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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十日,林靖文辞别卢俊义,带着梁中书送的“礼物”离开了北京大名府。
礼物之一就是花容。花容现在在京东东路的清风寨做副知寨,芝麻绿豆大的一个下级军官,所以,虽然不归梁中书直辖,但他没费多大气力就帮林靖文给弄来了,倒没有他说的那么难办。对于这一点林靖文也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还得承他的情。
另一个“礼物”却是一个看起来很是斯文秀气怎么看也不象是武将的年轻将领,折可保(一为佘字,但大多数资料都用的是折字,俺也用这个字算了)。
当时梁中书把折可保带来的时候态度很怪,他对这个折可保的态度倒不象是下属,居然是有商有量的,而这个年轻将领居然也是习以为然的样子,似乎远比他官阶为高的梁中书就应该这么对他才对。
林靖文知道梁中书会给他弄来一个刺头,可也没想到弄来的却是桀骜到这种地步的一个家伙。他曾悄悄地问梁中书这个折可保到底是何来历。
梁中书应对的居然是苦笑,“这折可保是前朝名将折从阮的后人,其两位胞兄折可求、折可存皆在童太尉亲军胜捷军中效力,两位折将军深受童太尉器重,是以本官倒不好抹了两位折将军的面子,这才对这折三将军多加礼让。”
林靖文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颇有些气愤地道:“大人,下官的水师右厢虽远离北地辽国,却是要真正打仗的,折三将军要是想熬资历和军功的话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水师不比陆上,一将无能累死的可不只是三军,下官可不想辛苦组建起船队却被这折三将军轻易给败光。”
“却不是本官要他来的。”梁中书无奈地摊摊双手,道:“这位三将军在军中消息灵通,听说本官要给平博挑选猛将之后找到本官自荐,本官推辞再三却是无所得,是三将军自己硬要来的。”
林靖文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本来对着赵构和蔡京那帮人委屈求全已经很让人憋屈了,再来个不入流的太子党……林靖文下定决心,一旦这个所谓的三将军做得离谱,他马上就将这家伙给喀嚓掉,军队是林靖文的禁裔,绝不能加只苍蝇进来。
可能是林靖文没控制好眼神以致露出了点狠色,或者是梁中书的经验太丰富想起了点什么,他见林靖文默不作声,连忙告戒道:“老弟,你可千万别把这个三将军私底下给杀了,折可求折可存两位将军真的很不好惹,各自手握几万精锐兵马,又是童太尉的左膀右臂——这样吧,你就给个虚职把他给供养起来得了,不让他实际掌兵不就行了,本官也是这么做的。”
林靖文一想也对,这样才心里好受一点,却是疑惑地问道:“这个三将军怎么跑到大人的河北禁军中来了?若轮熬资历和军功的话,他的两位兄长为何不把他带在身边?那样还好照顾一点。”
“这个是三将军自己要求的,本官也是想不通。”说起这个梁中书也是满脸的疑惑,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是折可求两位想把手伸到他梁某人的河北禁军中来也不象,他的主子蔡京和童贯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根本就用不着互相算计,他也只能相信是这个三将军自己要求来的这么个理由。
想不通就不想,林靖文根本就不愿意为一个太子党去费神,只是很郁闷自己本来就缺少将领,梁中书先前答应支援两个人还把他给高兴了半天,却不想最后只得到一位不说,还顺带塞来了一个大包袱。
梁中书大概也觉得这件事对不住林靖文,决定给他点补偿。“平博,此事确实是本官没办好。这样吧,本官可以再给你一点补偿,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本官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我最想要战马,河北兵营里的那万余匹战马我可是想了很久了。林靖文当然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道:“下官何敢要大人补偿,大人支援将领本就是情谊,这不是有一个花容了么,大人的心意已经到了,下官不敢多求。”
实际上梁中书说给补偿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补偿什么?他堂堂蔡太师的女婿还要向一个正四品的下官补偿么?虽然同是蔡太师门下,但林靖文只是一个外围而已,为了拉拢他才给些好处,要说补偿那就不必了。现在见林靖文自己上路,假意再坚持了两下又被林靖文推辞后也就顺势不再提。
所以,最后林靖文只得郁闷地带着一个花容和一个太子党离开北京城。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在大名府城门口,他再次遇到了郑之原兄妹,不过他们那个纨绔子弟的老爹这次倒是没再跟来。
林靖文本就郁闷,这下更没好气了,直接打断郑之原打招呼的笑脸,没好气地说道:“郑兄,你们兄妹可是又要往真定或者是瀛州或者是莫州去办事,然后恰巧又与林某遇上了?”
郑之原打招呼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道:“大人说笑了,郑某兄妹二人只是陪家父来大名府办事,此间家父之事未了,我兄妹自不能整天陪着家父,整日里无所事事,却是想跟随大人一道前往北地一游。此次我兄妹与大人遇到却不是巧合,我兄妹是听说大人要离开的消息后先来城门处等候大人而已。不知,我兄妹可有与大人同游的荣幸?”
