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地方,在这里做官的,要么是被贬谪下来的,要么就是没什么后台的,总之一句话,琼州这里的官都是不入流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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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知府梁伯谦就是这样。
梁伯谦本来还以为是中原的上差来了琼州,结果一问起,却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而且是他治下的吉阳县的知县,这厮顿时就牛气了。
“文知县,你身为一县之长,守土有责,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辖地呢,按照大宋律,这可是罪当流徙的大罪。”
看着梁伯谦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文青不屑一顾,“行了,知府大人,你爱流徙谁就流徙谁,跟我无关,我很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请便吧。”
“你……”
梁伯谦气结,准备发发官威吧,可看看四周的形势,文青一方有一千多的士兵,而且这千余士兵都是兵甲齐备,一看就不好惹,而他那一方呢,就只有厢军都指挥使带来的两百厢军,一旦双方干上,他肯定讨不了好,更何况厢军那边他还指使不动。
“哼,”梁伯谦大怒,狠狠道:“文知县,你这可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你就不怕本官参你一本?”
“随你吧,你爱咋滴咋滴,”文青直接下令送客,“知府大人,你这就回去写奏本吧,慢走,不送。”
梁伯谦气得直哆嗦,看着两名士兵来到他面前并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厮顿时就怂了,一摔衣袖,连句狠话都没撂下就灰溜溜地闪了。
文青又看向那个厢军都指挥使。
那厮向文青竖了个大拇指,大赞:“痛快,对付梁老匹夫就该是这个态度,文知县此举深得我心,甚是痛快。”
文青愕然,随即笑道:“既然痛快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那厮尴尬一笑,道:“文知县说笑了……梁伯谦这个人没什么度量,睚眦必报,文知县得罪了他还是得小心些,他毕竟是上官。”
先前默不作声的郑之流这时笑道:“好了叶兄,你就别上官不上官的,我记得上个月你好像纵兵将梁伯谦堵在府衙里十多天,十多天没让任何人出府衙大门,差点没将那厮给饿死,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上官?”
“我手上有兵,怕他个鸟。”叶家贤大笑,问郑之流:“这就是你说的文青文兄弟?果然是条好汉,整个琼州府敢当面跟梁伯谦对着干的可没几个,文兄弟刚才可不仅仅是跟梁伯谦对着干,而是根本没将他当回事,叶某佩服万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你们这是……”文青十分不解。
“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郑之流一拍脑袋,解释道:“这位是琼州厢军都指挥使叶家贤叶兄弟,这位是吉阳县知县文青文兄弟,你们认识一下。”又对文青道:“叶兄弟也是吉阳县走出来的,跟我们是同乡。”
“久仰久仰!”
“既是同乡,正该多多亲近才是。”
同乡在古代的确是很亲近的关系,特别是在异地他乡,虽然文青并不是吉阳县出身,但这个时代并没有青岛,而且文青是在吉阳县发家,郑之流将他当成吉阳县的老乡也没有错。
双方重新见礼。
“这次真是十分抱歉,没帮上郑兄的忙,还劳动文兄亲自跑一趟,”叶家贤歉然道:“主要是我手下都是步兵,没有战船,在陆地上还好说,到了海上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哪里哪里,成兄太客气了。”文青连忙客套。
“文兄却不必担心,我的人收到消息,那些海盗都已退去,五百厢军,加上文兄带来的六百士兵,上千名官兵不是什么海盗都敢惹的,一路尾随郑兄至琼州的海盗不敢招惹,此时都已退避。”
文青有些疑惑,问道:“有一事我不大明白,那些海盗既然有胆子从广州追到琼州来,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在广州到琼州之间的海上动手,为何一路追到琼州?”
