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葛太妃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刻薄地说道:“其实这事倒也好解决得很,索性咱们两家本来就还没怎么着,皇上那里虽然通了声气,却并没有指名道姓说要娶谁做王妃,这皇室玉碟上就更没有写下一名半字的,既然事已至此,倒是你嫁我娶,各行其是,各走各路的好。”</p>
“这。。。”秦氏听葛太妃这意思知道两家这亲事基本上是黄了,面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来:“这里是太妃娘娘的母家,若是娘娘因此事厌弃了我们,以后不再像以前一般亲热来往,岂不是我的一桩罪过?”</p>
秦氏说着说着倒真有些伤感起来,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又叫新眼泪盖住了:“不瞒娘娘,前些日子知道懋儿有机会得着这么宅心仁厚,雍容大气的贵人做婆母,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谁知眼下这一地鸡毛,我知道再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只恳请娘娘万万不要因为此事伤心,是我们福薄,与王府没有缘分。”</p>
葛太妃见秦氏哭得眼睛都红起来,倒是能感觉到秦氏这一份不舍里有几分真心,便微微叹了口气:“兴许就是缺点机缘罢,这上京城这么多世家贵女,我偏偏要想着亲上做亲,还因为这份坚持扎了太后娘娘的眼睛,到底还是白折腾了。”</p>
葛太妃有些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二嫂不必悲伤了,就像你说的,这里是我的娘家,我总是要常常回来看看父母亲的,往后里,还是要走动的,二嫂歇着罢,我去那边儿坐坐。”</p>
秦氏忙擦着脸上的眼泪要来送葛太妃,月姑姑已经扶着葛太妃走出去了。</p>
葛太妃到了谢氏屋里,只见到了谢氏一个人,葛侍郎此时不在内院。</p>
早上的时候葛侍郎领着一家老小跪迎圣旨,叩谢皇恩后,倒也没看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把葛明忠葛明礼两兄弟都叫到了外面书房,显然是有正事要商量。</p>
谢氏看着葛太妃面带愠色走进来,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招呼她吃茶。</p>
葛太妃对着母亲当然不会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子,只是别别扭扭地说道:“母亲不必招呼了,我已在二嫂那里吃过了。”</p>
谢氏放下手中的茶碗,又接过了身边人递过来的手炉,声音不温不火地开口了:“既然吃过了,想来是你二嫂那里的茶水性燥了些,看着竟把人的火气都吃出来了。”</p>
“母亲何必这般挖苦我,这事儿难道不叫人上火生气么。”葛太妃板着脸,不快地道:“虽说我是您的女儿,不该怪罪母家,但是珈儿可是大虞的王爷啊,竟这般莫名其妙叫人横插一脚,抢了亲事,若叫有心人传了出去,那真是颜面扫地,威严尽失了。”</p>
谢氏看着女儿还没有一丝皱纹的白皙面颊,无比鲜明地感觉到曾经那个娇软憨然的妙龄少女已然变成了一个为母则刚的成熟美妇人,真真是时移世易,岁月如梭。</p>
谢氏与葛太妃有六七分相像的脸面上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事已至此,若非要争个是非黑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看,珈儿本是天潢贵胄,他的亲事自然经不起一丝丝的流言蜚语,这葛家是你祖父兢兢业业数十年经营起来的,也不该因为这种事便毁于一旦,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p>
谢氏的态度显然十分明确了,嫁给了葛侍郎这四十载,她已然将自己当做了葛家的一份子:“平王殿下可以挑选的天之骄女何止成百上千?我知道你念着这一份亲情才愿意屈就你二哥这小小五品官员之女,怎奈造化弄人,到底是有缘无分,所幸这事本来就还未曾摆到台面上来说开,一切到此为止反而是最好的结果。”</p>
葛太妃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怨念地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心里就是怎么都不得劲儿,想不通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珈儿可是十分中意清懋那孩子的,他自小到大,只怕还没遇到过这么憋气的事情。”</p>
“年轻孩子跟那追蝴蝶的猫儿一样,没个定性的,说什么中意不中意,这几个月他在上京城换了多少温柔乡歇晌?由此可见他并不是非一人不可的那种性子,此路不通便换条路,做人连这么点道理都想不通,岂不是一遇到点芝麻大的事就将自己憋屈死了?”</p>
葛太妃听了这几句话果然有点不知说什么了,谢珈平日里的行径都是不背人的,确实很难说得上是个痴情不渝的人,基本上能入眼的美人,都来者不拒,你来我往,虽然才十八九岁,却可说是百花丛中过的浪子一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