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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们也并非全都食古不化。朱棣原本准备利用景秀t推行自己的计划,可是还没等他提出来,一些有眼光的大臣就已经上折奏要求皇上重视景秀等人的策论了。
历来文官就对太监有着本能的敌视,而朱棣登基以来却越来越重用太监,这便使得文官们越来越不安。
对于太监出使、专征、监军、分镇,文官们虽然不满,但这毕竟是太祖时期就制定的政策,因此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后来朱棣成立了东厂,由内官马担当提督,这便令很多大臣坐立不安了。
来自后世的朱棣自然清楚特务机构介入政治的危害性,但东厂用起来确实很方便。朱遗憾地发现,自己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察觉遭到东厂的监视后,工部侍郎邹进曾经在早朝的时候吞吞吐吐地提出东厂的作法不妥。可惜这时朱棣已经食髓知味,不愿意自缚手脚,因此冷冷地反驳:“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愿意被朕知道?”
在没有权概念的年代,这种强盗逻辑所向无敌。邹进除了谢罪外,哪里还有别的什么选择?
紧接着,更令大臣们惊骇的事情发生了:朱棣居然放风说准备教太监识字,将来在需要的时候让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代替他批公文!
另一个时空里,这是朱瞻基所做的事。朱瞻基虽然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但他太过贪玩,为了节省出更多的时间用来玩耍,便想出这个办法来减轻自己的政事负担。
后世的评论家认为,导致明朝宦官为祸的始作蛹者便是明宣宗朱瞻基。正是因为明宣宗下令设置“内书堂”,教导宦官们读书,从而扫掉了太监们的文盲,也扫掉了阻挡他们进入政坛的最后一道障碍。
朱棣有着充沛的精力,也不象朱瞻基那样贪玩,因此并不需要培养有知识的太监为其减轻负担。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出于两个目的。
其一。明朝地政权结构导致皇帝必须承担极为繁重地政务。朱元璋和朱能够承受如此重任。但后世地皇帝却不可能象他们俩那样勤于政事。即然将权力分给其他人是不可避免地。那么为了避免权臣威胁皇位。将一部分权力分给太监显然是更为妥善地选择。
其二。提前制定外相、内相相互抗衡相互制约地政治制度。一旦内相逾越雷池。那么让他死于死谏台也可以为后世树立一个好榜样。
当然。朱棣地想法别人并不知道。正当大臣们惶恐到了极点时。景秀地那篇策论恰好出现了。于是。大臣们便纷纷上书建议皇上实施此策。当朱在早朝上让大臣们公开讨论时。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持赞成意见。
《论如何预防宦官为祸》本来就是朱棣地思路。所以他没有装模作样。爽快地同意将之实施。
而周忱地策论之所以能够被通过。则是因为他本人地毛遂自荐。
授官后。朱棣命令侍读学士解缙选择才资英敏者就读文渊阁。由司礼监月给笔墨纸张。光禄寺给朝暮馔。礼部月给膏烛钞每人三锭。工部择近第宅居之。不知道解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差点害得景秀名落孙山。结果这次状元景秀自然不可能落选。但二十八人地入选名单之中却没有周忱地名字。
周忱却也不客气,直接在朝堂上向朱棣上奏说“少年愿学”。
景秀中了文状元,钱成中了武状元,唯有周忱没额外得到照顾。所以当周忱提出这个要求时,朱棣非常高兴,立即宣布增周忱共为二十九名。
周忱没有见好就收,而是进一步毛遂自荐说自己的会试策论很好,希望皇上考虑一下。
还考虑个屁?
