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提亲再生波澜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p>
光华柔和地倾泻到皇城愈发壮观，宛如一幅瑰丽的天然彩图。</p>
彤红的阳光穿过软烟罗，细碎的光影打在秦可卿脸上，艳若桃花，燕懒莺慵地偎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亦嗔亦羞。</p>
“姑娘，芹大爷三日内果真能挣得千两银子吗？”宝珠少有的安静下来，托着香腮嘟着嘴，愁容满面。</p>
“若是挣不到千两，我们就得嫁入宁国府。”</p>
瑞珠说着便是一脸惊惧，“但现在感觉那宁国府像一张血盆大口。</p>
听说很多大户人家大妇不容姬妾，先把姨娘的丫鬟活活打死，让姨娘孤立无援，然后肆意凌辱，很多姨娘活得还不如丫鬟。”</p>
“你们别说了！”</p>
秦可卿柳眉微颦，原本对贾芹是有信心的，禁不住二人的碎碎念，也忐忑不安起来，一脸愁容的看向窗外。</p>
“芹大爷和媒人一起来提亲了！”小厮大吼一声。</p>
几人顿感心中千钧负荷卸下，阴云瞬时被大风席卷一空。</p>
“姑娘，你看天边的彩霞好美啊！”</p>
“就是，火烧云把天空烧的红彤彤的。”</p>
几人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p>
“走，我们去偷听！”秦可卿袅袅起身，娇艳如花。</p>
……</p>
“秦老，这是千两聘礼，请过目！”</p>
贾代儒笑容可掬，捋着胡须一脸傲然。</p>
如同，贾芹是他调教而出一般。</p>
“没想到芹儿有如此能耐，这才仅仅过了一天啊，挣得的不是一千两，而是三千两啊！”</p>
“这是芹哥儿和甄家签的文书，还有甄家的大印。”</p>
“这银子来得干干净净，堂堂正正。”</p>
贾代儒不余遗力的吹捧着，他可是收了二十两银子的茶钱。</p>
二人便进入了婚事细节的确定。</p>
......</p>
贾芹见事情终于进入轨道，长舒一口气，起身如厕，事后故意在院中东张西望。</p>
秦可卿会意，让瑞珠出去看看。</p>
“这是我亲自为姑娘选的礼物，你代我交给她。”</p>
贾芹左右环顾，神神秘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瑞珠，便又进入正堂。</p>
“姑娘，这是芹大爷给你的礼物……”瑞珠来到隔间，兴冲冲递过包裹。</p>
“你们在这盯着，我进去看看……”秦可卿瞬间满眼小星星，心中瞬时被幸福溢满。</p>
这可是第一次收到男子的礼物，而且还是爱郎所送。</p>
说着，便起身回绣房。</p>
“啥礼物啊！我也想看看……”宝珠顿时点燃八卦之心，“瑞珠姐一个人盯着，我去伏侍姑娘……”</p>
“我也想看呢……”瑞珠急道，“一会子你来换我。”</p>
绣房中，秦可卿激动的解开包裹，取出两团品相极好的缎子，好奇间撑开一看，“嗳呀！”顿时像被火烧了一般，一把丢了出去。</p>
玉容霎间被层层晚霞浸染，捂着滚烫的脸，羞的不能自己。</p>
“天哪，这是肚兜……这一件只能盖住肚脐，这件到腿窝……一人爷们家，送这样羞人的东西？”宝珠也是面红耳赤的打量着两件小衣，喃喃自语。</p>
“姑娘，这还有个帖儿，看看写得啥？”宝珠取出滑落的书贴，惊讶道。</p>
“快拿给我！”秦可卿急道。</p>
打开看去，禁不住潸然泪下，却笑靥如花。</p>
这便是在水月庵，贾芹写下的《我为卿狂》</p>
佛前求缘五百年，水月庵中见可卿。</p>
我本无意惹兼美，奈何卿卿入我心。</p>
春风十里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p>
思卿念卿不见卿，坐立踟躇睡不宁。</p>
若得可卿怜雪芹，宁负如来不负卿。</p>
上次，被山匪所掳，情书也遗失了，让秦可卿遗憾了许久。</p>
再次看着相同的情书，历经生死，心境又有不同。</p>
情书只改了一句，“落花有意水有情”改成了“若得可卿怜雪芹”，雪芹便是贾芹给自个取的表字。</p>
就算不看，也早已背下，美眸拉着丝儿黏在简帖看了一遍又一遍。</p>
或痴、或嗔、或甜笑、或惆怅。</p>
少了初看时的羞涩和惶恐，多了灵魂的颤栗和悸动，更多的是感动和甜蜜。</p>
“姑娘，这两件小衣你不喜欢，干脆我和瑞珠一人一件。”宝珠露出小虎牙，打趣道。</p>
“你们穿，都撑不起来！”秦可卿脸红耳热，抢过肚兜，“你先出去，我仔细看看……”</p>
“你怎么知道我们穿着不合适？难道姑爷量过你的身体？”宝珠调笑道。</p>
“去你的……”秦可卿顿时连心头都热了起来，何止量过呀，还盖了章呢！</p>
“姑娘是不是想穿着试试啊！我来服侍你！”</p>
“才不要……都羞死了……”</p>
“有啥羞的，我和瑞珠服侍姑娘沐浴，都没见你这么害臊……”</p>
“这，感觉不一样的……”</p>
秦可卿羞答答看着肚兜，一件是交颈鸳鸯戏水，另一件是并头鸾凤穿花。</p>
杏眼流波似碧潭，不语自含七分羞。</p>
……</p>
“秦姑娘，不好啦，那贾珍又来了！”瑞珠惊慌的闯了进来，“原本就要签订婚书了，贾珍来了，他说，以贾府族长的名义，不同意这件婚事！”</p>
