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五蕴玄法

  【身在危楼听谶语】

  【心挂佳人细思量】

  邡向感觉着颈后微热的气息不敢稍动，怀中武琦双目微合，气息均匀，粉嫩的小脸还一如初见般可爱，而此刻仿佛熟睡般尚不觉危机重重。邡向下意识环紧了怀中佳人，仍然感觉自己的腿似乎有些颤抖。他努力地平复内心的恐惧，揣度身后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在武琦面前一击制敌。

  “你…是谁？”邡向底气不足，试探着问道。同时，他努力地找寻刚刚在餐厅外开启赤瞳的澄澈之感，也许开启“灵”，或有三分逃出升天的希望。

  “我？哈哈哈…跑到我的实验室里，怎么还问我是谁？”中气十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难道是我失忆前的敌人？”邡向暗忖，旋即续道，“好吧，就当咱们没遇到，我回去了，这瞎溜达也没什么意思，再不见！”嘴上虽然油腔滑调，可脚下却没敢移动半分，生怕对方恼起来再下杀手，自己可万万应付不来。

  邡向此刻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可“灵”却怎么也无法开启，颇让自己焦虑。到不是十分畏惧生死，只是担心武琦的安危，而邡向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哈哈哈…光说不练！你怎么还不动啊？”那人说着，绕到邡向面前，“你走吧，把琦琦放下。”

  “萝莉！”邡向使劲瞪大了那双小眼睛，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是什么话？我是院长，这是我的实验室，为什么不能是我？”说着，罗力伸手要接武琦。

  “等等…”邡向急退两步问道，“你真的让我走？”

  “嗯！”罗力微笑地点点头。

  “谢谢罗教授！”邡向抱起武琦转身就逃。可眼前黑影闪动，双臂一轻，再看时，武琦已经被罗力夹在腋下，往一个充满淡淡乳白色液体的巨型器皿走去。

  “我靠！”邡向啐了一口，欺身而上，以右臂肘撞向罗力的腰眼，“还我琦琦！”

  也不见罗力躲闪，而邡向明明是撞向罗力的，可不知是罗力飘向旁边还是自己眼花攻错了地方，在罗力旁边直撞了过去，收力不住，眼见便要一头扎进巨型器皿中。罗力在后面用手轻轻环托他的小腹，手腕随之轻转，邡向擦着器皿的边缘华丽丽地摔在了地上，差点背过气去。他张了张嘴，想骂什么，可一口气没接上，没蹦出半个字来。

  “年轻人就是太莽撞，你到是小心点啊~”罗力还是微笑着说道。

  “罗教授，咱别玩了行吗？把琦琦给我吧。”邡向自知半分胜算没有，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道，“实在不行，你放琦琦走，我留下来陪你呗？没事咱哥俩还能喝两杯！”

  “哈哈…哥俩？”罗力笑地爽朗。

  “对呀，我都84了，没占你便宜！”邡向一本正经道，“我开启‘灵’了，比她有用的多。”

  “有什么用？”罗力问。

  “嗯…”邡向一时语塞。是啊，开启“灵”之后呢？他自己也不清楚能做什么，论战斗力，看那逝去的乱发老者也不比欧阳鲲鹏强，论逃跑的速度似乎也没什么优势。

  “要不你和琦琦都留下吧。”罗力说着，把武琦放进乳白色液体里续道，“帮琦琦治疗完，咱们就去喝酒”

  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巧舌如簧，机敏精灵，在绝对实力面前，就什么都不是。看着武琦被浸入器皿中，头顶被连接上电极，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在邡向心间翻涌，武琦那婴儿般甜睡的面庞在此时邡向的眼中是如此的孤独无助。

  “恢复到她一年前的记忆，好吧？”罗力连好装置，走到全息投影仪旁，看了邡向一眼道，“这粒子收纳器里就只有她一年前的状态了，不知道这次能兼容多少记忆。你猜她再看到你时会什么样子？”

  邡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趁罗力不备一跃而起，冲到粒子治疗仪旁，伸手就要拉武琦出来。可手还没有触到白色液体，突然就无法动弹，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脖子也好像被卡住，呼吸都有些困难。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提起自己，飘向罗力。邡向想要用力挣脱，可全身软绵绵的，无从发力。

  “我们都一样，你何苦这样挣扎呢？”罗力的声音有些不悦，“也许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实的真相。”

