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了,楚剑天告辞离开,海滩上的程程和李青君也都不见了,看似各自回房歇息。
岛上剑气呼啸的练剑之声也消敛了许多,反而是不少人饮酒笑闹声传来。
秦弈露出一丝笑意。
想象中一个个板着脸如同冰块的剑客们,其实也是很有生活的。
或许如楚剑天所言,大家修行都还不够吧,这个阶段的武修们即使各有性情,整体还是很活泼的。其实就连李断玄也没有想象中冰冷,当初罗里吧嗦解释好多话,虽是面对自己后人并且很满意李青君的资质所以多说了点,也可以看出性子并不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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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知道当修行再加深,到了高处不胜寒的程度,是否又是另一番模样。想必是有的……真正到了一心唯剑的时候,那就非人,无数故事里都能找到类似痕迹。
李断玄可能要突破换血期了,这个等级听着很难听,不知道武修先祖是怎么考虑的,或许觉得等级名字好不好听无所谓,重要的是表达准确直接?还是道修对应的等级舒服:他要乾元了。
蓬莱剑阁除阁主之外,终于要迎来第二个乾元。
可能是因为南离之事终结,前缘尽了,还收到了称心如意的徒弟……不管怎么说,乾元级的老祖宗在这,青君在蓬莱剑阁是真的可以横着走。
这种海浪滔滔,纵饮谈笑的场面,倒是颇激发了秦弈一点文青情结,不知不觉云岫笛在手,轻轻吹了一曲仙音。
低声悠扬,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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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曲子,再激烈点?”
秦弈微微一笑,音调骤急。
四周海浪随之而啸,海风狂起,如暴雨之兆,似有剑光起于海上,划破夜色,破浪而行。
“好!当浮一大白!”有人喊:“去请客人出来喝酒,谁认识?”
“我去吧,刚刚送过鱼。”那大师兄站起身来,朝秦弈走来。
“这位兄弟好曲艺,出来喝杯酒不?莫说我们蓬莱剑阁不好客。”
秦弈笑道:“还是不用了,你们师兄弟聚饮,我一个外人没话说,尴尬。”
“也不会没话说……”大师兄笑道:“交流一下怎么被我们师妹甩冷眼的心得,我们爱听。”
“……”
大师兄上下打量了秦弈一眼,似是无意地道:“兄台曲艺,或者对女性杀伤力挺大的……不过还是奉劝兄台,离我们师妹远一点……”
秦弈笑笑:“阁下如何称呼?”
“蓬莱剑阁陆龙亭。”
“名字不错。话说你们没字辈的?”
“没有。”陆龙亭淡淡道:“与师妹同行的那女子,兄台要凑上去就凑吧,师妹是我们蓬莱剑阁之宝,不容外人染指。”
“哪来这个道理?”秦弈笑道:“什么时候宗门里还有内部消化的说法了,当年我们班花也有校外男朋友,我们说啥了……”
陆龙亭没听懂,皱起了眉头。
秦弈道:“再说了人家有夫君的,怎么就变成你们的菜了,要点脸不行吗?”
陆龙亭道:“我们到南离问过,什么国师,终归是一介凡俗。凡间嫁娶到了今日早就不是一个世界了,岂能当真?”
秦弈咧嘴一笑:“如果她夫君比你还猛呢?”
“不可能!”陆龙亭断然道:“四年前还在南离厮混的小小方士,能踏上仙道已经是侥天之幸,要能比我还强,我……”
“怎么?”
陆龙亭左右看了一眼,指着一块石头:“我就把它吃下去!”
秦弈摆了个标准的微笑脸。
陆龙亭指天:“此番大比,陆某定当夺得魁首,让师妹知道谁才是良配!”
