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大漠情歌
正文]255:大漠情歌——
唐善趴在一张兽皮上,身上盖了张毡毯。一声呻y-n,立即有三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勺凑在他嘴边,将勺内的马nǎi喂他服下。
“姑娘,您睡会儿吧,这儿有我们呢!”一个年轻的nv仆小声劝着。
“好!我睡一会儿!”依可儿将小勺放回盛有马nǎi的碗中,抬起双手,在颈侧拨了拨细小的发辫,和衣躺在了唐善身边,拉起一条毯子,盖在了身上。她的脸明显消瘦了许多,眼睑又青又黑,显然是连夜c-o劳所至。看来她真的很累,刚刚躺下,便已经进入香甜的梦乡。
两个年轻的nv仆跪坐在唐善的身边,默默的守着他,时不时打起哈欠来。没过多久,两个人也相互依靠着睡了过去。
唐善呻y-n了一声,很轻,又像是梦中呓语。毡房里的三个nv人都已经睡熟,没有任何反应。唐善眼皮动了动,再又动了动,终于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刚刚从死神的手里逃回来,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数落数落突斯突大叔。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依可儿凄美的脸孔,美得令人心颤,痛的令人心碎。
他怔怔的盯着这张美丽而又憔悴的脸,心中不禁泛起感叹,“不管是为了突斯突大叔,还是为了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他觉得很饿,前xiōng贴着后背,也很渴,口干舌燥。但嘴ch-n却是湿润的,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上面还带有nǎi香。缓缓转动眼珠,那碗马nǎi就摆在他和依可儿之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乎是依可儿用指肚沾了马nǎi,涂抹在他的嘴ch-n上。他不敢确定,但却l-出傻笑。他好像还想起了依可儿垂泪的模样,一旁的木盘里“啪嗒,啪嗒”的落入一颗颗箭镞,依可儿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滴落在他的脸颊上。不管是真是假,他还是觉得一阵心痛,但却不知道是因为取箭时的痛楚,还是因为依可儿落泪。
胡思lu-n想一通,他慢慢挪出手臂,端来马nǎi,一口气喝了个jīng光。就在准备把碗放回的时候,他却眨着眼睛愣了起来。因为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抬起的是右臂,托碗的是右手。
唐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祸得福,按捺住心中狂喜,轻轻放落瓷碗,慢慢坐起身,尝试着调息一番。真气刚刚在丹田里运转起来,他瞬时便感觉到,自己的血脉经络竟然完全被冻结,丹田外也像是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壳,而且无比坚硬,所有的真气全都被困在丹田内,根本无法冲破。
试了几次,一直没有结果,自己反倒累出了一身虚汗,想来是重伤初愈所至。唐善随即放弃了运转真气的念头。反正身体无恙,倒也不急于一时。
有风,从毡帘下钻进房内,带着泥土的味道,h-n杂着青草的芬芳。唐善不由心动,站起身,信步出了毡房。
天s-m-ngm-ng亮,放眼之处尽是茫茫草原,几片森林点缀其中,无名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放羊人起得早,驱赶着羊群走在远方。几百头牛正在饮水……勤劳的大嫂挤着马nǎi……
唐善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再又徐徐吐出,忽然觉得自己心xiōng无比开阔,像是已经同这美丽的草原融为了一体。
他慢慢的挪动脚步,一步步向前探出,直到觉得疲惫,这才扶着巨大的勒勒车轮,坐在车板上,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休息起来。
说是走得疲惫,可他不过走出六七丈远。忙碌的姑娘大嫂们对着他笑,可他刚刚报以笑脸,她们又提着刚挤的马nǎi远远跑开。
“赤狼?”唐善听到了依可儿焦急的呼唤。他闻声转头,依可儿带着两个nv仆正在毡房外四下张望,等他同依可儿的目光相对,这才想到,自己就是“赤狼”。讪讪一笑,抬起左臂,对着她们晃了晃。
依可儿转身进了毡房,取了条毯子,带着两个nv仆走来。
“我睡了很久吧?”唐善问着,右臂刚要动,随即止住,勉强举起了左手,去接依可儿手里的毡毯。
三人来到,均是脸颊一红。两个nv仆眼神慌lu-n,侧头看去别处。依可儿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霞,甚是娇美,但却没有忸怩之态。她为唐善披上毡毯,轻声说道:“草原上的冰雪已经融化了,青草遍野……你真的睡了好久!”
“嚯!”唐善感叹了一声,手捏毡毯的两角,径自拉了拉。忽然,他的脸s-为之一变,急忙把自己裹进了毯子里。苦着脸解释道:“我怎么……我不知道……”他终于明白那些姑娘大嫂为什么见到自己就笑,然后便远远跑开。也知道对面的两个nv仆为什么把头转开。因为他身上什么也没穿,赤条条的luǒl-在原野中。
依可儿掩着嘴笑了起来,可清爽的笑声却没有任何遮掩,在宁静的草原上传递开去。两个nv仆也开始发笑,夹杂着一丝羞涩。唐善的脸瞬时变得滚烫,垂着头查找起来,如果地上真有缝隙,他会毫不犹豫的钻到里面去。
回到毡房,依可儿找出了阿爸留下的内衣k-和棉袍,两个nv仆七手八脚的为唐善换上。唐善的脸再次臊得通红。奴儿帖老阿妈已经知道他醒来,端了一大碗新鲜的马nǎi,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喝光,脸上l-出慈祥的笑,说道:“突斯突天天对我说,你不会永远睡下去,总有一天会醒过来。你看,真让他说中了!”
