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甘露殿外。
王珪几人见到宦官王令。
“哎哟，王大人你可算是来了，陛下正在里面发脾气呢！赶紧进去吧！”
王令面带焦急的说道。
但王珪、房玄龄等人却是没有真的立马进入甘露殿，而是把王令给围了起来。
“王公公，能否告知一下，陛下是为何将我等召集过来？”
王珪有些着急的问道。
王令白了王珪一眼，淡淡说道：“王大人进去之后，自然便知道了。”
刚刚王令可是听到了王珪指示鸿胪寺、京兆府放过东瀛人的全部经过，虽然他是个宦官，但也看不惯如此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的事情，因此对王珪没啥好脸色。
“王公公，还麻烦说一声，这样我们也好提前有所准备，避免再气到陛下啊！”
长孙无忌见王珪没有问出来，连忙开口道。
长孙无忌和王令私交甚好，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天策上将李佑，王令见长孙无忌开口，也不好拒绝。
“陛下这次动怒是因为东瀛遣唐使在长安杀人奸淫一事。”王令一边说着，一边望向王珪，“王大人，京兆伊崔大人已经给陛下说了，这件事情是你指示他的，你赶紧去给陛下解释清楚吧！”
“啊！这...”王珪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有些无辜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这件事情我还特意去询问了高侍中，是他老人家让我这样做的啊！”
“长孙大人，这次在陛下那里你可要帮我说说话啊！不然我要是栽了，也会连累到高侍中的。”
听到王珪这话，长孙无忌只能捏着鼻子点点头，“放心，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在这之前我们对待番邦诸国的态度都是放任的态度，忽然之间，陛下如此重视起来，这也是我们没办法预料到的。”
此时涉及到他的舅舅高士廉，长孙无忌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即便王珪是李泰的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两人还是对手，但此时也只能联起手来。
“没错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陛下可是亲自跟我和高侍中交代过，说这些番邦使臣不远万里来我大唐上贡求学，谱写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所以能够给这些番邦使节提供帮助的就提供帮助，能够宽容的地方就宽容。”
“如今我按照陛下的指示做了，陛下却不开心了！我....”王珪一脸无辜的说道。
房玄龄颔首道：“我们还是先进去面见了陛下再说，要是被陛下发现我们到门口不进去，估计又得被骂了！”
杜如晦：“走吧，陛下或许是真的生气，我们进去后，多听少辩解。”
四人齐齐点头，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起走进甘露殿。
一进到甘露殿，王珪、长孙无忌四人便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看到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京兆伊崔龟从正跪在大殿上。
嘶
这是陛下动手打的？
陛下这是得多大怒火，才将崔龟从揍成这个样子，差点没有认出来！
一时间，王珪、长孙无忌四人浑身一震，都不敢轻易开口。
很显然，这一次陛下的愤怒已经远超他们之前所预判的，根本不是简单动怒那么简单！
“王珪！！你可真是朕的好礼部尚书啊！”
李世民目光直接锁定王珪，怒声呵斥道。
王珪看到崔龟从的惨样，那还敢辩解，上前一步恭敬拱手一拜，“陛下，臣知错了！在处理东瀛遣唐使一事上，臣太过偏袒了。”
“知错？我看你应该是知罪！”李世民火力全开，“东瀛人在大唐都城长安杀人奸**女，无论他是什么人，都应该按照我大唐律令判处，你倒好居然干涉京兆府判案，将犯罪的东瀛人放回东瀛，还亲自问候！”
“你这是渎职之罪！”
王珪闻言，连忙道：“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责罚？如何责罚？罚了你，吴氏夫妇就能活过来了么？”李世民没好气的质问道：“责罚了你，被你愚蠢行为伤害的民心能够弥补回来么？”
“朕现在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要的是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
李世民坐回龙椅上，盯着礼部尚书王珪和京兆伊崔龟从，问道：“既然这件事情是你们两个做出来的，坑是你们自己挖的，那就得由你们来填上，说说吧，这次案件的双方该如何处理？”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王珪和跪在地上的崔龟从小心翼翼对视一眼，不过后者吓得脸都白了，显然说不出什么好的方案，所以王珪只好亲自发言。
“陛下，臣以为，吴家吴成已经死亡，吴氏被辱，东瀛人必须做出处罚，就让东瀛那边拿出五百贯钱进行赔偿！以安抚民心！”
闻言，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皆是点头，都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补救办法。
但李世民却是目光思索，并未做出评价。
见状，王珪心里一慌，继续说道：“关于东瀛遣唐使团武官，也是这次的案犯渡边熊二，应该让京兆府那边立马派出捕快，将其捉拿归案，并按照大唐律令，鞭挞十，仗责十，然后逐出大唐，永不许踏入我华夏疆域！”
【哈哈哈，笑死咱了，这王珪真的是笑死咱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次东瀛人最少犯私闯民宅、杀人、奸淫这三大罪，但结果却是鞭挞十、仗责十，还有脸说是按照大唐律令来判的，咱想问问你这脸去哪里了？】
【如果这次没有严惩那个渡边熊二的话，那么不光是东瀛人会认为我大唐人软弱可欺，就连其他的番邦使节也会肆无忌惮起来！】
【以后这些番邦使节恐怕一不高兴就来大唐杀人，毕竟如果被抓到的话，受到的惩罚不过是鞭挞十、仗十而已！】
【我就想问问凭什么那些番邦使臣有这种特权？难道是我们自己贱么？】
说的好！！！
要不是现场有人，李世民估计已经拍案叫好了！
在他看来李佑这次的吐槽一点没毛病，甚至还十分正确！杀人、奸污这样的罪名居然只是鞭挞十、仗责十，这实在是太轻了。
李世民目光不善的看向王珪，问道：“王珪，你说这是按照大唐律令处理的，来你给我讲讲，是按照的大唐那条律令？”
“额...”王珪一怔。
按照大唐律令来，那个东瀛遣唐使团武官渡边熊二是被斩首的，但王珪还是很估计贸然杀了东瀛使臣会迎来东瀛国的不满，因此便将惩罚说得轻了些，但没想到陛下居然较真起来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能因为他是外国使臣就罪轻一等，难道他东瀛人就比我大唐人高贵些？”
这下王珪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意图，心里懊悔不已。
他作为礼部尚书又兼着鸿胪寺卿的差事，有很多时候都要和这些番邦诸国使者打交道，能够和这些使臣搞好关系，他的工作也好开展一些，再加上他以为陛下会理解他的这份心思。
结果...
