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第二更稍晚,大家可以洗洗睡,明早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风水先生就起床做了法事的收尾工作,最后由长子陈秋生捧着祖先牌位恭恭敬敬地上了马车。
喜宝做好这一切,就过来请示陈秋娘。
其时,陈秋娘刚把大宝与小弟喂饱,正在跟两个小弟玩。
“公子,都安排好了。风水先生那边也做好了,你看是不是出发了?毕竟那边要等吉时。”喜宝恭敬地说。
“让小凯带人先回去赶吉时,你留下来与我一起办些事。”陈秋娘说。
喜宝不解,又问:“一辆马车坐不下的。”
“让两辆马车都回去。将我弟弟妹妹与奶奶爹爹带回去赶吉时。你留下即可。”陈秋娘一边逗弄两个孩子,一边解释。
“那下午这马车来接我们,我们还得在这里过夜呢。”喜宝又将这情况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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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夜就过夜了,不碍事的。再说,阿贵叔他们也是明天才撤走的。”陈秋娘说。
喜宝明白了安排,这边出去着手吩咐。不一会儿,喜宝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两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整装待发。陈秋生怯生生地说:“大姐,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我们只是搬新家而已。”陈秋娘站在马车边安慰。
“潘先生说,一会儿要我搬牌位去安位,还要叩谢祖宗,念告慰祖宗词。”陈秋生很认真地说完,还深深呼吸了一下。
陈秋娘这才知道这孩子不是害怕,而是紧张。他还太小,还分不清“紧张”和“害怕”。她笑着伸手你捏了捏他的脸,说:“我家秋生这么聪明,这点小事怎么会难倒他呢?不要怕,你可是家里的长子,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以后要保护姐姐,保护爹爹和奶奶的。”
“我知道,只是有些害怕而已。”陈秋娘乖巧地点点头。
“我家秋生是小男子汉,好了,保护好祖宗牌位,听小凯和潘先生的话。新家那边,盼清哥哥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你不懂的就听盼清哥哥的,大姐在这边办一些事,办完就回来了。”陈秋娘笑着安慰他,随后就让小凯仔细赶路,注意安全。
小凯应了声,正要催马前行。陈柳氏挑开马车帘子,说:“秋娘,我这心里头不踏实。你说这屋子才修好”
陈秋娘听出陈柳氏是舍不得这屋舍,便说:“这屋舍自有用处。从前在青城县,我们不也在村子里有庄子么?奶奶就别操心了,一会儿搬新家,安放祖宗牌位啥的,秋生还小,你还要担待着的。”
“这个是一定。可是,秋娘”陈柳氏欲言又止,看了看秋生,又看了看另一辆马车。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加上闪烁不定的神色,陈秋娘已看出来,她是想说安放祖宗牌位这件事该由陈全忠来做。一般来说,老子还活着,也便轮不到儿子去做告慰祖宗先灵的事了。
“奶奶,秋生是一家之主。房地契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小凯他们也只听一家之主的。你可别给我搞出什么事来。再说了,做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的人,还有脸去告慰祖宗么?”陈秋娘说话也不想太客气。她从原来陈秋娘的记忆里窥伺过陈柳氏。这陈柳氏也算是真的疼费小怜和陈秋娘,但一涉及她的儿子,她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如果陈秋娘这会儿太客气了,指不定一会儿就要耍什么幺蛾子,让陈全忠去安放祖宗神位了。
这安放祖宗神位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但对家里的下人婆子来说,却是大事。谁安放神位,谁在这个仪式中起重要作用,都会被这些下人们窥伺,以后,这些下人做事,心里就会有个轻重缓急的。陈秋娘可不想陈秋生在新宅的地位有所动摇。
“我,我只是怕秋生做不来。”陈柳氏也看出陈秋娘不悦的态度,立刻就换了一副语气与说法。
“秋生聪颖,再者,我让盼清今日在府邸帮忙。盼清是陈掌柜的伴读,满腹经纶,做事也妥帖,会帮助秋生的。奶奶就不要操心,安心享福就是。”陈秋娘再度将话说死,不留一点余地给陈柳氏。
“哦,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陈柳氏赶忙说。
陈秋娘也不理她,径直吩咐那赶车人要注意安全,仔细脚下的路。那些人一一应答,她才挥了挥手,说:“启程吧,不要误了吉时。”她挥了挥手,两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便徐徐从柳村出发。
