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巨灵城之夜
夜晚。
萌男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抓起被红色瓶子装着的龙舌兰就往喉咙里灌。
真是奇迹，在游戏里喝酒的感觉也和现实中一样。
他被这辛辣的口感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这瓶龙舌兰是梅子街武器店老板，那个叫老金的家伙送给他的；代价是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清点玩家们的战利品，以便梅子街的商家们挑选。
太辣了，这酒液的感觉就像往嘴里塞进一团燃烧的火。
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遍地都是，红色，青的，蓝的。
一个爆炸头的女人穿着紫色夹克，悄无声息地从路边摊顺走几枚格罗申；还没等高兴，那小推车旁边的摊主一把抓住女人的衣领，一巴掌扇上去。
那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话，惹得摊主抓起女人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暴力塞进一旁的大垃圾桶里。
摊主拍拍手走了。
过了几分钟，流着鼻血的女人才挣扎着从垃圾桶里爬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治安太差了。”萌男喝酒有些大舌头，说话不太利索，走路也有些受阻。
为什么游戏里喝酒也会有醉意，而且感觉那么真实？
萌男想不通。
他背靠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格罗申，塞进一旁的自动售货机里。
现在所有玩家多少有点钱，不至于像最开始那样一穷二白。
叮！
一罐葡萄味汽水弹出来。
“巨灵荣耀，至臻品质！”自动售货机欢快地叫着。
萌男打了一个酒嗝，说道：“巨灵荣耀公司只有一个广告词吗？售货机居然和厕所的冲水器说的一样，连语气都一样。”
他感觉有什么……一个白头发的……什么东西走过。
萌男睁大眼睛，整个人站起来，不再靠着栏杆。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几次遇到过相同的情况。
这个游戏世界的时间和现实同步，现实里已经很晚，他也该上床睡觉；不过，或许是这赛博酒精刺激，他踉踉跄跄地走起来，想追寻那白发的踪迹。
管他是男是女，萌男想要一探究竟。
“萌男！”有人扶住了他。
是顶着【至尊狂少】ID的土豆妹。
“这么晚了，十一点了，”萌男放下空的红色瓶子，“土豆妹你还不睡？还在打游戏？”
“你不是也在这里吗？”土豆妹看了看酒瓶，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醉了？天哪，制作方是怎么做到的！传说中的麻痹神经吗？”
萌男摆了摆手：“反正，在这里你就别喝酒了，这里的治安我已经无力吐槽。”
他向不远处指了指。
土豆妹朝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壮汉戴着两个大耳环，用自己的手掌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而后，他一拳打在瘦削男子的身上。
瘦削男子倒下去，捂着肚子发出低沉的惨叫。
这还不算完，那壮汉对准瘦削男子的手指，狠狠踩下。
土豆妹扭过头。
她实在不想看下去了。
“对了，”萌男重新背靠高台的栏杆，打开汽水易拉罐的拉环，“你见过有个白头发的人吗？这人刚刚从我身边走过去。”
土豆妹摇摇头。
她不是一直在游戏世界，而是刚刚才上线，从那万恶的梅子街公共厕所复活点走出来。
“你要找的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除了白头发还有什么特征吗？”土豆妹问道。
萌男只是摇头。
除了白头发，他一无所知。
那白头发不是老人的苍白，而是充满活力，满是亮色的白。
有着这种白头发的人一定很年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染色的。
墙上的挂壁电视机开始放些奇怪的内容，尺度极大，该怎么说呢？不愧是深夜档节目。
节目叫《魅惑红唇永不停》，那男主持人越说越离谱。
当挂着神秘微笑的男主持人，把话题扯到吻技上，用科学理论谈到是否要在亲吻时伸舌头的内容时，萌男知道自己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作为从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他确实想要了解一些禁忌的东西。
现实里管得很严，又很割裂，大家羞于谈性，还不能在游戏里涨涨知识？
不过，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呢。
萌男回过头，发现土豆妹朝着挂壁电视机，用手挡住眼睛，偏偏手指间的缝隙超大，等于完全没有遮挡作用。
“我出去走走，第四区再逛逛。”萌男起身，有些踉跄地离开。
土豆妹立刻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霓虹灯光，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光。
从红色的雾气里走进青色的雾气，萌男停在红绿灯面前。
“禁止通行！禁止通行！”
人行道闪烁着红光。
附近没有车辆，行人也少，不过萌男还是等绿灯了才走到对面的街道。
十一点二十九分，巨灵城第四区起雾了。
雾不浓，但是空中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光有了形状，如同艺术家画笔下的抽象色块。
一辆倒悬的列车从空中驶过，从这里驶向天边的高楼大厦。
他又错过了那个白头发的神秘人。
但对方既然在梅子街这片区域频繁活动，那么迟早有碰上的一天。
萌男坐在路边的金属长椅上，点了游戏界面上的“退出游戏”。
他化为光点消散。
……
“原来还能这样！”
留在原地，观看深夜档节目的土豆妹大受震撼。
她刚刚听完了男主持人的歪理邪说，正经的讨论中带着满满的不正经。
土豆妹觉得游戏制作方真是用心良苦。
在这种细节上，都能给玩家普及必要或者不必要的知识。
当男主持人说到，把核子振动棒塞进机械共振腔的时候，土豆妹还是受不了，转身离开。
连她这种纯洁善良可爱又迷人的女孩子都受不了，可想而知这节目的主持人有多么不正经。
至于纯洁善良可爱又迷人，她出租楼的每个租客都表示认同。
土豆妹把萌男喝完的酒瓶踢出去，看它从高台坠下，在下方碎成一地玻璃渣。
那声音真好听。
下方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鼓着掌为这一脚叫好。
【全体玩家注意】
土豆妹的面前突然跳出游戏界面的提示：
【本游戏将于零点进行停服更新，请各位玩家保存数据，提前下线，避免损失】
【第一次内测结束，玩家们的数据将会保留】
【第二次不删档内测，即将开始】
天空岛。
在姚洛的视野中，他与蓝星的神力连接一条条灰暗下去。
这代表玩家们都下线了。
不，还有那么一个玩家，被人绑在轿车后备箱里，动弹不得。
“发生了什么事？”姚洛掐断了这条神力连接，“沙雕玩家，我拔网线了！”
被绑住挣扎的玩家化作光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