陛下可没给他半点脸色。
此刻王珪已经无话可说，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长孙无忌。
见王珪看向自己，长孙无忌知道该自己出来说话了。
说实话，他作为吏部尚书，这件事情和他没啥关系，但如果他不蹚这趟浑水，那么王珪这老家伙多半会将自己的舅舅高士廉扯出来，到时候他还是得站出来说话，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没有牵扯出舅舅高士廉之前，将这件事情处理掉。
“陛下！臣以为东瀛使臣毕竟是客人，咱们作为主人家如此苛责，难免会被说成气量狭小，没有大国的度量！”
“另外死者吴成不过是一普通百姓而已，损失一普通百姓换来东瀛国对我大唐感恩戴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臣以为就维持原判，让那渡边熊二再也不要来我大唐，就行了！”
“今后我们多多提醒那些番邦使臣不要在我大唐境内犯事即可！”
【艹！卖国贼！大汉奸！】
【以前咱顶多是看长孙无忌有些不顺眼而已，对其能力还是满欣赏的，但现在是彻底看不上了，这家伙简直有当秦桧第二的潜质啊！】
【md！咱想起来了，长孙无忌这家伙根本不是汉族，而是鲜卑族，难怪不把普通百姓的命当回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得就是长孙无忌！】
【李二这货的尿性，该不会是被长孙无忌给说动了吧？】
李佑在边上疯狂吐槽，眼神当中也夹杂着怒火。
李世民在听完长孙无忌的话，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结合李佑心中吐槽，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起来。
“长孙无忌！你作为吏部尚书，国之重臣！把大唐百姓的性命看得如草芥，把东瀛蛮夷奉为上宾！你不是号称熟读圣贤书、学富五车么！说得还如此理直气壮！”
“无耻！滑天下之大稽！”
“朕告诉你们，我大唐是天朝上国不假，欲让万国臣服不假，可若是这些是要靠牺牲大唐百姓福祉作为代价换来，朕宁可不要！”
“东瀛人杀我大唐子民，玷污我大唐妇女，此行为已触犯我大唐禁忌！必须让东瀛给朕给大唐百姓一个交代！”
这些话李世民几乎是干吼出来的。
听到这里。
甘露殿中，除了李佑还站着外，其余诸位大臣全部跪倒在地。
长孙无忌、王珪、崔龟从三人更是诚惶诚恐，不敢再辩解半分，而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对视一眼，彻底明白过来李世民维护大唐百姓的决心。
此刻，大殿安静得可怕！
长孙无忌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陛下爱护大唐子民的心，让臣等汗颜，臣之前糊涂万分，险些良成大错，请陛下责罚！”
王珪也不敢再打马虎眼、和稀泥，咬牙厉声道：“陛下，东瀛人在我大唐境内犯下滔天罪行，罪无可赦，按大唐律令，数罪并罚，先鞭挞四十，再仗着一百，最后再即时问斩！”
“让所有的番邦诸国使者好好看看，这就是在我大唐犯事的下场，这就是我天朝上国的威严！！”
崔龟从匍匐再拜，大声道：“臣附议！臣愿意做检刑官！”
听到这些话，李世民脸上的怒意这才慢慢消散，沉声道：“杀人偿命，大唐律令如此，无论何人皆要遵守！”
“崔龟从，你作为京兆伊，秉公执法，爱护治下百姓，是你的职责！”
崔龟从泪流不止，“陛下教训的是，臣自当牢记！今后不敢半点疏忽！”
李世民颔首，目光看向王珪，“王珪，你既是礼部尚书，又是鸿胪寺卿，对内有着百官表率的作用，对外更是代表我大唐形象，若是和番邦诸国打交代都如你这般唯唯诺诺，如何能让番邦诸国信服？”
李世民的语气严厉，表达着对王珪工作的极为不满！
王珪上了年纪，刚刚又被李世民训斥半天，话里话外无不是对他的否定，这让王珪很是没有面子，“陛下，老臣年事已高，精力越发不足，管理礼部就已经占据老臣绝大多数精力，鸿胪寺的差事实在没精力管理了。”
“这段时间，为了让番邦诸国对我大唐信服，老臣已经竭尽全力安抚这些番邦诸国使臣，难免错了些错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却如此责骂老臣，实在是伤老臣的心。”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王珪这样做，既是在发泄自己的委屈和不满，同时也是想要甩掉鸿胪寺这个烫手的山芋，过去陛下对那些番邦使臣放纵，凡是涉及外加事务都是特事特办，鸿胪寺卿自然是个肥差，但现在陛下对外国使臣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鸿胪寺夹在陛下和诸国使臣中间，多半会成为受气包。
还不如乘此机会，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听到王珪要撂挑子不干，李世民一时间也有懵逼。
李佑眼睛再次放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珪这老头可以啊！居然敢硬刚李二！！】
【不过想想也是，李二平日里和大臣讨论也都是你来我往，不然也不会出现魏征这个大喷子。】
【王珪已经出手，现在就看李二怎么还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