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完了？</p>
常青松清澈瞳孔变得浑浊起来，“你···你···”</p>
眼前这人，有点眼熟！</p>
“啊啊啊啊！我认得你了啊！国军，南巷子口的老张，我快九十岁那年，你房子着火了啊！”</p>
这老张是自己战时伙伴，可却是头发花白时两人才结交，那时候老张的平屋失火，他奋不顾身从中抢出了一铁盒子国军颁发的奖章。</p>
然后围观的人多了，他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p>
我那时候打的是日本鬼子，我没打自己人啊！</p>
我没打自己人啊！啊啊啊啊啊！</p>
···</p>
后来地方政府的人过来了，说是国军贡献早就被承认了，这时候老张抱着铁盒子哭得更凶了。</p>
那场面，常青松过了许久都无法忘怀。</p>
“我这个时候不认识你，你不该出现这里，这张脸···这张脸是老旧照片中的那张脸，你是老张，你是老张不错！”</p>
树皮般粗糙的双手捧住了颜欢脸颊，满是老茧的大拇指开始搓弄起来。</p>
这时，空中响起敌机的螺旋桨鸣响，一声呼啸长掠过去。</p>
颜欢感觉四周光影拉扯得冗长，似电影加速般快速闪过，定神时他已站在队伍中间。</p>
周围是排排站立的战士，他们头戴方锅似的头盔，满是污泥灰烬的脸上满是坚毅，此刻正一同唱着歌。</p>
那是作曲家麦新于1937年7月所创作的《大刀进行曲》：</p>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p>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p>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p>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p>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p>
咱们抗战弟兄勇敢前进</p>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p>
把他消灭冲啊！</p>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p>
杀！</p>
···</p>
随着最后一声“杀”字喊出，震天响的气势中，恢复暮态的常老踉跄着脚步，一瘸一拐的跟随队伍行进着，周围虚实不明的战友身影一个接一个与他擦肩而过。</p>
“杀···”</p>
常老张开干涩的嘴唇，沧桑嘶哑的嗓音跟随着队伍大喊，很快同战友的声音融在了一起。</p>
站在历史之外的颜欢，双拳握紧，“杀！”</p>
一声喊出，怪事发生了，他所凭依的那个记忆具象率先冲了出去，闯进了那混乱不堪的战场中，即便在常老的记忆中，先辈也是闯在了颜欢的前面。</p>
轰！</p>
炮火飞鸣，一团团血肉在颜欢面前炸开了。</p>
“啊——啊！！！”</p>
常老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茫然无措地扫视四周，他将还能认得出是战友的部分抱了起来，随后整个身躯窝在了尸山血海中。</p>
他盯着灰蒙蒙的天，瞳孔光圈就要消散了。</p>
守在远处的颜欢什么都做不了，就地盘坐在了原处。</p>
就在这时，硝烟弥漫的天际传出一声清脆鸟鸣，一片片青绿色的羽毛从空中洒落，覆盖于濒死的常老身上。</p>
伴随着阵阵幽光，他那被子弹刺穿的伤口愈合了，被炸弹气浪撕裂的血肉一点点长了回去。</p>
颜欢抬头望去，阴沉压抑的天际，有一灵鸟现身，挥动翅膀，将空中尚存的死气扫绝了。</p>
“神鸟···神···”</p>
“救救他们，还有他们，救救我的战友啊···”</p>
空中青鸟无动于衷，身躯逐渐消散，落入血污泥垢中的尸体堆中。</p>
满眼绝望的常老向空中叩首，只接到了一枚青羽。</p>
他将羽毛按压在战友尸体上，看羽脉中的清幽辉光散尽，可死去的人却没有重新活过来。</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