“突斯突大叔呢?”唐善把碗递还给她。
“放羊去了,天没亮就出了m-n,天黑前就会回来。”奴儿帖老阿妈说着,见他tiǎn着嘴ch-n,一个劲的看向自己手里的碗,知道他没有吃饱,于是笑着说道:“小伙子,你刚刚醒过来,一次不能吃那么多——先喝三天马nǎi,再喝三天羊汤,然后才能吃r-u。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唐善吞了口唾液,苦笑着说道:“我真的很饿!”奴儿帖老阿妈板起脸,教训道:“饿也不行!”
“呵呵……”众人笑了起来。
唐善的身体还很虚弱,站了一会儿已经是满头虚汗。两个nv仆连忙服sh-他躺在兽皮上,为他盖上毡毯。再又服sh-依可儿用过早饭,煮好nǎi茶,这才退下休息。
唐善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她们离去,马上睁开眼睛,问道:“一路还好吗?库勒他们呢?青狼骑士哪儿去了?我养了一只小狼……”“好好好,都好!”依可儿摇着头数落道:“你要安心养伤,不要c-o那么多心——我们来的路上没有遇到博合林的人,只是损失了几十头牛、几匹马,但族人们都平安无事。天是万物滋养的时节,按理应该休猎。可大家食物不足,库勒他们便去猎捕些灰头鸟,维持大家的生活。那些青狼骑士说是怕打扰圣主安息,不敢留在这里,跑到十里外建了营地。库勒他们猎到了一百多张貂皮,先是让那些骑士带出去换了些牛羊,剩下的八十五张……让他们jiāo给博合林领主,权当是我们的赋税。你的那头小狼……”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唐善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悠扬的马头琴响了起来,有位老人在轻声弹唱……
唐善被极富感情的歌声唤醒,可却听不懂老人的歌词是什么意思。看到依可儿静静的坐在身旁,像是陶醉在优美的歌声之中,禁不住问:“他唱的是什么?”
依可儿痴情的目光顺着掀起的毡帘看向远方,喃喃道:“美丽的姑娘……美貌的蔚琳huā儿……扎在了小伙子们的心底……”“赤狼?”突斯突大叔兴奋的叫喊声在房外响起,打断了她的话。依可儿一醒,娇笑着看向唐善,再又转回头,起身迎接。她还没走到房外,一头两尺多高的灰狼窜了进来,从她的脚下绕过,直接将唐善扑倒在兽皮上。
唐善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灰狼张开血盆大口,l-出猩红的长舌,在他脸上“吧嗒,吧嗒”的tiǎn了起来。唐善僵尸般怔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用手拍了拍它的脸颊,询问道:“小家伙,是你吗?”
“现在它是个大家伙了!”突斯突大叔轰笑着走了进来,先对依可儿请安,然后大步行上,坐在唐善的身边,把灰狼推到一边,说道:“我对奴儿帖说过,你不会总这么睡着,早晚都会醒来。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说话间,他对着唐善的肩膀拍了一巴掌。
“呦!”唐善被他的一掌牵动了左臂上的伤,咧嘴叫了一声。灰狼咧开嘴,“呜呜”的对着突斯突大叔低吼,像是在表达不满。
“臭小子!”突斯突大叔对着它的嘴巴扇了一巴掌,教训道:“每次杀羊,剩下的东西都喂了你小子,还敢对着我叫?”
灰狼再又委屈的叫着,缩着头退到一旁。
突斯突大叔指着它,对唐善叹声道:“它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叫‘小家伙’了,给他换个名字吧?”
“它……”唐善看了看“小家伙”,转头看向突斯突大叔,问道:“你一直在照顾它?”
“它在帮我放羊。”突斯突大叔得意的笑了起来,“它一定比你管用,昨天还替我赶走了三条野狼。”他勾手招来灰狼,把手伸到腋下为它抓痒,“有了它,我可以再放十年羊。”
唐善想了想,说道:“你是一头狼,上天把你送给我……我给你起了个新名字,就叫‘天狼’,好不好?”
灰狼像是吃了一惊,接连退后几步。突斯突大叔和依可儿都觉得奇怪,惊愕的看去。只见它的眼睛里sh-出凶光,“呜呜”叫着龇起獠牙,像是被“天狼”这个名字唤醒了野x-ng。
“就叫天狼。”唐善的眼睛里也sh-出了凌厉的凶光,看起来令人胆颤。他和“天狼”对视着,像是要令对方屈服。突斯突大叔和依可儿静静的看着,不敢打扰。过了半晌,“天狼”坐在地上,“嗷呜”一声,引颈狂啸。震得大家耳鼓轰轰作响。突斯突和依可儿顿时变s。可唐善却依旧镇定自若。
嗷啸过后,“天狼”终于垂下了头,无可奈何的靠了上去,用脑袋蹭着唐善的胳膊,像是在撒娇。“这样就对了!”唐善笑了起来,吃力的抬起左手,mō着它顺滑的m-o发,说道:“等过几天我好了,突斯突大叔就可以休息了,我带你去放羊!”
“不!”依可儿和突斯突大叔同时叫了起来。突斯突大叔看了看依可儿,不再言声。依可儿说道:“你是我们的恩人,救了我们全族人的命。如果你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走。如果想留下,什么也不用做。我会分出一顶毡房给你,由我们全族的人来供养你。”
唐善哈哈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有手有脚,凭什么要你们来养活我?等我的伤好了你们就知道了,其实我还可以跟库勒他们去……”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右臂还在假装残废,连忙收声,顿了顿,正s-道:“我是一个男人,不会吃闲饭。而且我小时候就是一个猎手,好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