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大牛喊我师傅我们各论各的
姜大松！
驴车上的姜青松浑身一颤，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喊过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不多。
他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大牛的身影印入眼帘，很快他认出了这人，心中惊喜不已。
“大牛，你是吴大牛？”
驴车近了，旧友重逢。
“大松，我们好些年没见了吧，你不是去了部队吗，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来找我。”大牛很是兴奋。
被这么一问，姜青松面上的欣喜微凝，神情复杂，眼神有些闪烁。
“我，现在我不待在部队了，刚……刚回来不久。”
“哥，你们认识？”淼淼适时上前开口，算是给自家老哥解围了。
“嗯，大牛之前和我一起读过书，我们是同学，一晃都好多年过去了。”
自己老哥和大牛是同学。
而现在大牛却是苏牧的徒弟，喊自己师娘。
这辈分突然就乱了。
淼淼看了眼苏牧，面上露出一丝古怪，苏牧这会也有些呆滞，他是没想到大牛和淼淼她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大牛，你是来找苏牧的？”
被姜青松一问，大牛望了眼师傅苏牧，深吸一口气，憨厚一笑开口道，“嗯，我是来找苏牧的，现在苏牧是我的师傅，我是苏牧的徒弟。”
大牛说的大方，苏牧心中不禁对大牛又高看了几分。
话语落下，大舅子姜青松面上神情顿时就变得精彩了起来。
他先一怔以为是听错了，他再一看大牛，苏牧和淼淼的神情，顿时就意识到好像不是自己听错了。
只是自己的老同学大牛成了自家妹夫的徒弟。
这让姜青松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以后几人见面了得多尴尬啊，辈分不就乱了嘛。
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微妙了起来，最后还是苏牧打破了僵局。
“哥，大牛，以后我们各论各的，大牛现在是在帮我卖鱼，喊我一声师傅，你是淼淼的大哥，我喊伱一声哥。”
“你们还是老同学，我和大牛依旧是师徒，这并不影响。”
“嗯，师傅说的对。”
“也对。”
只是显然姜青松还是没能彻底接受现实，听到老同学大牛喊自己妹夫师傅时，他就忍不住惊疑望了大牛一眼。
只是大牛喊的很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松，我们回头再聊，你还是住在炭山村吧，我到时候来找你。”
“行，大牛我等你，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那师傅，师娘，大牛我就先走了，家里那婆娘说是让我早点回去，也不说是什么事，这一天天的。”
大牛很快招招手离去，场上气氛不再那么尴尬，姜青松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大牛离开，淼淼暗暗点头，苏牧看人的眼光可真准。
之前苏牧对大牛的评价是大智若愚，这事过后淼淼算是全信了。
回到院子里，苏牧转身走入了厨房，姜青松本是打算去打下手，帮帮忙，但刚才大牛一事后他就有些不知如何单独面对自己这个妹夫。
“淼淼啊，你能跟哥说说，大牛和苏牧之间的事吗？”姜青松拉着淼淼，压低声音问。
淼淼看着自家老哥做贼一般的神情，笑着说起了苏牧和大牛之间的事。
做啤酒鸭一般不选老鸭，今天苏牧从李婶那买的是一只仔鸭，菜籽油六七成热时，将鸭块倒入锅中煸炒。
煸炒至吐油后，将切好的姜蒜，酒精辣椒下锅，煸香出色后从锅边倒入料酒，通常做这道菜是要加入豆瓣酱的。
这会苏牧就用勺子从红油桶里舀出一勺最底下的红油做代替，再煸炒一番上色后，苏牧打开一瓶啤酒倒入，啤酒是要分两次加的，这是第一次。
简单调料后，之前苏牧买的大沙煲就派上用场了，苏牧将一锅啤酒鸭倒入沙煲里，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盖上盖子，之后等出菜前再倒入一瓶啤酒焖一下。
一道香味浓郁，耙糯离骨，香辣入味的啤酒鸭就能出锅。
这会啤酒鸭的香味已是飘散满院，院子里的淼淼和大舅子都不争气咽起了口水，这也太香了，太馋人了。
莫说是院里的姜家兄妹。
就连隔壁的李婶和胡叔都快馋的流口水了，胡有田顿时就下定了决心。
“桂香啊，我们明儿就去杨林镇一趟，去大壮那馆子看看。”
李婶看了胡有田，那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李婶这会也馋的不行，便很快点头。
“行，我们明儿就去。”
虽然吃不到苏牧烧的菜，但明儿他们指定要在自家儿子的馆子里吃个过瘾。
这会不少从田地里农忙回家路过的乡亲们，闻到那啤酒鸭的香味，纷纷驻足往苏牧院子里望来。
“也不知苏牧今天这是在烧什么啊，也太香了。”
“是啊，这味道我闻着都能吃上三個红薯，苏牧现在可是有大出息了，天天都能吃上肉，真让人羡慕啊。”
等待的时间里，苏牧将今天特意留下的包子上蒸笼，蒸热后端出厨房。
“哥，淼淼，你们先吃几个包子填填肚子，啤酒鸭还有一会儿。”
看着桌上的包子，淼淼恍然大悟，原来苏牧留下包子就是为了这一刻。
“哥，这是苏牧做的包子，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说实话这会姜青松有些不太想吃包子的，因为啤酒鸭实在是太馋人了。
