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福集镇毕竟离京城不远，因此不但物产丰富，人口也颇为密集。

用过一些吃食，稍微打理了一番仪容，清淽清荇便相携来到了福集镇最热闹的街市上。

清荇见街上人潮如织，来来往往的也不乏年轻女子，并且也并不像上京城一般几乎个个闺秀出门都戴着帷帽，这里的年轻姑娘们似乎更加自由开放些，都是直接将娇嫩的脸庞自在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因为这段时日皇家猎队在附近驻扎，福集镇比起往日更加热闹，来往的行人也多有穿金戴银，遍身绮罗的富家子弟，因此清荇清淽这两位年轻小姐走在街上倒也不算太扎眼，这也方便了二人更加畅快的游玩。

虽然福集镇的房屋建筑不如京城轩宇峻阔，但是各类小玩意却更加品类齐全，加上小镇上的人似乎都透着和气，清荇逛了一会，心情越发的愉快。

像个老道的向导一样带着清荇看了杂耍皮影戏，又买了几包焦香酥脆的零嘴，清淽已是逛得有些乏累，只是看清荇还是颇有兴致的模样，只得舍命陪君子，仍随着清荇往前走。

清荇在一个小摊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清淽探头一看，原来是个捏泥人的小摊，那摊贩五十开外，头发已有几分斑白，正拿着抹刀认真的雕刻一个胖头福娃。

“三姐姐想要这个？”清淽见清荇对着各色玩偶举棋不定的样子，便招呼起摊主来：“老丈，你这可以做与真人一般模样的泥人吗？”

清荇见清淽这般问，不由也好奇地看向那摊主。

“自然可以，不知两位姑娘要捏哪一位的小像？”那摊主见是两位说话斯斯文文的姑娘，便放下手里的东西热情招呼起来。

清淽清荇对视一眼，清淽莞尔一笑：“做我们两个的要花多少时辰？”

“加上烘干上色一共须得两个时辰，两位姑娘可以待形状捏好后便先找个地方休息，酉时来取便可。”

“若能与真人有九分像，这功夫也不算很久。”清淽显然已经了解过这位摊主的本事，她拉拉清荇：“三姐姐，咱们做一对罢。”

“甚好，我也有此意。”清荇很少自己逛街买东西，因此爱学别人看看成色，问问价钱，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姑娘不必担忧，这泥人是烘干须得讲究火候时辰，以老朽的速度，这一下午捏一二十个泥人是不在话下的，因此这价钱嘛，自然是好说，好说。”那摊主倒也没有对顾客挑肥拣瘦，仍然热情地做着说明。

清荇见摊主这般善解人意，那价钱也确实称得上实惠，便询问秋叶二人要不要也做一个，两个侍婢岂敢让自己的小姐在一旁等着自己费工夫捏劳什子的泥人，因此连连摆手拒绝。

清荇只得作罢，见摊主摆开架势开始捏泥团，便充满期待地端坐在了一个小丌子上，任由摊主认真的打量观摩。

那摊贩果然所言不虚，不过两刻钟已是捏出了清淽清荇二人的小像雏形，二人付过定钱，便要找一处地方歇一歇去。

两人正准备找一家茶室，突然看到路上有许多打扮得光洁亮丽的行人往同一个方向行去，三三两两的还连说带笑地议论着什么。

主仆四人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充满了好奇，最后清淽让露白拦住了一个路人打听。

露白问明白缘由后欢欢喜喜地小跑回姑娘们身边：“小姐小姐，大好事啊！”

“是小姐之前最爱去的三巧班各处巡演，昨日正巧到了这福集镇，听说赁了前边儿云来茶馆的地方，沈老板每日演一折戏，要在这儿一连演三日呢！”露白显然很了解自家小姐的喜好，一番话说得也是喜气洋洋。

“真的？！”清淽果然又惊又喜，见露白用力点头，小巧的脸蛋上不由盛开了极大的笑容：“怎么竟有这般好事，三姐姐，你说说，咱们在京中小半年一总也只得看了沈老板三场戏，谁知在这样一个小镇子，竟可以一连看三日，真不愧叫福集镇，果然是块儿福地。”

“那咱们快去看看吧，沈老板的戏那样难得，晚了就未必有位子了。”清荇也对沈老板的戏印象深刻，除了让清淽开心，自己心里也还是期待的。

云来茶馆是福集镇上最好最大的茶馆子，这里的花费自然比路边的小茶摊高昂许多，今日又有京中小有名气的戏班子搭台，自然就更加所费不赀了。

等主仆四人到了云来茶馆，发现茶馆门口虽然围了不少人，但茶馆里面却还有空桌子。

几个人挤到最前头一看，原来茶馆门口设了红榜，上头明码标价，不同的座次须得花费不同的价钱，显然这样的价钱对于许多的镇民而言还需得踟蹰一番。

但是对于清淽这样的沈老板死忠拥趸来说，这价钱不过是一月的月钱，一个月赏给丫鬟婆子们就使得差不多了，自然算不得什么天价。

阔气地包圆了主仆四人的戏票钱，清淽挽着清荇的胳膊在茶楼伙计的接引下来到了茶馆内。

这茶馆前头一个大厅，楼上有一圈儿雅间，中间是个极大的天井，如今已搭上了一个铺着毯子的戏台子。

几个人的座儿在二楼靠戏台左手位置的一个雅间内，只要打开靠里的几扇槅窗，坐在窗边的茶桌旁，就可以将整个戏台尽收眼底。

清淽跟清荇就坐后，那伙计手脚利落地奉上了茶具点心。茶桌上另设有一个小小的红泥火炉，方便客人享受自煮自斟自饮的品茗乐趣。

秋叶跟露白自然忙着服侍姑娘们，将先前沿街买来的吃食摆上桌子，又用银针试过了泉水，一一置办妥当后，楼下戏台子周围的空桌子也陆陆续续满座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