说完转身离去。
秦弈靠在门框上目送他离开,摇了摇头。
锻骨六层,还是战力超强的剑修,同辈之中很可能确实所向无敌,是个劲敌。
这种大比不可能让千年老妖参战,肯定是一个年龄区间之内,很可能划在两百岁以内。这个年龄段不存在晖阳,全部是锻骨或腾云期对比,很可能连腾云后期都非常非常稀有,六层很可能是最高的了。
这次的参战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初入腾云还未稳的跑出来,估计二层是基础,很可能主要参赛对象都是二至六层之间,同境界内这么几层差距并未到碾压层面,完全可以各凭手段取胜,还是可以打得很精彩的。
听蓬莱剑阁这个口气,他们的参战者应该是陆龙亭楚剑天李青君三人,不知道万道仙宫选了谁。尹一盅他们当初是属于琴心级的佼佼者,所以和他秦弈比试,实际上各系也是有腾云级强者在的,并不断档。
这一战在很多人心里,或许是扬名之用。多家乾元级宗门年轻一辈的大较量,优胜者当然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同时也是证明宗门能力的一个好途径,你乾元多有什么用,不会教徒弟。
本就该是这样的一场比试性质,秦弈真的不希望掺杂了什么阴谋,让人恶心。
笛音再起,浪潮消退,烈风停息,有微涛苍茫,雾霭沉沉,海天难睹。
笛音渺渺,终至细不可闻,外面的喧嚣也随之停歇,人潮渐散。
夜深了。
秦弈回到床头,闭目调息。
这么一曲,竟然让修行有了很微弱的提升。
道修真讲修心,这些年匆匆形色,错过了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左边窗子微微一动。右边窗子也微微一动。
两边窗子几乎同时打开,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穿了进来。
继而同时僵在那里。
程程切齿:“你偷吃!”
李青君切齿:“你在干什么?”
程程道:“你故意答应的提案,其实是想偷偷吃独食?”
李青君道:“你故意提案不理他,其实是当我傻子?”
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僵硬地转头一看,秦弈睁着眼睛,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看。
这同盟,塑料得让人无力吐槽……
“看什么看,去死吧大猪蹄子!”
塑料同盟再度心有灵犀,一左一右两道劲气揍向秦弈肩膀。
秦弈两手微抬,化作太极。
两道劲气被揉在一起,继而似有旋涡般的牵引之力传来,两人一时不察,踉跄栽了过去。
秦弈双臂一展,将两人同时箍在手里。
两人懵逼地靠在他左右肩窝,睁眼就是对方的俏脸近在咫尺。程程还好一点,李青君羞愤得无以复加,用力掐了秦弈腰间软肉,死命一转。
“嘶!”秦弈疼成了一只虾,程程便乘机脱离他的紧箍,立在一旁道:“我不是故意坑你啦……都是这人,吹曲子好听,我、我不知不觉,那啥,算了我先走了,你们说话。”
说完逃命般窜出窗外。
看来也是觉得自己主动提案的,结果出现在这里,比李青君更丢人。
李青君又好气又好笑地冲着窗户喊:“我记住你了!死狐狸!”
程程一溜烟不见了。
李青君脸上也发烫,想要跑路,秦弈这回却哪里还能给她机会,用力抱住,腆着脸道:“来都来了……”
李青君挣了一下没挣开,气道:“就会欺负我……见了面连个说体己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秦弈尴尬地挠挠头:“是确实没机会,本来我还想跟你说说南离事的,有点线索。”
“南离事……”李青君也不挣扎了,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再说吧,我暂时不想听。”
秦弈闭上了嘴。
李青君幽幽道:“你和程程同行,是因为刚从妖城出来吗?”
“嗯,在妖城呆了一段时间。”
“那怎么只带她一个,夜翎呢?”
“夜翎不爱出来……”
李青君声音一下就变大了:“好啊,果然夜翎也是吗?”
“?”秦弈蛋疼道:“你这逻辑是怎么来的?夜翎是兄妹啊。”
“记得当初只说是朋友,现在就是兄妹了……”李青君抬头,呵气如兰:“秦弈哥哥,你还有几个妖精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