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联考前奏
王城区，天使长老院。</p>
一封金箔信纸递到了圆桌上，今日，十二首席长老仅到了六席，大长老法尔加都没有到。</p>
“今日之规格，为次级长老议会，由鹤云长老主持。”</p>
“本次议会召开之目的，如何解决锋钢区之事件。”</p>
六名中老年人坐在大圆桌的六个角，一个老者开口阐述基本信息，因为次级长老会及其以上都要进行历史记录，所以召开得很谨慎。</p>
“鹤云长老，这是一封伯爵规格的检举信，经过司法院与政务部上传，长老会必须受理。”</p>
手指一弹，金箔信纸飞到一个中年人面前，他拿起信纸，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p>
“司法院与执法部审核过了吗？”</p>
鹤云问道。</p>
“90%属实。”</p>
一名长老回道。</p>
“剩下的10%呢？”</p>
“属于加重情节。”</p>
另一名长老回道。</p>
可见，这两名长老是支持萨里斯伯爵及其背后的势力集团的。</p>
鹤云皱起眉头，很显然，贵族犯事捅到高层，基本上都是加重情节，这10%是在留面子，以免大家都往死里搞。</p>
“如此这般，应当依法处置，诸位长老有何异议？”</p>
“吾认为，贝利亚伯爵亦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其对帝国也是劳苦功高，依法惩处，未免显得律法太过无情。”</p>
对面的长老开口了，要不说人家能做长老，光这脸皮厚度，一般人就无法企及了。</p>
“道斯长老所言也并无道理，伯爵对于帝国的功绩也是载入史册的。”</p>
“功绩并不是腐蚀帝国财政的借口，道斯长老，如何监察帝国政务机构，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此番事件，过于恶劣了。”</p>
“是的，洛克长老，监察全部政要机构是长老会的职责所在，出现如此恶劣之事件，长老会也应当承担责任，这笔贪腐所得，足够帝国所有政务机关运行十年了。”</p>
“此番事件如果从轻发落，便是开了个坏头，其他掌握权力的侯爵伯爵，甚至是子爵男爵，都会效仿，鹤云长老，您说呢？”</p>
“咳，佛若哥长老说的很对，功过不能相抵，我们不能开这个头，至少，次级长老会议没有权力赦免。”</p>
鹤云顿了顿，扫视一周。</p>
“我的处罚建议是，免去贝利亚·斯勒锋钢区政务厅厅长一职，不得从事军事政务相关工作，没收其全部非法所得，通报降爵警告，并调任丰益区农业部担任副部长，任期一百年，俸禄减半，不得上议。”</p>
鹤云的惩处很给面子了，如果上议至长老会议，那么降爵是必然的，因为有很多子爵都在等着迁升。</p>
“赞成。”</p>
“赞成。”</p>
道斯和他的搭档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个面子必须给到鹤云，鹤佺大公的侄子，帝国的将军，只有大长老法尔加才有资格驳斥他。</p>
“赞成。”</p>
“赞成。”</p>
“反对。”</p>
一票象征性的反对，这个议题就可以结束了，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开这种会议，他们宁愿在家休息。</p>
……</p>
胡克街，秦曦家。</p>
秦曦安静的坐在梳妆镜前，雨嫣则是在她身后给她倒弄发型，秦曦向来不爱打扮，她的发型装饰都只有两种，干练的高马尾配紧身的衣裤、随意的长发披肩配休闲衣裤，而如今，雨嫣在尝试让她做出点改变。</p>
“装扮是日常的礼仪之一，在面对贵族时，这是必要的礼仪。”</p>
“我知道，我只是，还没接受这样的事实。”</p>
秦曦平静的说道，她的话有三层含义，只有她自己知道第三层。</p>
“师者大于父，薇娅伯爵教你的，要熟记于心。”</p>
雨嫣知道洛溪的身份，她知道很多事情，但她做不了什么，就如同女儿的成长一般，这些必然之事，不可阻拦。</p>
“母亲，我对老师她很尊重，没有她便没有我的今天，这份恩情我将永远铭记。”</p>
“我相信你。”</p>
雨嫣的打扮能力是极强的，也极为熟练，很快就为秦曦辫了几个辫子，通过两个彩带，将头发半扎着，再给秦曦带上一个淡蓝色金属天娥花发夹，秦曦的气质陡然提升一大截，风格偏向纯御，即又清纯又御姐，可以说是将她的美展现出来了。</p>
“母亲。”</p>
秦曦眼神有些闪烁。</p>
“关于我的父亲，我的意思是，您应该考虑未来有人陪伴，我将来不一定有时间陪伴您……”</p>
秦曦很含蓄的说道。</p>
“额，嗯，我会考虑的。”</p>
雨嫣有些诧异，但也没有拒绝。</p>
秦曦起身。</p>
“母亲，我该去学院了。”</p>
“嗯，去吧。”</p>
秦曦走出家门，理了理裙摆的褶皱，理了理衣领和刘海，轻轻呢喃：</p>
“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是一种奢望。”</p>
……</p>
圣东学院，高年级金翼一班。</p>
当秦曦穿着淡蓝色连衣裙走进班级大门时，稍微嘈杂的班级都安静了下来，那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有震撼，有疑惑，有嫉妒，有渴望，看得秦曦相当不自在。</p>
