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经纬度
吉阳知县抢官一事影响很大，当然，这种影响只是对于崖州那方来说，吉阳知县跑到吉阳县来抢官，虽说明面上是因为一些商人鼓动，实际上这次事件的背后不无崖州州衙的影子，但是，对于吉阳县来说，这件事基本没什么影响，没几个人将它当一回事。
经过一番拷问，黄有粮弄明白了抓来的那伙商人的身份和目的。
“大人，先前被杀的那名商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那人是现任崖州知州的内弟，名义上是崖州厢军的一个押队，实际上是一个布商，这次吉阳知县跑过来抢官，主要就是受到此人的鼓动，此人还带来不少崖州的厢军兵士混在那些护卫打手之中。”
文青讶然，随即笑道：“看来崖州州衙的那些人也坐不住了，至少崖州知州在此次事件里是参了一手的。”
黄有粮垂目不语。
想了想，文青又问：“崖州方面实力如何？有多少厢军？”
“这个属下并不清楚，名义上崖州有五百厢军，不过大人也清楚，实际上崖州厢军能有三百人就很了不起了。”黄有粮道：“大人也不必担心，厢军的战力不值一提，整个大宋皆是如此，我们吉阳县素来匪患猖獗，所以本县的厢军才强一点，而崖州一向安逸，那边的厢军的战力只怕连土匪都不如。”
文青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莫青言。
莫青言点点头，道：“黄部将所言极是，厢军的战力的确不值一提，一触即溃，一溃即败，一败即散，说的就是大宋厢军，在中原战场，经常是几万大宋厢军被几百金军像赶鸭子一样赶着到处跑，中原即是如此，偏远之地的崖州就更不用说。”
黄有粮不屑道：“崖州的那些人也就敢背后弄些小动作而已，真要真刀真枪的干，他们还不够格。”
听了二人的话，文青心中一动，就有一股发兵攻下崖州然后自任崖州知州的冲动，不过随即摇摇头，他初来乍到，对大宋的情况一无所知，谁知道攻下崖州之后会闹出多大的事端，随即将这般心思放下。
“那些商人都审问了吗，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黄有粮道：“那些人大多都是崖州官吏的亲戚之流，都是些仗着官面上的关系巧取豪夺之辈，真正的正经商人倒是没几个。”
“这样啊，”文青想了想，吩咐道：“那就放一些仆从护卫回崖州去通知那些人的家属，让他们的家属出银子来赎，一人一千两银子，银到放人，没有银子的都砍了，那些护卫打手都拉去修城墙。”
“是，大人。”
这次事件终归只是小事，文青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接下来，他以个人的名义招募了一些陶瓷工匠，随后建了个琉璃作坊。
沙子和石灰石混合在一起煅烧，得出来的是什么？
很明显，是玻璃。
文青拿起一块玻璃板，这块玻璃板表面粗糙、厚度不匀、透光性差，颜色也有些泛黑，还特别脆，基本上用手指轻轻一敲就碎掉。
工匠凑过来小心问道：“大人对这块琉璃可还满意？”
文青摇摇头，“劣品中的劣品。”
工匠哭丧着脸，道：“这已经是小人烧出来的最好的一块琉璃了，大人，琉璃可不能制成平板，若是制成琉璃球，这块琉璃已经算是上品了。”
“我要琉璃球有什么用，”文青觉得也不能怪人家工匠，古代的玻璃制造技术就这样，是他要求太高了。
想了想，烧出来的玻璃品质这么差，文青估摸着跟石灰石杂质太多有关，道：“换成纯碱来烧，用沙子跟纯碱。”
“好的，大人。”
换成纯碱，文青特别叮嘱工匠要将纯碱提纯，这次烧出来的玻璃果然好了许多，不过还没达到文青的要求，再次将烧出来的玻璃溶液过滤，然后，无色、光滑、晶莹透亮的玻璃就出来了。
“神品啊，这真是神品。”工匠被他自己烧出来的东西惊呆了，这东西还能叫琉璃吗？
当然是琉璃，就好比有些人特别出色，远超常人，但你就不能说这样的人不是人。
烧出合格的玻璃之后，工匠们又花费心思磨制出了凸透镜和凹透镜，有了这两种光学镜片，望远镜也就自然而然出世。
这部望远镜的放大倍数大概是五六倍左右，具体多少文青无法估算，不过这样的放大倍数基本就是民用级别，用处不大，文青又做出物镜和目镜都是凸透镜的高倍望远镜，这种高倍望远镜跟民用望远镜相比，无非就是加一块正像棱镜而已，不要太简单。
第二部望远镜的放大倍数肯定超过10倍，用来制作经纬仪还有点浪费。
光有望远镜是做不出经纬仪的，还得有反射镜。
镜子不难造，当然，你别指望在宋代就造出现代的镜子，那不叫歪歪，那是谎言，化学镀银在宋代还无法实现，文青做的镜子是用水银在平板玻璃后面帖附锡箔，这种镜子对人体是有毒的，但对人体有毒的东西多了，区区一面镜子还毒不死人。
做出经纬仪之后，文青一边培训测量员，一边售卖琉璃。
“白勇，给本县的大商家发个帖子，就说本官有笔生意要跟他们商量。”
白勇想了想，问道：“大人可是想售卖琉璃？”
文青点头。
“那大人就不用召集全县的商家，大人只需要找两个人就可以。”不等文青发问，白勇道：“这两人一是一个叫郑之流的布商，一个是叫叶家良的木材商人，整个吉阳县就只有这两个人是海商，买卖琉璃这样的生意只有这两个人能做，其余商人都只是在吉阳县或者是崖州跑商而已，生意做的都不大，只怕无法帮到大人。”
文青一听，乐了，这两个人他都听说过，特别是郑之流，他不但认识，而且还算有些交情。
“那就去把这两个人找来。”.
