。

  出剑之干脆,便是狐主也为之侧目。

  绮无眠愤恨不屑的抽出短剑,冷哼道:“这才叫无耻,小姑娘。”

  登时小螺萎地,侧眸一瞬,余光尽是痴痴。

  对不起,小主子……

  倏然,青铜柱果如绮无眠所言,再吸收了小螺血之后,爆出炽热的光芒。

  通身宛若烧红的木炭,灼的龙三周身青烟缭绕,亦是皮焦肉臭。

  声声凄厉,划穿子母岛:“啊……啊……”火,到处都是火。她立在火海之中无处可躲,亦无处可藏。

  任烈火焚身,痛,是她唯一的感知……

  倏然,龙三仙元饱提,一掌自盖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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