“怎么了？今天这么安静？”</p>
洛溪只间隔了几秒钟，就出现在了班级门口，看到秦曦后稍微诧异了一下，随后又点点头。</p>
秦曦坐下后，洛溪才将一堆材料摊开，准备开会。</p>
“作为圣东学院天赋最强的一批学员，你们肩负着振兴圣东学院的重任，或是贵族之子，或是平民之子。身份不过是一道虚伪的门槛，只有文明存续才是永恒的真理。故，我希望，你们在最后的一年多时光里，能够认真审视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不会在未来失望。”</p>
“距离下次四院联考还有一年多，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此之前，大家还有机会，并非通过某些测试就证明自身不够优秀，学会挖掘自身的天赋，才能更好的为自身找寻要走的路，走到合适的位置，并非考上皇家学院、或是随波逐流才叫活着。”</p>
洛溪的话有点绕，但本意就是让人们看清自己，摆正位置，不要随波逐流，做好自己。</p>
实际上，大势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上述要求呢？人心总是浮躁的。</p>
“在此，我确实要表扬秦曦同学，不仅是作为金翼班一路成长而来的班长，更是因为她的品格，学为先亦没有骄傲自满，她为多数导师分担了很多教学压力，也让大家能够相互进步，作为你们的班导，我并不是很合格，我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故而，我应该感谢秦曦同学。”</p>
说罢，洛溪向秦曦行了一个敬礼，秦曦立即起身还礼，秦曦想要说些什么，洛溪却先她一步开口：</p>
“这一礼，你当受得起，无须多言。”</p>
“我要说的是，我将要卸任圣东学院的一切职位，这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p>
洛溪语毕，整个班级里掀起滔天巨浪。</p>
“导师！为什么？”</p>
“导师，能不能不走啊？”</p>
“导师，您不看着我们完成学业了吗？”</p>
一众人都激动的站起身来挽留洛溪，虽然背地里都叫她老妖婆，但真要离开的时候，那种内心难言的不舍，痛苦与挣扎，那是十余年的陪伴，他们的童年是与洛溪一起度过的，如何舍得？</p>
秦曦只是低了低头，她也有猜测，但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若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一个女性开始打扮起来，那便是有了情爱之心，而洛溪又不是最近才开始打扮起来的，所以秦曦也只能是猜测。</p>
这也是秦曦不想打扮自己的原因之一，不想打扮，本质上是不想把自己的身体当做筹码。</p>
洛溪不同，她是薇娅伯爵的继承者，她的功绩和实力都不会让伯爵之位继承时降爵，所以就算是有其他候选继承人，为了家族利益，仍然是要洛溪去继承，贵族集团为了稳住共同利益，都会架设纽带，这种纽带，一般是联姻。</p>
“导师......”</p>
秦曦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想要说的话，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秦曦最初的时候，看着自己几乎能够一眼看到头的人生轨迹，寻常人家的女孩，长大成人，学院学习，然后就是找个工厂，将自己的余生投进其中，再找一个不算贫瘠的勤劳男性，能够结婚生子，便是幸福了。就这，还是贵族们大慈大悲留下的生路，稍有姿色的，便是怀璧其罪，贵族家的女孩子更是只有联姻这一条路。</p>
天使帝国的女性能够差不多平等的上学，这一道路有三条取舍，一是贵族们要掌控生产力进步，二是，有时候星际战争的战损巨大，打到最后都是女性居多，三是，贵族们也想要更好的基因传承，不是自己生养的，往往都没有那种血亲之感。</p>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上天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p>
“我的机会已经用完了，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莫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虽然你是我的弟子，但我从未想过禁锢你，这世界之大，你总要去看看。”</p>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洛溪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只是秦曦自己去解决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由衷的祝福。</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