  随着罗力的声音，邡向努力稳下心神定睛观看，顿时又惊又惧——只见罗力沟壑纵横的面部微现愠色，眉心处“灵”赫然开启，呈现出有些幽暗的金黄色！

  “啊！”与此同时，邡向觉得身体一松，恢复了自由，跌坐在罗力对面的椅子上，发出一声惊呼。

  “很奇怪，是吗？”罗力似乎不急于治疗武琦，站起来走到邡向面前道，“你知道如何开启‘灵’吗？知道怎么控制暗能量吗？”罗力用手扶了扶黑框眼镜，双眼紧紧盯着邡向，稍顿道，“我想，你连什么是暗能量都不知道吧？”

  “暗能量，每个层次的人理解都各不相同，而正因为对暗能量理解的不同，导致对‘灵’使用和发展方向的差异，有很多人到达一定阶段，再无法掌握‘灵’更高的境界。说的功利些，就是无法掌握‘灵’更高的战斗技能。”罗力道。

  “不是太懂，”邡向习惯性摸着自己的短须道，“只是，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咱们还没喝酒呢吧？”

  “你说我醉了？”罗力在邡向面前踱着步，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鱼生活在海里…”

  “淡水鱼在海里活不了！”邡向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废话！”罗力的耐心似乎被磨得殆尽，转身捏住邡向的脖子道，“别再贫嘴，你也不想看到武琦这么快就完成治疗吧？”

  邡向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再插嘴，请罗力继续。

  “鱼生活在海里，海水就是鱼的背0景，鱼自己却不知道；古人生活在空气中，空气就是人类以及众生物的背0景，而古人类也不知道空气的存在。同样，暗能量就是整个宇宙的背0景，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只是普通人无法感知暗能量的存在而已，其实它就在我们身边。”罗力松开手说道，“明白了吗？”

  “啊~~~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邡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脖子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身边到处都是暗能量，整个宇宙间也到处都是这种暗能量？”

  “是，”罗力续道，“暗能量之所以称之为‘暗’，就是因为它不反射光，无法被现在任何一种仪器监测到，所以人类对它一无所知。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通过‘灵’感受到暗能量的存在，并加以利用，”说着，罗力走到角落，身体悬空而起，将手伸进全息投影的墙壁里，拿出一卷类似战国时期的简牍，只是这简牍现出幽暗的金属光泽，“《五蕴玄法》，这上面就记载了如何利用暗能量的方法。”

  展开简牍，白字入眼，只是上面的文字邡向一个也不识得，正待发问，罗力便道，“这是藏语，你用手点击脖子后面的通行证说：‘翻译汉语’，就会在你自己的视网膜上呈现翻译好的文字。”

  邡向依言而行，果然白色的藏文变成了汉字，这多少让他有些兴奋。展开有半米长，只见开篇四个大字：五蕴玄法。旁注一行小字：上卷——末那识（含赤瞳）。旁边再五行，分别写着：第一部-纳气入髓；第二-部洞察；第三部-天聩；第四部-玄破；第五部-神蕴。显是目录。随后瞟向简牍末尾两行字：中卷——阿赖耶识（含金睍-魅盲-幽瞑）；下卷——阿摩罗识（含幻睬）。

  “这只是上卷，另两卷没人知道在哪里”罗力见邡向看得入神，解释道，“这简牍的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质，不腐不锈。这五蕴玄法你先拿去，妥善保管，好好练习吧。”

  “给我？”邡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借给你，不是‘送’！”罗力哈哈大笑，转身向武琦身边的全息投影仪走去。

  “不要！”邡向朗声道。

  “为什么？”这回轮到罗力吃惊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邡向眨眨小眼睛说，“你要我也加入‘我靠’？”

  “是‘nicole’！”罗力满脸黑线，稍顿，正色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也是！”邡向摸着短须道，“如果不要这书，你也放不过我，如果要了这书，这辈子就得跟你混，加入‘你靠’了吧？”

  “聪明！”罗力朗声大笑，“你怎么选？”

  “跟你混！”邡向一拍大腿，站起来兴奋地说道，“不过，你得把媳妇还我。”

  “好！”罗力脸上拂过一丝冷笑，答应的很痛快。

  “谢谢老大！”邡向一心在武琦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罗力的表情，正待要去器皿中扶起武琦的时候，忽然身体又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

  但见罗力右臂弯曲，手掌平伸，“金睍”熠熠，暗金色的光彩在“灵”里流转，悠远而苍茫。武琦那娇小的身躯自动地浮出乳白色的液体之外，崩断身上的管线，飘向邡向。此刻邡向急切地想伸手接住武琦，奈何身体无法动弹，也是无法可施。

  “看好了，还你！”罗力话音未落，邡向一下恢复自由，落地同时，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仍然昏迷的武琦。

  “啊！”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罗力飘身武琦背后，弯曲的右臂前伸，直插入武琦后心，透胸而出。鲜血顿涌，邡向失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