这郑之原的脑筋倒是转得快,借口找不下去了马上就来个“实话实说”,听起来倒象是那么回事。
是不是真的林靖文也不在意,现在打他主意的人多了去了,因为是在中原,他对这些人无可奈何,但一旦回到林家的势力范围,哼哼……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失踪人口,不在乎多上那么一个两个的。
“没问题,你们兄妹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北地,然后一起回华亭也可以,怎么都无所谓。不过,有件事先得说好了,你们一路上的花消可得自己出啊,林某是不会管的。”
郑之原愕然,他认识的人里就没有这么说话的,这林大官人果然与众不同啊!却只能说道:“一切花消自然由我兄妹自行负责,不敢有劳大人。”
林靖文也不等他再婆婆妈妈,一挥手,“那就走吧,听说北地多山贼,我们早点出发好早点到达城镇落脚,林某可没有帮北地官府剿匪的打算。”
这次林靖文带着上京又一路带到大名府的,除了那朵自己的五十名亲卫就只有一百名护卫,汇合了王散先期带到东京的五十人,一共不过两百人,他现在是官,而且是品级不低的官,带这么多人招摇过市也没什么,其实论排场的话,以他的品级按律能带六百人行走地方的,只带两百人还算寒碜了。
照样是没马,一伙人一路哼哼哧哧地到了河间。
林家庄现在在河间已经很有名了,林靖文他们稍微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地头。
外围用七尺高的栅栏围起了一片空地,空地里面没有种植什么作物,而是青青的草地,草地上现在还是空着,没看到有任何牲畜。林靖文看得一愣,按时间算他派人从高丽北方买的马应该已经运到了呀,怎么没看到?还是已经收工了?也不对,现在还不到中午,收工没这么早吧。
等看到陆青城,林靖文更惊讶了,也没等客套,直接问道:“青城,这是怎么回事?马匹还没运到吗?按理你应该已经去明州了的,怎么还在这里?”
“马匹早就运到了,不过已经被属下送回高丽庆州了,而且属下有些事与主公相商,怕与主公错过,是以一直等在这里,没有去明州。”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外人,郑之原和花容他们已经被人领去休息去了,林靖文直接问了出来:“何事比与唐家协商更为重要?青城快快说来听听。”
“北方辽国大败,女直人正准备围攻辽国东京辽阳府。”
陆青城的一句话就让林靖文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怎的如此之快?女直人不是政和四年才起兵反辽的吗,至今不过五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围攻东京的地步?消息确切吗?”
陆青城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消息十分确切,自主公派去高丽北方买马的人带回消息后,属下又派了四拨探子去辽东打探消息,其中两拨探子去的是辽国的东京辽阳府,这四拨探子带回的消息无一例外,皆言女直人正在调集兵力准备围攻北辽东京。”
而陆青城的下一个消息让林靖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其实女直人以前不止一次地攻打过辽阳府,去岁就曾围攻过一次,当时女直人调集了十万兵马,按理说辽阳城是守不住的,不过当时我林家正攻伐高丽,高丽人将北部边境的兵马抽调了大半回师勤王,辽国得以将驻扎在高丽边境的八万兵马调回助防辽阳府,女直人因此无功而返,此次却是第二次起大兵攻打辽阳坚城。”
原来女直人去年就打过一次辽阳府,还差点打下来了,却是自己这只穿到宋朝的小蝴蝶小小地扇动了一下翅膀。
不过,林靖文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林家这次是不是能趁浑水摸下鱼呢?辽国广大,而且真实国力远比女直人强得多,以女直人的实力是不可能完全吃下辽国的。历史上女直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灭辽,而且还没灭干净,辽国是一边叛乱四起一边在跟女直人打仗,历史上辽国灭亡之后,上京路和西域招讨司就自立为北辽西辽,好象还有个南辽,不过很快就被女直人灭了。就是这次攻打辽阳府都弄出了个渤海国,虽然也是很快就被女直人灭了,但是可见这个阶段辽国是多么的混乱,这么浑的水不趁机摸两把鱼实在太可惜了。
林靖文和陆青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奋。
陆青城少见地兴奋得搓着手,道:“主公,此次实乃天赐良机,天与不取实不为大丈夫!依属下之见,我林家正可趁此次女直人攻打辽阳府的机会占得一些土地,至少也要掠得一些人丁和马匹。所以,此间却是不用作为养马地了,属下未经主公允许便将运来此地的马匹送去庆州,还望主公责罚!”
“责罚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林靖文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三千里辽东才是林家实战练兵最好的场所,才是日渐强悍的林家军驰骋的沙场,而且,想想辽国那漫山遍野的马匹林靖文就直咽口水。马儿呀马儿,有了骑兵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军队,不然即使有火炮连弩之利也只是自保有余而攻掠不足。
不过,辽东现在毕竟很混乱,辽国四京之一呀,兵马肯定少不了,加上女直人的兵马,到时候怕不要云集几十万大军,林家实力还小,要去辽东摸鱼还得小心计较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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