（⊙o⊙）？？？</p>
形势斗转直下，瞬时阴云密布。</p>
“走，去看看！”秦可卿说着便起身向隔间走去。</p>
刚进隔间，便听到贾芹清越的声音。</p>
“你不同意？好大的脸！千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时候冒出个你这个多事的玩意？”</p>
“秦老爷，贾芹这个下流种子招匪滢尼，人神共愤，你看看这个，这个帖儿传遍了荣国府，秦姑娘跟了他，完全是仙子坠入污泥中啊！”</p>
贾珍递过中伤贾芹的帖儿。</p>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组织人手，在天香楼布置秦可卿的新房，并沉醉在秦可卿婉转承欢的幻想中。</p>
忽见小厮丫鬟围在一处窃窃私语，似乎还有意躲着他。</p>
派人寻来一问，顿时五雷轰顶、七窍生烟。</p>
贾芹这个球攮居然一日内挣得三千两银子？</p>
此消息，如同一道飓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宁荣府。</p>
而且，贾芹和贾代儒已在到秦府提亲路上。</p>
贾珍惊呆了半晌都没回过神，甚至来不及向贾琏求证，火烧屁股般跑了过来。</p>
“琏二爷都已查明，此事捕风捉影，子虚乌有，已有结论……”</p>
贾芹冷冷地盯着贾珍，“不知哪个狗肏的贱种背后污蔑于我，这种腌臜蛆虫定遭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地狱，不得进宗庙。”</p>
“你盯着我作甚？”</p>
贾珍感觉毛骨悚然，如同被荒古巨兽盯上一般。</p>
“你敢说，这个帖儿和你无关？”贾芹冰冷道。</p>
“当然和我无关！”贾珍硬着头皮道。</p>
“你发誓：此事若和你有关，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全身溃烂长蛆，遭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地狱，灯烧火烤油炸，永世不得超生？”</p>
这誓言太恶毒了，贾珍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p>
“幼稚，我堂堂族长，为何要和你小儿发誓？”</p>
贾珍冷哼一声，又看向秦业，“总归，苍蝇不叮无缝蛋。</p>
再说，大乾重文抑武贱商，就算他有些小伎俩挣得些银子，也上不得台面。</p>
这样的女婿，有污秦老爷的清誉。”</p>
见秦业似乎又有些犹豫，贾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再有几日便是秋闱乡试，若贾芹能考上举人，或与秦姑娘是良配！”</p>
“贾珍，昨夜你亲自提议，秦老爷也答应，还有太爷作证，而我已履约，难道要背信弃义，出尔反尔？”</p>
贾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一个人，锋锐的目光恶狠狠射向贾珍，“再说，我娶秦姑娘，双方家长都在，和你毛关系都没有，你到底算哪门子葱？”</p>
贾珍被贾芹噬人的目光盯得肝胆欲裂，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下不了台，惊怒之间，恨不得棒杀了贾芹。</p>
族长权利很大，甚至棒杀族人都无需经过官府，但也不是无法无天，需要开族会公布罪状。</p>
贾芹无非是顶撞族长，莫说棒杀，最大的惩罚就是断了族内的资源，而他转眼便挣了三千两，无欲则刚，这就更不把族长放在眼中。</p>
“与这个疯子争执，完全是自取其辱。”</p>
贾芹深深的吸了口气便恢复冷静，看向秦业，诚挚肃穆，“秦老爷，要说令爱许配谁，由秦老爷做主，的确不容我置喙。</p>
原本令爱与小犬乃千古良配，命运让秦姑娘深陷匪窝，我们不得已，才出了退婚下策。</p>
如今小犬贾蓉整日看着秦姑娘的画像，茶饭不思，非她不娶。</p>
但当时我就提过，只要秦姑娘能活着回来，便依然娶进宁国府，只是委屈姑娘做妾，毕竟是国公府，干系太大，还望秦老爷海涵。</p>
是以，豁出宁国府的颜面，一次次上门提亲，也足见我的诚意！</p>
但我保证，即便做妾，也不会让秦姑娘受丝毫委屈，一应待遇和正妻一致。</p>
而且，我专门布置了天香楼供秦姑娘主仆居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此禁区。</p>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这也是为了我那自幼丧母、可怜的孩子啊！”</p>
说完，故作动情，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p>
言真意切，秦业为之动容。</p>
“老爷，珍老爷也是爱子心切啊……”一旁久未言语的蔡氏急忙递眼色。</p>
“天香楼？这便是我的宿命吗？”</p>
看着秦氏夫妇明显的松动，秦可卿一颗心扑腾坠入谷底，脑海浮现自缢天香楼的画面，顿时如入冰窖，冰冷彻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