《论如何实现华夷一家》本身就是朱棣自己的思路!即便周忱不提议,朱棣迟早也会找个由头让朝臣们对此进行讨论。如今周忱主动为之分忧,朱棣自然也就领了他这个情,顺水推舟让朝臣们发表意见。
儒家思想中虽然本能地轻视狄夷,但对于实现“华夷一家”却也并不反感,因此大臣们基本上持赞同意见。
于是,朱棣的民族大融合政策也顺利地获得了通过。
三条策论中,唯有钱成的《论如何解决游牧民族对中原的骚扰》遭受了强烈的狙击。因为,大多数自视为孔孟子弟的官员们无法接受以人头换票据的作法。他们认为这种作法太野蛮血腥,不符合泱泱大国的气度。
朱棣不在乎虚名,但官员们在乎。又由于朱棣登基后并没有对左逆文臣实施血腥清洗,因此官员们并不象原来历史中惧怕眼前的这个皇帝。结果,御吏、给事中甚至是普通的官员轮番上阵,哭着喊着表示绝不能接受朝廷实施这种政策。
明朝的皇帝对于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收回自己的决定,要么是通过廷杖迫使反对的声音消失。朱棣自然不会收回自己的决定,但他也不愿意采用第二种方法。毕竟,廷杖这种做法太伤害人的尊严,最终会导致明朝的文人逐渐丧失自己的人格尊严。
在朱棣既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计划,又没有表现出强硬姿态的前提下,朝廷上针对这条策论是否应该实施持续辩论了足足五天。越往后,朱便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当他开始考虑是否应该祭起“廷杖”这一法宝时,却收到来自辽东的急报:永乐元年(1403三月,蒙古军队进攻辽东,大肆抢掠了一通。
辽东都指挥使沈永是个无能之辈,无法抵御倒也罢了,居然还试图隐瞒这一消息。不过,都指挥沈永在辽东地区毕竟不能只手遮天,这个消息最终还是通过东厂传到了朱棣的耳中——事实上,马在“说话”中讲述的周家二少爷之所以会接到征召令,正是因为鞑靼人入侵辽东的缘故。
知道这一消息时,朱棣很恼火,非常恼火,极度恼火!!!
导致蒙古军队进攻辽东的原因很简单:靖难之役。
燕王为了争夺天下,不仅将属于自己节制的兵力大量抽调南下,而且还绑架了宁王,将宁王麾下的主力也抽调一空。于是,北方的防御便自然而然地变得空虚了。
靖难之役一共打了四年。一开始鞑靼人还不清楚情况,再说北元残余势力分裂为西部的瓦剌、中部的鞑靼和东部的兀良哈,光窝里斗已经够费神了,自然不敢主动去惹燕王和宁王。这两个麻烦人物,特别是燕王,在蒙古人的印象中他是个见石头不言语都要跑过去踢三脚的坏到极点的家伙,如果别人主动惹事,那更是得理不饶人
。虽然抽调了宁王的兵力并且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南]]在,因此鞑靼人很长时间里都不敢有所动作。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地,鞑靼人终于弄明白燕王这么长时间不来拜访的原因了。从某个角度讲,游牧民族对邻里关系还是很重视的:中央政权如果不主动地隔三差五去“拜访”他们,他们就会主动前往中原“作客”。
这不,朱棣本人去南京当皇帝,还没来得及将抽调的防御力量补充回去,鞑靼人就已经攻入了辽东。
朱棣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辽东都指挥使司下辖二十五卫、一百三十八所、二州一盟,即便抽调了一部分南下,剩下的军队却仍然不少。如果沈永指挥军队进行抵抗,哪怕是打了败仗,朱棣也说不定会饶沈永一命,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可恨的是,沈永身为辽东地区最高军事指挥官,却根本没有组织军队进行哪怕是象征性的抵抗,这便让朱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了。
自登基以来,朱棣亲自下令处以死刑的只有黄子澄和齐泰两人。收到辽东的战报后,朱棣毫不犹豫地签发了第三份死刑命令,下令处死沈永,然后派遣名将盛庸去接替辽东都指挥一职。
沈永坐在那个位子上不作为,导致辽东百姓遭受鞑靼人的侵扰,自有取死之道。但是光处死沈永也解决不了问题。鞑靼、瓦刺这样的邻居经常不经主人允许就擅自进屋拿走自己喜欢的东西。你骂他吧,他根本不在乎。你打他吧,兵力派少了那是送羊入虎口,兵力派多了他们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于这样的敌人,中央政权向来没有好办法。抗日战争中日寇对于游击区同样头疼得要命,但逼急了,日寇好歹还可以采用三光政策,而中央政权对付北方游牧部落时却连三光政策也用不上——游牧民族骑着马一下子就跑了,杀光、抢光、烧光总得有个对象吧?
收到正式战报的第二天,朱棣在朝会上大发雷霆,将辽东战报狠狠往地上一摔后,冷着脸问道:“众卿对鞑靼、瓦刺倒是仁慈得紧,但是对辽东遭受屠戮的汉民百姓,众卿的仁爱之心何在?!”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官员们问懵了。
在他们看来,边疆百姓遭受游牧民族的侵扰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和他们是否具有仁爱之心有什么关系?