叶家贤大笑,摇头道:“看来文兄弟对中原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广州附近的海面是有大宋水师巡逻的,普通的海盗如何敢当着大宋水师的面动手,只有等郑兄到了琼州之后他们才有那个胆子。”
“原来如此。”文青恍然大悟。
三人闲聊几句,文青说起想买一些船只和铁。
郑之流指着叶家贤笑道:“买船的话找叶兄就行了,叶兄的兄弟叶家良是做木材生意的,他的手下有一家大型造船厂,想买船尽管找叶兄弟。”
“正是,”叶家贤点头道:“买船的话找我的兄弟就行了,都是同乡,我定让我兄弟给文兄打个折扣。”
叶家贤将文青带到他兄弟的造船厂,他兄弟没在,不过叶家贤完全可以代为做主。
叶家造船厂的确很大,当然这只是在琼州本地来说很大,放到中原去大概只能算中等造船厂。造船厂只能建造两种船型,车船还有广船。文青考察了一番,叶家造船厂的技术还算凑合,最大能造三千料的广船,大致相当于一百五十吨级的排水量。
造船厂里刚好有两艘三千料的广船库存,文青全给买下,另外还买了十艘小型车船,打折之下,总共花费一万四千多两银子。
随后由叶家贤出面给文青介绍了一个昌化县的生铁商人,文青跟其签订长期收购生铁的合同。
招募了一批铁匠和造船工匠,文青拉着十万斤生铁回了吉阳县。
琉璃作坊已经攒了一批产品,这次还多了一批镜子,文青再次打发郑之流去中原。
“郑兄,这次你就别去广州了,去福州,而且这次卖出的银子扣除你的分红之外,其余的银子你一两也别带回来,都给我招募造船工匠和铁匠,另外收购硫磺和火硝。”
“对了,这次的十多万两银子你也都带去,给我买一些福船回来,要三千料以上的,小船不要,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了,”郑之流有些迟疑,“卖出的银子真的要全部花光吗?那可是二十万两,运作的好的话就是三十万两,光招募工匠用不了那么多银子,而且市面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硫磺和火硝,那么多的银子是花不完的。”
“没有硫磺和火硝就买钢铁,要不再买一些禁军回来也行,反正银子必须全部花光,我可没工夫每次都去救你。”
郑之流很有些尴尬,辩解道:“意外,这次纯粹只是意外,我不是第一次卖琉璃么,谁知道能卖出二十多万两,现在有了经验,我肯定会更加小心,不会再惹上海盗了。”
文青乜着眼看着他,将信将疑。
郑之流很不好意思,一咬牙,发狠道:“好吧,这次我豁出去了,花银子买通水师给我护航,我就不信了,有水师护航海盗还敢来。”
“随你吧,怎么着都行,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是没空。”
文青是真没空,送走郑之流,文青开始造炮。
前装滑膛炮根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非常简单,逆推工作早已完成,现在文青又拉了十万斤生铁回来,刚好可以造炮。
现在文青的手下有四百多名铁匠,只不过这些铁匠的技术都不怎么样,炼铁是会,但炼钢就不会了,打造冷兵器还凑合,但造炮就没办法,但这没关系,文青可以从系统里雇佣工匠,让系统工匠培训这些铁匠。
一被雇佣,系统工匠首先对文青提出一个建议:“大人,如果用生铁造炮的话,造出来的火炮寿命很短,基本上一门生铁炮只有几百发的寿命,属下建议大人不妨铸造钢炮,钢炮虽然成本高,但维护方便,寿命也长,安全性更是远远超过生铁炮。”
文青当然也想造钢炮,但他不会炼钢啊。
“这个属下会,属下可以建造高炉和平炉,炼铁炼钢都可以,只是需要极大量的生铁和煤炭,十万斤生铁还不够一日所需。”
在系统工匠的指点下,铁匠们建立起一座炼铁高炉和一座炼钢平炉,然后开始培训铁匠。
文青却为铁矿石和煤炭的来源发愁了,这两种原料的需求量太大,生铁还好说,他跟昌化县的一个生铁商人签订了合同,每月都会有三十万斤生铁送到吉阳县来,但三十万斤能顶什么用,没听工匠说吗,十万斤生铁都不够一日所需,三十万斤还顶不了三天。
煤炭则完全找不到来源。
先用生铁炮凑合吧,十万斤生铁差不多可以造**十门火炮,事实上,十万斤生铁总共造了一百四十多门火炮。
飞剪船两艘,需要火炮六十四门,三千料广船两艘,需要火炮四十门,一百四十多门火炮最后还多出五十多门,他本来就有十四门火炮。
另外还有四艘百吨级的小型广船,这种小船就不用火炮了,用床弩就行。
就在文青大肆造炮的时候,崖州的百姓大量涌入吉阳县,然后白勇就跑来抱怨。
“大人,涌入吉阳县的百姓太多了,源源不断,而且是越来越多,仅仅这半个月就有几千人进入本县,这么多人可是一无所有,没房、没地、也没钱,这么多人都无事可干,以至治安恶化,闹事的人是越来越多,衙役都抓不过来。”
文青愕然,“哪来那么多人?”
白勇很是郁闷,无奈道:“都是崖州那边过来的,崖州的匪患日益猖獗,那边是越来越乱了,百姓们活不下去,只能跑到吉阳县来,整个崖州也就只有我们吉阳县没有匪患。”
“去看看。”
几千难民涌入吉阳县,白勇自然不可能让那么多人进入县城,那么多的难民都聚集在东西两河之间的贫民区。
此时的贫民区越发混乱,随处可见无所事事的人到处晃荡,吉阳县的经济并不发达,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就业岗位。
这么多的人一无所有,连吃饭都成问题。
县衙没什么钱,文青自掏腰包收购收购大批木材、种子、农具,一边组织难民搭建房屋,一边给难民分发土地,然后按户分发口粮,只是文青定下的田赋太低,收上来的粮食不多,官府粮仓里的存粮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的难民,无奈之下,文青只得出银子从全县百姓手里收粮。
这么一番折腾,文青的口袋就被掏空。
幸好这时候刘善回来了,不过让文青郁闷的是,这厮还带来了一千多名造船工匠和铁匠,拖家带口,那就是大几千号人。
昏迷,又是几千人。
“大人,小人此行相当顺利,为大人招募到一千两百名工匠。”
文青欲哭无泪。
刘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次招募了一千两百名工匠,已经超出文青给出的要求,他还准备邀功来着,可文知县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还不满意?
