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夜默之殇
“不！”
极致的慌乱涌上夜默心间，眼中的疯狂与暴虐都被压下。
为了主掌自己的命运，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凉薄如夜默，也不愿意接受建立在牺牲亲近之人而换来的生命延续。
尤其是艾琳，这个女孩已用娇弱的身躯为他挡过一次死劫，直到不久前才清醒过来。
尽管已经失而复得，但昔日那无能为力的感觉却永远地烙印在了夜默心中。
夜默的心智强韧到可以承受一切折磨，但却无法接受再次失去亲爱之人的痛苦与愧疚。
而今又面临同样的局面。
换了时间，变了地点，少女身上也发生了的某些未知的变化。
但一切却又仿佛没有什么不同。
在夜默眼中，艾琳仍旧是那个走路都会摔倒的笨拙的女孩。
她清瘦的身影仍旧是那么娇小与脆弱，纤弱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纯净绝美的微笑美好得让夜默想要一辈子珍藏。
少女就像一幅画，美得惊心动魄，但又像一盏水晶杯，脆弱得稍一触碰就会变成碎片。
“这样娇气的你，只需要乖乖站在身后为我摇旗呐喊就行了，战斗的事情就应该交给男人负责……”
脑海中响起夜默清澈的声音，旋即在艾琳惊愕的视线之中，少年一个跃进。
左手环抱住她的身子，然后猛地一个转身，以后背迎接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微光。
动作霸道而坚决，却莫名给了艾琳一种温柔的错觉。
“以前某个人跟我说过要试着多相信身边的人，那时候我不置可否，认为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就可以抗下所有灾难。
但现在，我要把这句话送给你，艾琳，请相信我，赌上奥古斯丁的姓名……
我一定会守护你，除非生命终结！”
话音落下，夜默深渊化后已经超越一般天位魔兽的力道发动，猛地一推，艾琳娇小的身体从空中跌落，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石板下方的圆台落去。
“夜默！”
艾琳双眸中紫色更盛，脸上似乎写满了紧张与焦急。
然而，即便以夜默的目力也无法清晰看见。
而且，他也没机会去看了。
因为“砰”！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嗡鸣声，那微光终于准确地落在了夜默身上。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
而是沉闷的、压抑的，就像是一颗巨石扔进了大海之中，所有的动静都被掩盖在了深沉的海面之下。
然而，这样的诡异静谧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下一刻，惊天的声势传出。
难以描述的银色光芒从亵渎石板处亮起，伴随着淡淡的红晕。
“咔咔”
光芒不断扩大，形成了一个范围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大光晕。
覆盖了方圆数万公里的广场后，这道光晕仍旧没有停止。
甚至不断分解这沿途所有事物，将之化作新的光点，然后规模越发扩大，成几何倍数地扩张，不断蔓延，将外界那翻涌的血海席卷进来。
在这个扩散的过程中，这个光晕显得如此恐怖与惊悚，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的步伐。
沿途所过，甚至连空间都被割裂，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裂缝宛如蛛丝般狰狞而扭曲。
而那溢散出来的空间碎片也是很快化作了点点光斑，助涨了光晕的威势。
时间也仿佛发生了轻微的扭曲，血海之中某些早已亡故的死灵却是从新诞生了血肉，恢复了全盛时期。
然而，下一刻却又被那极致的毁灭力量彻底销毁，抹去在世间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
处于正中心的夜默则是承受了最为严重的蹂躏。
首先是手，化作点点光晕，被那道光点同化，然后是脚，脖颈……
最后，夜默似乎大脑一空。
这是字面意思的大脑一空。
因为夜默的大脑已经没了。
化作了光点融入了蜘蛛之神的那道微光演化的光晕之中，随之扩散向四方。
这个过程短暂到让人反应不过来，夜默种种独特足以傲世同龄的
的底蕴，在这道光芒面前没有起到哪怕一点阻碍作用。
“这是什么力量？”
亵渎石板下方，罗德里格斯.斯图亚特只觉得毛骨悚然。
而其他见到这一幕的修士们也是心有同感，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
那股力量太过于霸道与无解，没有谁有信心可以在那道攻击之下幸存下来。
幸运的是，他们提前做出了判断，跳进了圆台之上。
可以看到，此刻的十个圆台都在微微颤抖着，在其四周那诡异的光晕想要继续突进，却被牢牢地阻挡在外。
“奥古斯丁家那小子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拉斐尔.路西法也倒吸一口凉气，在经历了如此多难以想象的劫难之后，这位堕落大公后人反而是冷静下来。
学会了不带成见地看待夜默。
像他这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
夜默的离去让他们觉得同情与可惜，但却仅此而已。
真正为夜默的逝去感到悲伤只有红粉工会与破晓工会的成员。
银白色长发、倾城绝世的精灵少女愣愣地望着上空，呢喃着：“不可能，你那么强大，不可能就这么死去……”
“会长大人！”
尤利西斯眼角垂泪，悲恸至极。
而他身边，艾丽西亚、斯洛克都是面色沉痛，虽然没有痛苦出声，但那股悲伤之情也溢于言表。
“没想到，那混蛋居然就这么死翘翘了么？那怎么行？本姑娘的救命之恩还没有报答呢……”
清脆的萝莉音响起，恢复人形的妮娜面色带着黯然。
“不，你不能死，你不是说好要守护我吗？”
那孤独的第十个圆台上，艾琳发生着某种未知的变故，她的神色越发冰冷，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大。
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紫色，就像被沙子掩盖住的珍珠，渐渐显露出潜藏的本质。
“夜默，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
似乎誓言般的话语说出来之后，艾琳某种最后一丝黑色褪去，瞳孔彻底变成紫色。
淡淡荧光流转，就像两颗星钻般耀眼动人，然而其中的冷意却是足以让所有想要靠近之人望而却步。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必须为我救回夜默。”艾琳清冷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真是无情呢，不过看在这是你最后一个请求的份上，妾身就答应了，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抉择感到庆幸，毕竟……
你，本就是不该存在于世之人，只是因为妾身才意外重临此世。
而因为你对那个少年的眷恋，让你额外停留了这么久，妾身已经足够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