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冷王说他配不上我
“什么?阿修去雷州啦?”我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跳了出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池修去雷州的话,那就是真的上了战场啊。我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他肯定还有诸多不适应。
“小姐,雷州薄明还算个敌人吗?赵将军和殿下兵临城下的时候,那个怂包肯定吓得腿软,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缴械投降了......”
“可是......哎呀,我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现在阿修会希望有人在他身边......”
阿月不解,池修身边什么时候没有人跟着呢?风临和如雪肯定陪着他呢。难道还有危险不成。
这个时候,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阿月,你说我睡了多久?”
“其实睡了快两天了。我估计你咕咚喝了一大口烈酒吧。”
“那开拔宴那天晚上,是谁送我回来的呀。”
“当然是你的七殿下啦......亲自把你抱回来的。”
我眼神一亮,也就是说,那个吻,很有可能是真的?!
“阿月,我要去雷州。有什么办法吗?”
阿月脸上神色僵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这种反应她早就能预料了。
“刚刚传来消息,新军营里的一批新兵,要提前适应战场,调拨的最后一批可能作为战场后勤,领队人就是尚将军新收的儿子,阿乙.....”
阿月还没说完,我就立刻意会。嗖得一声跑出帐子,追也追不上。
“小姐!小心啊!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傻乎乎地往前跑了......”
“知道了!”我对阿月的回答飘散在身后的一片风中。
阿乙整装待发,转身点着这一队20人的人数。
“17,18,19,20 ......”阿乙的目光投过来,先眯着眼扫了我一下,随即疑惑地皱了皱眉,又领会了什么一样睁开眼,哭笑不得地说了句:“21?”
我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服饰,长发用束带随便一扎,干净爽利的站在小队后面,灿烂地对阿乙挥挥手。
“阿冉,你这是......要跟我们一起走?”
我点点头:“对!”
“别闹了......赵将军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
“我保证不告诉兄长,到了雷州就躲池修后面,绝对不让兄长发现。阿乙求你了,求你了,我一定要去看池修的,如果你不带我去,我还会找其他办法冲出隔离墙的,到时候也麻烦,你不会让我费那么多心思的对吧......”
阿乙还要劝我,但是转念又觉得我又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劝服的女孩,尤其是有关池修的事情。
阿乙只得站到我身后,伸出手臂抱了抱我肩膀:“你既然到了我小队,这一路,包括后来到战场上出后勤,一定要听我的哦。”
“嗯!是!队长!”
阿乙伸出手要揉揉我的头发,我一下子想到池修可能会很在意别人摸我的头发,下意识躲了下,心念一转又伸出手和阿乙击了个掌:“一言为定!我们出发吧!”
在路上,我有意无意地抱怨:“为什么我睡了这么久,池修走的时候就没想到要去叫醒我呢。”
“这一天可发生挺多事了呢。”
我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雷州薄明来求亲了。”阿乙说到这件事时眉头皱了皱,很明显有了怒意。
“求亲?”我眼珠一转,随即想到,城守求亲,他会想打谁的主意,不言而喻。“他......在示好?他在我们开拔前示了好?”
“对。战场示好一是投降,二是和亲。薄明在打自己的小算盘,真是恶心......”
可是如今的形势已经表明,这一算盘落了空,示好失败,兄长和池修发了兵,宣战书早就宣告四海了。这中间还经过了什么?
这是阿乙告诉我的。
在我还躺在自己的帐子里呼呼大睡的时候,正在中心营帐里激烈商讨着行军计划的兄长和池修就接到了一封令人火冒三丈的报信。
“什么玩意儿?薄明那混账要干嘛?求亲?求他妈个鬼......峰回,你给我把那个来使狠狠打一顿,叫他立刻滚回去跟那个厚颜无耻的小人说,赵灵超马上就到,带着边疆军把他那个荒淫无道的老巢给踏平!”
当时,阿乙就在池修身边,池修眉间一跳一跳,整张脸因为克制愤怒,表情都有点僵硬。他放在桌子上的双拳握得很紧。
“他算个什么东西,还好意思来找我和亲?还说什么跟阿冉天造地设,年龄相仿,我......”兄长当时气得暴跳如雷,尚叔叔和裴叔叔都连忙拦着不让他即刻冲出去把那个气定神闲丝毫不为自己求亲行为羞耻的雷州使者揍死。
“他那个混账老爹把当年我们征西军的守城弟兄们出卖给戎族,开城门,狗一样地趴在戎族脚下投降,当年我们留下来的那队兄弟,每一个都被戎族斩了头,挂在城墙上整整三天三夜......”兄长失控地喊着,双眼通红。营帐里都陷入了沉默,谁都不敢说话了。
“为表忠心,薄明老爹也向戎族狗求亲,把八岁的薄明跟戎族兵统领的女儿定娃娃亲,还封正妻。这次他妈来找我,还恬不知耻地说要娶阿乙做妾,我他妈要打死薄明,他他妈也配!”兄长砰的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地图和沙盘被震得一抖一抖。
“赵将军息怒。”池修一句话,声音沉稳。“薄明知道我们早晚会发兵。其实他并不期待这次求亲会成功,但是将军这个时候不宜用武力留下把柄,让薄明趁机构陷我们进城后只会动粗,不利于我们进城收复民心。”
”那这口气我们就这么白白受了?还得好言好语说谢绝他的好意?呸!“尚叔叔也忍不住说。
“殿下,那您想如何处理使者?”如雪看出池修有所打算。
“这口气,绝不白受。我出去跟他说。”池修神色严峻,目光凌厉,是个人都看得出,他是真的压抑着愤怒。
池修单独出去见了那个满脸谄媚的雷州使者。
“来者何人?”
“在下是雷州城守薄明座下一幕僚,名讳......”
