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话 变幻无常
【问君白头怎偕老？】
【一朝劳燕两分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武琦顿时手足无措，不住叫喊邡向的名字，用手晃动他的身体，以期将其唤醒。可邡向就那么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过了几分钟，武琦渐渐冷静下来，咬咬嘴唇站起身，转头看向那沉睡的少女。只见她除了七窍流出似水银般的液体外，呼吸均匀，面色不改，依旧沉睡未醒。
武琦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不见动静，她一伸手将少女从机器当中抱起。就在少女离开机器的瞬间，只见八条触角缓慢伸张开去，正对的墙壁上投影出一道全息屏幕，上面飞快地刷新一串串代码。
武琦先是一愣，随即撤步闪身，移至邡向跟前，以备不测。她把少女放下，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
十几秒钟后画面一闪，代码刷新完毕，随即出现了一只旋转的3d玉佩模型：椭圆形状，通体纯白，两头微尖，镂刻的双鱼做追逐状，首尾相接。
“双鱼佩蓄能19%，低于启动能量，请继续蓄能。”清亮的电子播报音响起。
声音不断重复，武琦迅速蹲下身，仔细检查少女的脖颈，果然发现了一条暗红色线绳佩戴其上。她一把拉断，藏在衣襟里的饰品跃然眼前——正是屏幕上显示的双鱼佩！看起来栩栩如生，并发出乳白色淡淡的光泽。
“一定是这个东西作怪！”武琦心道。她正准备搀邡向离开这里，却见邡向和那个少女竟同时猛吸一口气，蓦然坐起。
邡向犹似酣睡方醒，木然四顾，茫茫然不知所以。而那个少女却没有多余的动作，扭头直视邡向，也不说话。
武琦见状，脚尖点地，双翅轻展，一道粉烟裹挟着邡向飘离少女数米开外。
“你没事吧？”武琦紧盯着少女，手握邡向问道，“刚刚都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邡向莫名其妙地问道，“我就觉得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暗能量不受控制似的一下蹿到‘灵’里，感觉整个人都被撕裂了。”
“你一下晕倒，还七窍流血，她也…”武琦指指少女，想说：她也一样。可却见那女子面容娇美清秀，白白净净的脸上泛着红晕，哪里还有什么水银一样的液体？
“她什么？”邡向不明所以追问道。
“她、她可能不是人类。”武琦改口，往邡向身前踏了半步，攥紧拳头静观其变。
邡向一呲牙，刚想调侃武琦，可见她神色凝重，全身透着杀气，便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注目而视。
“还给我。”那少女声似黄莺，柔婉流长，只听不出有任何感情。
“还给你什么？”武琦说的理直气壮。
“双鱼玉佩。”少女道。
“莫名其妙！你双鱼佩丢了，怎么还问我要？”武琦似乎有些激动，“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双鱼佩。”
不知是少女不屑多说，还是根本不善交流，听武琦如此回答，她微微歪了一下头，也不答言，如藕般嫩滑的胳膊忽地一下变成银白色水银模样，一道水线直射武琦。
武琦虽然吃惊，可早有准备。叫一声“闪开！”，双脚点地，翻身跃起，轻松躲过。可就在以为已经避过突袭，想出手进攻的当口，只见水线突然一拐，自下而上直取武琦下盘。好在她身法清灵，在力道已尽身处半空之际，双翅震动似一道轻烟飘闪到那台机器旁边。
“你是什么人？”那少女没有继续进攻，收手而立，开口问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武琦确信她非人类，也不是像她一样的改造人，心中没底，谨慎地移到邡向身边，开口反问。
“你可认识玄空大师？”少女面无表情，又道。
“哎，小妹妹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话文邹邹的？听着实在别扭的紧，”邡向见发生的一切颇为古怪，心下暗打主意，要带武琦逃离这个地方再说，可嘴上却学着少女的口气，搓搓手，色咪0咪地说道，“你好好说话，哥哥我就告诉你悬空大师的近况，如何？”
“我说话向来如此，改不掉，”少女并未生气，“你只告诉我玄空大师现在何处，我自会找他去。”
“玄空大师现在，啊不，是现下被一个叫萝莉的死老头关在希望之城一个万分隐秘的小楼之中，不见天日，受尽折磨，惨无人道，人尽可…可欺，”邡向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吹嘘道，嘴里还不忘学少女的口吻说话，“反正十分凄惨便是，如若你晚去个百八十分钟，恐怕就会天人永隔，呜呼嗝儿屁啦，善哉、阿门！”言毕，双手合十，微阖两眼，对少女欠欠身。