但淼淼都这么说了，他就试着拿起一个包子来，这低头一看，姜青松面露惊色，这包子好白，包子皮好松软呐。
咬下一口，肉汁四溢，肉香味浓郁，姜青松对包子顿时有了全新的认知，包子竟然也能这么好吃！
“哥，怎么样，苏牧做的包子好吃吧？”淼淼语气里透着得意。
姜青松自然是点点头，“嗯，好吃，这包子真好吃。”
不多时，一锅热腾腾的啤酒鸭上桌了，一揭开盖，两人便是迫不及待往沙煲里望去，那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钻入后还直上大脑。
只是嗅着香味，看上一眼，两人口腔里的口水就止不住分泌着。
“哥，淼淼你们尝尝看。”
“好。”
兄妹俩纷纷动筷夹起一块鸭肉，放入嘴里一抿，顿时双眼发亮，那鸭肉粑软入味，不用使劲撕咬，那肉就分离了。
“好次，好次，这啤酒鸭也太好次了”淼淼一脸享受，眼睛很快就闭上了。
姜青松也连连点头，埋头吃了好几块后才想起自己带了啤酒，便匆匆从井水桶里取出两瓶两瓶，打开后递给苏牧一瓶。
“苏牧，来，我们喝点酒。”
大夏天的吃着肉，喝着冰啤酒，两人面露满足。
“哥，要不也给我开一瓶尝尝？”淼淼瞧见两人仰头灌下井水冰镇的啤酒，颇有些期待。
姜青松却是瞪了她一眼，“不行，淼淼你等会还要回家的。”
“哦。”
大哥的余威还在，淼淼被训了一句只好默默吃着啤酒鸭。
一瓶啤酒下去一半后，苏牧站起身，“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自罚半瓶啤酒。”
闻言淼淼知道苏牧是打算说正事了，只是看着他喝着冰啤酒，多少有些羡慕。
在她看来这不是自罚，而是在享受。
“苏牧你这是干什么，你帮了我这么多，你想让我帮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姜青松也站起身来仰头将剩下的一瓶酒灌下。
顿时两人中间的淼淼看得更羡慕了。
“那好，哥，那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了可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尽管说。”
“哥，其实用地笼抓鳝鱼不新鲜的事是我骗了你。”
一语出，姜青松明显有些没绷住，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疑惑望来。
“你之前为何要那样说？”
“哥，我们是一家人，我也就说实话实说了。”说着苏牧又拿出两瓶啤酒，递过一支给姜青松。
“先前让哥你亲手去抓鳝鱼，其实是一个必要的考核环节，因为我真正想让你帮我的那件事，需要一些小小的耐心，而且也并不轻松。”
“苏牧你是想让我帮什么？”姜青松越发好奇起来。
“我目前算是镇上纺织机械厂后勤部二组的组长，再有几天厂里的食堂就要开了，我现在和淼淼在镇上卖包子脱不开身，所以想让哥你去食堂里帮我做包子。”
听到苏牧想让自己进厂里食堂做包子！
姜青松呆滞原地，整个人都懵了，一脸难以置信。
这个年代能进厂里的食堂做包子，没有关系可进不去，这可是一份大肥差，多少人挤破脑袋都难进。
他虽然性子倔驴，但不是分不清好坏的人。
自己这个妹夫哪里是想让自己去帮他什么忙，分明是人家苏牧想要伸手拉他这个废物大舅哥一把。
说到底，苏牧可能从始至终就用不着他这个废物大舅哥来帮什么忙。
人家那么有出息，哪会用得着他来帮忙！
想通这一点后，姜青松鼻子发酸，他看了眼淼淼和苏牧，哪里还不明白苏牧这是在照顾自己这个大舅哥的颜面。
霎时间，这个从部队出来的汉子浑身都在轻颤着，他紧咬着牙，哪怕再不愿，但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从眼角溢出留下。
时隔多年，他在一个仅仅相识数日的妹夫身上，再一次感受到了家人般的关怀。
家人之间的关切是无私的，是不求回报的。
这一瞬，过往美好的岁月片段浮现在姜青松脑海，那会有爸妈的笑容，淼淼和小柏还小，每天都像是跟屁虫一般跟在他这个大哥身后要糖吃。
只是这一切都被他自己亲手毁去了，他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回到以往。
但此刻，姜青松真正看到了希望，而这一缕希望正是苏牧带给他的。
“哥，你怎么哭了？”
苏牧无奈地摇摇头，这淼淼平日很聪明，怎么这会就突然就变得呆呆的。
“我，我没有哭，是淼淼你看错了，嗯，没错，是你看错了。”
姜青松慌忙转身抹了一把眼睛，然后他笑着走到苏牧身边，踮起脚一手揽过苏牧的肩膀。
“我这是高兴，苏牧你这么帮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你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的，尽管跟我说，我就是豁出去了也会帮你。”
“哥，你言重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就该互帮互助，说这些做什么。”
听到苏牧提到家人，姜青松鼻子越发酸涩，他抽动着鼻子，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泪水好一会儿后轻吐一口气。
“家人，嗯，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哥俩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