见官员们一脸茫然,朱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朱棣坐上皇位后不久,辽东都司就连续向朝廷报告军情:“缘边胡寇窃发不时”、“近虏寇盘山驿,虏掠人畜”、“虏寇懿德塞三昼夜,破寨栅,官军与战不利”……
朱棣很想主动出击,但条件不成熟。
原先的历史空间里,邱福率领十万大军都被人家打得全军覆没了,辽东一部分军队南下参加靖难之役还没返回防地,让剩下的那些军队主动出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御驾亲征朱棣也是暂时不会考虑的。耗费大量钱粮事小,皇位尚未坐稳就远征漠北,惹得有野心的亲王叛乱事大。
因此,朱棣只得不断下令:“严固边备”、“谨守疆场”。
同时,朱棣不断地向各地派遣使者,希望这些不服王化的家伙在自己尚未准备好之前不要找麻烦。
建文四年十一月壬寅,朱棣遣使赍敕谕兀良哈、鞑靼、野人诸部曰:“朕今继承天位,天下一家,海内外,俱效职贡。近边将言尔诸部酋长,咸有归向之诚,朕用嘉之。特令百户裴牙失里赍敕谕尔,其各居边境,永安生业。商买贸易,一从所便。欲来朝贡者,与使臣偕至。”
建文四年十二月,朱棣又遣使诏谕哈烈、撒马儿罕等处,并赐酋长织金文绮。遣使诏谕别失八里王黑的儿火者,并赐之币。
紧接着,永乐元年蒙古诸部又推奉鬼力赤为可汗。由于鬼力赤没有黄金家族的血统,因此有很多蒙古部落不服从鬼力赤,于是北元正式分裂为瓦刺和鞑靼两部。得到这个消息后,朱棣遣使向鬼力赤致意,谕之曰:“比闻北地推奉可汗正位,特差指挥朵儿只恍惚等赍织金文绮四端,往致朕意。今天下大定,薄海内外皆来朝贡。可汗能遣使往来通好,同为一家,使边城万里烽无警,彼此熙然,共享太平之福,岂不美哉!”
应该说这是外交上的正常程序,若鬼力赤愿意臣服固然最好,若鬼力赤回答说“不”,朱棣也不会很意外——然而鞑靼的回应竟然是侵扰辽东,这一记耳光简直扇得朱棣耳朵里嗡嗡直响!
总生自己的气不利于身体健康,因此朱棣决定将气撒到那些反对以人头换票据的官员身上。
“朕欲令归顺天朝的蒙古人剿杀北元余孽,可是众卿张口儒家以仁治国、闭口孔孟忠恕之道……朕倒是希望北元余孽能够曰孔曰孟独尊儒术,可是这些狄夷却明火执杖对朕的子民烧杀抢掠!莫非众卿的慈悲之心只是针对北元余孽,对于大明百姓惨遭屠戮之惨剧却无动于衷?”
右佥督御史李贯自持身为言官,认为凭这个身份站出来说话不会有什么麻烦,于是便潇洒地站出来,侃侃而谈。
“皇上,臣等并非这个意思。小臣的意思是,大明朝为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对周边四夷应以怀柔手段为主。若实施以人头换票据之策,恐惹周边小国讥笑。”
朱棣以一种看着死人的冷漠眼光瞅着这个家伙。
李贯起先还撑得住,虽垂手站着,却挺着胸。然而被皇上长时间这么盯着,任谁也受不了。慢慢的,李贯的腰偻了,眼光也游移不定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为了维护礼仪之邦的名声,朕应该坐视四夷杀戮朕的子民,却以怀柔手段对待那些凶手?”
殿堂上寂静得令人窒息。
李贯连忙跪下。他用眼角的余光朝四周瞟去,可是同僚们却纷纷回避他那求助的目光。见没有旁人帮腔,李贯只得鼓起勇气辩解道:“小臣以为,应该对北元余孽加强教化,令之知晓礼义廉耻,徐徐化解他们的刁悍民风陋俗方为正策。”
朱棣忍着气问道:“依你之见,若是对北元余孽施以教化手段,需要多长时间可以让他们不再侵扰大明子民?”
李贯迟疑了一会儿,答道:“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微臣以为,只要加强对北元余孽施以教化,百年之后自可令边疆平静。”
听了这句话,朱棣的胸中充满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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