本来剑拔弩张，武琦的心早就悬到嗓子眼儿，可听邡向这么一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不喷出来，偷偷地在他大腿后面掐了一下。
“哎呀！”邡向不备，受疼惊叫。
“怎么了？”少女听得认真，似乎不觉得邡向的言语和动作有什么不妥，反而他一声惊叫，吓得少女急问。
“哦，没什么，”邡向瞪了武琦一眼，又冲少女道，“我是想，从昨天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怕玄空大师已经圆寂了。”
少女听邡向如此说，站立未动，但见她一只手臂又似刚才袭击武琦一般，水银般触在巨大的机器上，附在表面，一瞬间像水渗进海绵一样，进入了连一条缝隙也没有的机器内部。
邡向吃惊地看着，不明所以。而此时那全息投影上又再度刷新着代码。
“你说谎，”少女收手转头，看着邡向说道，“根本没有希望之城。”随即那全息投影上显现出21世纪初的世界地图来。
邡向听那少女如此说，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快速盘算着该如何脱身。当看到地图的时候一下子便释然了。
“出家之人不打诳语，”邡向面色虔诚，“虽然我没有出家，但一心向佛，如何舍得骗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女呢？你这地图实在古旧的很，现在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现在是什么年代？”少女毫不在意邡向的说话口吻，追问道。
“公元2082年。”邡向答。
“2082年?”少女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重复道，“63年了，那玄空大师还…”
邡向见那少女陷入沉思，拉着武琦的手悄悄向进来时的暗道口移去。还差几步便可到达之际，那少女猛然间醒悟了一般，身形化水，一道银线射至他们二人身前，水纹荡漾再铸人形。
“不管你所言虚实，但请还我玉佩。”少女开口道。
“你们一直说什么双鱼佩，到底是是什么东西？”邡向问。
“就是那个玉佩，”随着少女的话音响起，全息投影上重又现出旋转的双鱼玉佩，“刚刚我们昏迷之际，她从我身上取走。”
“是吗？”邡向闻言，转头看向武琦。
“你也怀疑是我拿走的了？”武琦脸上现出失望之色。
“这么激动干嘛，”邡向揪了一下短须道，“这不就是当面说清楚嘛！”
“什么当面说清楚！”武琦一跺脚道，“分明是怀疑我。”
“你脑子有问题吧？”邡向面对武琦的无理取闹似乎也焦躁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你，你混0蛋！”武琦气急，连说几个“你”字，一跺脚转身就走。
少女看着争吵的两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当武琦跨步闪身欲要夺路而走的当口，她身形似水，又再拦住去路。
邡向在后面看得清楚，上步欺身一把拽住武琦的手腕嗔怒道：“你到底有没有拿人家的东西？”
“没有！”武琦强压的怒火在这一瞬爆发了，泪水也刷得流下，嘶声竭力地吼道，“就算我拿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要你管我！”
就在说话的同时，武琦手腕一翻，单指扣邡向脉门，一抖手将邡向摔了出去。
“琦琦你？！”邡向毫无防备，一下子被甩出去数米，跌坐在那神秘少女身旁。幸而得她出手帮了一把，否则非得受伤不可。
邡向一跃而起，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武琦，眼里满是疑惑、不安、愤懑和一丝深沉的悲伤。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武琦决绝地回望邡向，并不躲避他的目光，“你是觉醒者，我是改造人，原本就是势同水火，你不信任我也是正常。”
“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邡向的话有些服软的意思，“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干嘛那么认真？”
“随口一问？”武琦表情严肃的吓人，“怕你的感情也不是那么认真的吧？否则你根本不该有一丝怀疑。”
邡向呆立不动，竟然无言以对。
“既然你们都说是我拿了双鱼佩，那来吧！”武琦洁白的羽翼“扑棱”一声再度展开，左腿微曲立地，右腿在前凌空虚点，双手成掌交错胸前，摆出一副以命相博的架势道，“要么让我离开，要么就在我的尸体上找找看，有没有你们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