“不必介绍了,我们也没兴趣知道。直接说来这里有何目的。”
“哦是这样,不知这位公子是赵将军何人,这件事在下最好当面对赵将军说。”
“今天就算是薄明亲自来,也不可能见到我军统领赵灵超,边疆军每日整肃军纪,训练新兵够忙的了,你们能有多大的颜面,哪里有空理你们这样的悠闲之辈。”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那么着急嘛,很多时候,采取点特殊方式,可能省去许多麻烦,甚至可以免去双方的兵乱灾祸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是吗?你说来听听。”
“我家主人,雷州城守薄明,知道赵将军内心所求,雷州也本来就是木朝边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是您也知道,木朝跟戎族可是立了协议的,赵将军不好违逆圣意擅自违反条约吧,所以正面硬闯后果很难承担呢。而且戎族兵现在还有好一部分就在城中,赵将军就算正面出击了,一旦进了城,人生地不熟,戎族兵的实力还是挺强的,只能是两败俱伤。这又是何苦呢?”使者声情并茂地说着,斜眼觑着池修的神情。
池修目光又凌厉了几分,但是冷静地控制着表情,示意使者说下去。
“所以啊,我家主人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家主有意娶赵将军之妹赵灵冉为妾,两家和亲。到时候昭告天下,是我家主人不堪戎族的欺凌,当初为了百姓免于战乱,才屈辱投降,现在幡然醒悟,早早和赵将军定下了和赵灵冉小姐的娃娃亲,暗中有意谋划重归木朝。到时候赵将军
兵临城下,我家主人大开城门欢迎,献上戎族狗贼头颅,指引将军入城,接受百姓拥戴。到时候民心所向,不费吹灰之力啊......而且我家主人保证,只要赵姑娘能和他完婚,洞房前最后一份嫁妆,妥妥的是......”
“雷州印是吧?”池修冷冷地扫了使者一眼。
使者一顿,被那眼神震住,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正是啊,这岂不是美事一桩,名声和城池兼具啊。雷州被边疆军宣战攻下,和自愿归附,可是两种说法啊。”
“雷州薄明有何条件与赵将军之妹和亲?”
“这可就多了。”一看就知道,使者对这个问题做了最多准备,说起来滔滔不绝:“第一:门当户对,同样是军队统领的后代亲戚,地位相当,也没有委屈赵姑娘;第二:八字相合,我家主人特意请卜术士算过,我家主人和赵灵冉小姐的八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第三:经历相配,您看,我家主人娶过妻,这位赵姑娘也曾经跟别人有过婚配,只是人皇子还没看上赵姑娘不是,我家主人和赵姑娘谁都不会亏待谁,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池修听到这里,愤怒浪潮一般一阵一阵往脑门上冲,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狠锤这个随了他家主人的厚颜无耻的雷州使者。
而我兄长更是被两位叔叔强压下来,他实在忍不住骂出声:“去他妈的门当户对,去他妈的八字相合,去他妈的经历相配!此等大辱,不打这个使者,难解我恨!”
“一派胡言。第一,赵将军之妹,是木朝开国功臣赵凌云,正三品武官之后,薄明其父当年在边疆世代为奴,因烟平十六州割让,动乱里斩了主人一家投降戎族才得了个空头统领之职,草莽出身,强盗之行,官阶不等,家世不配,门不当,户不对!”
“第二,卜术士占卜只用龟甲兽壳,且只能略知某事胜算。竟然算出八字相合,也不知你们买了哪个所谓的江湖半仙,胡言乱语。甚为可笑,厚颜无耻至极。”
“第三,何为经历相配?赵将军之妹是杀过同族好友,还是放火烧过民宅?这些好事,谁做的你们心里清楚。薄明娶妻之后那些令人作呕的花街柳巷传闻,还用我一一替你们揭露吗?你们有何资格说出经历相配?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这辈子,走狗一般,还敢来这里自取其辱,求口好赏,真是可怜又可恨。”
“这位公子,请主意您的措辞,我们雷州统领也不是好惹的!”
“是吗?薄明这个人从来就入不了赵将军的眼,雷州印,本来就是木朝的,我们唾手可得。我倒要看看他这只失去了主人的看门狗,除了四处乱咬狂吠,还能做出什么可笑之事。告诉薄明,我们边疆军,向雷州宣战。不破雷州,我誓不为人!”
“你你你你,你是何人,口出狂言?赵将军在哪里?带我去见赵将军!再说了,就算我家主人有过过去点点劣迹,那又如何,赵灵冉小姐清誉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那七皇子为何执意不娶?想来也是配不上什么名门正派,配我家主人刚刚好!”
池修转身狠狠地盯着使者,把那人盯得顿时额头冒汗:“我告诉你,不是赵灵冉小姐配不上,而是那个皇子配不上她......他不配拥有那么好的妻子。”
使者最后是被架出去的,没人打他,也没人理他,就给他吃一肚子气,让他回去找薄明哭诉:赵灵超如何叫人羞辱他,多么看不起他。薄明求亲不成,构陷也不成,只能战战兢兢地擦好雷州印,完全没有底地备战。
我听阿乙说完,完全愣住了。
“池修说,说他配不上我......他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我眼神暗淡了下。我突然隐隐感知到,为何池修迟迟说不出口那句喜欢,为何他不敢轻易给我一个承诺,他其实一直在害怕在退缩,他有太多身不由己,无力选择,所以才觉得自己不配。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配。
“阿乙,”我转头泪眼婆娑,看着阿乙:“我好,好心疼池修啊。”
“傻丫头。”阿乙伸手按了按我的肩膀,我也心疼你啊。只是最后那句被他咬碎在嘴唇里,没有说出口。
我们这一队很快就进入了雷州地界,远远就看到燃起的三路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