白勇将刘善拉到一边,低声道:“大人是没钱了。刚刚有几千难民涌入吉阳县,为安置那些难民,大人的家底已被掏空,可现在你又带了几千人回来,大人是没钱安置他们了。”
“原来如此,”刘善恍然大悟,却道:“大人却不必为此担忧,大人有那么多琉璃还怕没钱,琉璃在中原都算贵重,放到番邦去更是值钱,一个琉璃瓶在中原能卖出上千两,拿到南洋去卖出两三千两都不稀奇,既然大人缺钱,不若就由带一些琉璃去南洋一趟,等小人回来大人就有钱了。”
文青摇摇头,道:“琉璃值钱我又怎会不知,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别说南洋,就算是去中原一来一去都得花费大半个月,吉阳县几千号人嗷嗷待哺,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刘善笑道:“如此,大人就更不必担心了,从中原过来的时候小人就算到此事,因此在中原搜购了一批粮食和盐茶布匹之类的物资一起带过来,这些粮食和物资够几千人用一个月的。”
文青一听,大喜:“当真?”
“却不敢欺瞒大人,粮食和物资就在船上,大人一看便知。”
刘善的确带了一些粮食和物资过来。
“如此,刘善,你就带一批琉璃器皿去一趟越南,尽快收购一批粮食、作物种子、农具、布匹、盐茶等物资回来,对了,顺便买一些铁矿石和煤炭……嗯,是泥炭,顺便购买一些铁矿石和泥炭回来。”
“好的。”
想了想,文青觉得越南不怎么安全,又吩咐:“阿和,你带两艘广船和六百士兵给刘善护,”
“是。”
半月之后,刘善带着满满几艘船的粮食物资和铁矿石、泥炭等物回来了,还带回十四万两银子。
铁矿石并不多,只有不到两万石。
“大人,越南和大宋一样,都是施行盐铁专卖,铁矿石很难买到,这两万石铁矿石还是小人高价从曹商手里收来的,从曹商手里收购铁矿石非是正道,估计也仅此一次,下次若是再购买如此巨量铁矿石的话怕是会惊动越南官府。”
文青对此也不在意,他已经想到了铁矿石的来源。
刘善继续下南洋卖他的琉璃,跟郑之流一样,文青给了他三成的分红,这厮干的很卖力。
有了这些粮食物资,几千号工匠及其家属很快安定下来。
刘善带来的这一千多工匠可不是崖州本地的水货,都是技艺高超之辈,特别是其中的造船工匠,都是刘善花费巨资打通关节从官营造船厂里拉来的,这些造船工匠以前都是建造战船的,有了这批造船工匠的加入,飞剪船的破解进度飞速增加,很快就将飞剪船研究个通透。
文青一次建造五艘飞剪船。
有了中原来的高明的铁匠,火炮的铸造速度大大加快,但是目前铁矿石不够,文青并不准备将所有的铁都拿去造炮,有了这些技艺高明的铁匠,文青可以制造冷兵器,比如刀枪弓弩什么的。
从系统里购买实在是太贵了。
首先是炼钢,在系统工匠的指导下,两万石铁矿石被炼成钢铁。
那些中原来的工匠完全没见过工业化炼钢,为此惊奇不已,但更让他们惊讶的却是炼出来的钢的品质。
然后文青从系统里买了两套锻压机,一套用来制造火炮炮管,一套用来锻压冷兵器,主要是铠甲、箭矢之类,还有火霹雳的外壳。
而制造冷兵器首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度量衡。
大宋有专门的度量衡,但是很粗糙,没有统一的标准,文青以自己的身高和体重为标准,让系统工匠造出一套度量衡器具,然后以这套器具为标准制造出一批尺子、秤、斗之类的工具,不需要多么精确,但一定要统一标准,全面废弃目测、估算之类的方法,更不能一个工匠一套标准,所有的部件完全按照统一的尺寸来制造。
不过,文青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制造弓弩,南方潮湿多雨,在这样的地方弓弩不怎么好用,是不是换成火枪?
想了想,文青否决了这个想法,火枪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早期的火枪在多雨潮湿地带更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