白勇却感到为难，道：“大人，这两人都是海商，平日都是往中原跑，而且都不是吉阳县人士，要找这两个人只怕有些难度，叶家良还好办些，他的原配夫人就住在吉阳县，可以通过他的夫人联系到他，而郑之流在吉阳县并没有购置宅院，想找他的话只能等他来吉阳县了。”
“那就先联系叶家良，郑之流就慢慢联系，”文青觉得这样不靠谱，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联系上了再通知我。”
“是，大人。”
阿雅很喜欢望远镜，文青制作出来的第一个单筒望远镜就被她抢了去，听说文青准备培训测量员之后，阿雅跑过来毛遂自荐。
“大哥，听说你在找人玩望远镜是吗，不用找别人了，就找我吧，我最喜欢望远镜了。”
文青哭笑不得，“什么叫找人玩望远镜，大哥是找人做测量员，跟玩望远镜是两码事。阿雅，你不是有一个望远镜了吗，一个还不够你玩啊？”
阿雅撇撇嘴，拿出望远镜，比划道：“这个小的望远镜看得没有那个大的看得远，我要看得更远些。”
“那我给你做个更大的。”
“不行，”阿雅一口拒绝，随即道出她的真（实）目的：“大哥，我就是想出海，大海那么大，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东西，我听说大海里还有比房子还大的鱼呢，不像吉阳县，就这么大点的地方，看来看去就看腻了。”
文青明白了，小孩子总是喜欢新奇的东西，不过为了新奇而出海，是不是太那个啥。
“可是出海是很危险的，时常碰到狂风暴雨不说，不小心触礁更是落个船毁人亡，太危险了。”
“那大哥怎么不怕危险，大哥不怕我也不怕。”
好吧，文青换个方式，“可是大海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水还是水，往往十天半月都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人影，很乏味的。”
阿雅奇道：“谁说看不到陆地了，船不都是靠着海岸走的么，虽然离岸边有点远，用眼睛看不到陆地，但我用望远镜肯定能看到。”
“沿着海岸走？”文青愕然，他突然想起，貌似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沿着海岸线航行，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专业测量技术，无法给船只定位，而且这个时代的船也不行，抗风暴能力很差，沿着海岸线航行也安全些。
看来他弄出经纬仪还真是做对了。
见文青没有说话，阿雅喜道：“大哥，你是答应了？”
“不行。”文青回过神来，一口否决，道：“出海太危险了，你一个小孩子大哥不放心，你不是很喜欢跟青娘姐姐一起玩么，出海就没人陪你玩了。”
阿雅眨巴着眼睛，道：“让青娘姐姐一起出海不就行了。”
文青无语，哄小孩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行，无论如何，反正你就是不能上船。”好吧，文青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只能蛮不讲理了。
……
最终，文青还是拗不过阿雅，开始教她测量技术，不过小姑娘从来没有学过数学，加减乘除还凑合，乘方根式就麻烦了，得了，慢慢教吧。
六分仪只能测量纬度，对经度则无可奈何。话说，直到21世纪为止，在测绘卫星出现之前，人类还从来没有发明过直接测量经度的方法，从来没有，人们都是用天文钟来确定本初时间，然后根据本初时间和当地时间的差值来确定经度，这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方法。
全人类用几百年的时间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文青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只能投机取巧。
不过，文青连普通钟表的制造方法都不懂，天文钟就更不行了。
查阅交易中心，天文钟，没有，连普通钟表都没有。
好吧，呼叫系统大婶，“系统能不能提供天文钟？”
“可以。”
文青大喜，不过系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吐血。
“将天文钟加入交易中心，一座天文钟售价十万金币。”
十万金币，将整个吉阳县全给卖了不知道能不能凑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