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酒精
“一名VIP手臂受伤，暂无生命危险。”
创伤小组的飞艇，走下四个穿着全身白色防护服的人。
他们对倒在地上，看情况是被枪战的流弹误伤的中年人展开简单的治疗。
“您的问题不大，但建议留院观察。”
中年人的疼痛被一支止痛药压下去，而后由一个人扶着，缓缓走上创伤小组的飞艇。
“等一等！”
萌男从遍地尸骸的地下空间跑出来。
“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治疗！他快死了！”
穿着全身白色防护服的四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飞艇上走下一个公司人。
“怎么回事，”公司人皱起眉头，“我们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萌男冲上去：“有个人快死了！他的腹部中枪了！”
公司人低下头，拿出一个平板，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扫描。
那平板的绿色雷达画面上，只有在飞艇里的一个红点。
“没有其他VIP，只是个市民，说不准还是个黑户，”公司人的眼神淡漠，“没有救援价值。”
他大手一挥，创伤小组的飞艇逐渐关上门。
萌男感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这些人做着急救的工作，却只救所谓的VIP，对垂死的“无价值”人员看都不看一眼。
看着飞艇缓缓上升，萌男气得拿出了步枪。
“你TM！”
砰砰砰！
步枪的子弹，在创伤小组的飞艇上弹出一道道火星，但也到此为止。
他们时间紧迫，紧迫到连停下制止萌男的射击时间也没有，就这么开着飞艇远去。
只为了一个手臂中枪，但没什么问题的贵宾。
……
“他们走了，抱歉。”
萌男跨过一大堆马赛克，走到狼哥身边。
络腮胡汉子靠着墙坐在地上，腹部被狼哥用衣服认真包扎，但还是止不住血。
他的腹部全是马赛克。
“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狼哥罕见地安慰起萌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
世界频道。
【学猫叫的狼】：各位，有人找到过这个世界的医生吗？
【玩家A】：没有，这里真有医生吗？
【至尊狂少】：分享了位置坐标
【至尊狂少】：在这里，有一个义体医生诊所！一个老头，一个学徒。
【大眼萌男】：谢了，土豆妹
……
“走。”
狼哥用染血的衣服做了一个简单的担架，和萌男一起抬着汉子走出阴暗小巷。
“禁止通行！禁止通行！”
红绿灯现在是绿色的，行人禁止通行，地面上闪烁的红色的横纹。
两个人依旧选择横穿马路。
也许多等一秒，络腮胡汉子就嗝屁了。
“怎么看路的？现在是红灯！”
一个开着轿车的公司人，骂骂咧咧地从车窗探出头。
他看到的，却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
这名路过的玩家，看了看抬着担架的狼哥和萌男，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支线任务？担架上的NPC伤得真重，血条要没了吧。”
玩家转回头，拍了拍轿车的前挡风玻璃，拿着手枪对准公司人的头部：“你再骂一句试试！愚蠢的NPC！我今天就是大恶人！”
公司人慌忙举起双手。
……
“到了，土豆妹说的就是这儿！”
萌男对比着游戏地图和位置坐标，走进巷子往右拐。
诊所里的青年正举着右臂，仔细观察右臂上覆盖的镂空金属制品。
这显然与义体的造型不同，又有诸多相似。
“医生！他快死了！”
青年放下镂空金属制品，看了一眼担架上的络腮胡汉子，眉头紧皱。
“老师！”他向诊所里间大喊，“枪伤！急诊！”
头发花白的青眼睛老医生，从诊所里间走出来。
“去开无影灯。见鬼，伤成这样怎么还活着？”
……
“镊子，不是这个镊子，是弯头的。”
“挂上义体监测系统，他没心跳了。”
“开个静脉通道，他需要上点猛药。”
……
“我很遗憾。”
青眼睛的老医生从手术间走出来，浑身是血：“手术很成功，但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子弹把他的身体弄得一团糟，根本没有换上义体器官的条件。”
他又说：“你们要是来早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狼哥沉默地站起来，走进手术间。
刺眼的无影灯关上了，手术间内的光线有些黯淡。
络腮胡汉子睁着眼睛，腹部被剖开，里面一干二净。
那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认为，已经不能用的部分。
“他们把我珍藏的一瓶酒打得粉碎，我只好跟他们拼命，”不知医生给络腮胡汉子打了什么药，他现在竟然神志清醒，“狼，我说过要带你去大酒吧的，现在没机会了。”
【……向你分享了位置地点：丽人酒吧】
【……向你转移了丽人酒吧VIP数字卡】
【……向你转移了1651枚格罗申】
他露出微笑：“丽人酒吧，巨灵城第四区鼎鼎大名的酒吧。狼，你可不能错过。告诉酒吧的女老板断臂洛克，我就喜欢她这样剽悍的女人。”
“到底是谁干的？”狼哥沉声问道。
“一个很有诚信的雇佣兵组织，但是，狼，别找他们麻烦，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络腮胡汉子的表情严肃起来，“更不要去追查背后的雇主，他们……他们势力太大，你惹不起的。是我的情报工作没做好，才让整个组织卷进了这件破事里。”
他的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最后一件事，狼。忘掉你的任务，忘掉那艘该死的坠落飞艇，一整年都不要靠近废土上的那个地方。”
络腮胡汉子耸动着鼻子：“我闻到了酒的味道。医用酒精？那也行。狼，把它拿来，我要喝酒。”
“可是——”
“怎么，死人还不配喝酒？”
络腮胡汉子用尽浑身力气，接过装着医用酒精的玻璃瓶，躺在手术台上大口大口吞咽着。
“口感还行。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义体监测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
说来可笑，自助火化机器，就在大街上明晃晃地摆着，这下连殡仪馆和棺材钱都省了。
巨灵城每天要死那么多人，连清洁工都顾不过来吗？
萌男想着，陪狼哥一起盯着自动火化机器。
啪嗒！
一个装满骨灰的小瓶子，从机器的端口落下。
廉价，易碎，跟自动售货机卖的合成饮料没什么区别。
小瓶子里的络腮胡汉子，可不会吵着要喝酒。
这就是大多数巨灵城人的结局，一条可有可无的烂命。
“我要找出幕后黑手，”狼哥低声说着，“就算这是个游戏，我经历的只是一排数据，我也要找出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