送走了陈柳氏一行人,搬家算是告了一段落。陈秋娘与喜宝一并走了回来,才穿过竹林,阿贵就迎上来,说:“公子,你这全家都搬去**镇了,这房子却还要修了,以后也没人来住的。”
“贵叔,你尽管修就是了。自然有人来住的。”陈秋娘也不与这阿贵多言,只对喜宝说,“你且等我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喜宝应了声,就等在院子里。陈秋娘则是进屋换了一身女童装,挎了一个小的布头拼接的小布包出来,说:“喜宝,走吧,随我去办事。”
“公子!”喜宝惊讶的说不出话,只喊了这么一声。
陈秋娘瞧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惊讶,怔怔地看着她。
“瞧你那样。你之前就知道我是女子的啊,有什么好惊讶的。”陈秋娘瞧着他,脆生生地问。
喜宝脸就红了,垂了眼,说:“虽然知道,但,但不知公子恢复女装,容颜如此,如此夺目。”
陈秋娘“噗嗤”一笑,说:“行了,好看不好看,却也不过是个人,活着容颜夺目、光鲜亮丽,死了也不过一抔黄土。再美的花,还不得凋谢。喜宝,你太过注重皮囊了。”
“是,是,公子教训得是。”喜宝十分紧张地回答。
阿贵则在一旁嬉笑,一脸**地说:“公子是不知道,小伙子就是这样的。”
陈秋娘最不喜欢这种人说话的态度,明明月白风清的事,这种人能用他的眉眼语气将这事说得肮脏不堪。
“喜宝,走吧。办事去。”陈秋娘不理会阿贵,径直吩咐了喜宝去办事。
陈秋娘前几日是想了又想,云来饭店如今是做得很好,如果照着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她的股份维系一家人的富足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但做生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云来饭店就因为太成功了,完全是一个吸金神器,很多人会盯着它,朝廷也会注意它的,如果陈文正驾驭不住,云来饭店这艘船就会翻了。而陈秋生还小,要他来支撑这个家,还须十多年。十多年的时光是很漫长的。所以,为了让陈家有生活保障,她买了房子,存了钱粮,还要买一些不动产,比如地。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土地是最好的财富,比黄金还保值。
她思索良久,就想带着喜宝来柳村走一走,有几家人似乎很可能卖地。而二峨山下的几个村子都是沃野良田,能多买一些也是不错的。
“公子,我们是去做什么?”走了一阵,喜宝终于问了,语气还是有些紧张。
“我都把这边的家当作庄子住所了,你说呢?”陈秋娘转过身,反问他。
喜宝不敢看她,很紧张地说:“小的,小的认为公子是想买地。”
“不愧是我陈府的管家。”陈秋娘赞道。
“公子说得这样明白,小的若还不知,就真的辜负公子的厚望了。”喜宝还是低着头,语气有些不流畅。
陈秋娘笑着说:“喜宝,秋生虽聪敏,却还小,我爹爹有些疯癫,奶奶做事又糊涂。这往后,府邸里的事,却要你全权操心了。你可有信心?”
“回公子,小的一定竭心尽力。”喜宝回答。
陈秋娘抽了一根稗子草把玩,查看了旁边田里的稻谷的饱满程度,说:“不要小的,小的。你是管家,是我的家人,算是我的哥哥,你我之间不应这样生分才是。”
喜宝一听,受宠若惊地说:“小的”
“你应该说:我。”陈秋娘笑着纠正。
喜宝动了动嘴唇,才小声说:“我,我谢谢公子厚爱。”
“好了,不要这样生分,还有,以后你也要再多读些书。你可以去跟陈掌柜借书,不懂的去问陈掌柜。陈掌柜人很好的。”陈秋娘又说。她总是想着把一切都安排好才可以。
“小的,哦不,我,我谨遵吩咐。”喜宝还是恭恭敬敬。
陈秋娘也不多去纠结这个问题,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尊卑观念是深入人心的,她方才那么说,一是喜宝这孩子办事不错,二则是打一张感情牌,希望这孩子能在各种事情上帮衬秋生。
两人一前一后,从金黄的稻谷田走过,日头正高,柳村很多人在田边赶蚱蜢,又怕伤着稻谷,动作十分滑稽。
“喜宝,你看,这里的田地如何?”陈秋娘站在稻田边上,一直望到村外。
“从稻谷的稻穗来看,这里的田地肥沃。又靠近纷河,灌溉很方便,是好地。”喜宝站在她身后回答。
“没想到你还懂灌溉什么的。真是不错。”陈秋娘回到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腼腆沉静,脸微微红了。
“小的,哦不,我小时候是在临邛那边村里的。后来,瘟疫,家里就把我卖了,辗转才来到罗家的。”喜宝低声说。
陈秋娘之前听罗张氏说过喜宝的身世,不由得叹息说:“等这边安定了,你也抽空回去修修祖坟什么的就好,这日子总是不断变好,不要难过了。”
“回公子,很多年了。我不难过了。”喜宝回答。
“嗯。不沉湎于过去,不沉溺于悲伤。这才是男子汉所为。”陈秋娘说,尔后忽然提高声调说,“喜宝,你看这一大片,都有可能是我们的,你要大展拳脚,有没有信心?”
喜宝一怔,瞬间过后,整个人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光芒,他很笃定地说:“跟着公子,喜宝很有信心。”
“有信心,就跟我来。”陈秋娘笑嘻嘻地说。心里却有些惆怅,如果没有亡国公主的身份,这在古代的日子该多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