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众女再聚

  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十一点了。

  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哆哆嗦嗦地在被窝里缩着身子,一边往手上哈着热气,一边拼命搓着手,从我嘴里出来的气体隐隐在空气中凝成一股白烟,可见屋里有多么冷了。不是我不想生炉子,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去平房对门邻居那里借了五块蜂窝煤,回屋就拿报纸和劈柴点上火,将煤烧着,可让我郁闷的是,头顶上那破破烂烂的烟囱居然是去年的,而且有不少地方漏了,呼呼往外冒烟,不得已,我只能放下了生火的念头。

  大晚上上哪买烟囱去?

  那被腐蚀的裂缝可不是胶带可以堵住了,我当然不想中煤气死在这里。

  从床上爬下来,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我活动了活动膀子,去院里简单洗了洗脸,回屋后,我寻思着邹月娥她们应该早到西安了,就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别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一看手机屏幕,未接来电有三四个,一个是斐小红的,两个是邹月娥的,最后还有两条短信息,也是邹姨发来的。

  第一条是凌晨四点发来的:我们到西安了,先跟别墅睡一会儿。

  第二条是早上八点来的:我的好外甥,打电话也不接,睡觉呢吧?呵呵,我们几个都睡醒了,准备去西安四处逛逛呢,你要是想来凑热闹,醒了给姨打电话,咱们再约见面的地方,不想来的话,忙完了你的事儿,就来别墅找我们吧,我们大概下午就能回去,告诉你地址,南郊汇泉路35号院,11栋。

  想了想,还是没给邹姨回电话,一群大老娘们游山玩水,我就别添乱了。

  出门到路边的饭馆填饱了肚子,下午,我搬了把椅子坐到院里晒太阳,手里抱着本书,为下一次捡漏巩固着基础知识。过些曰子,不但那几块翡翠毛料即将问世,还有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等着我去捡呢,如果顺利凑齐它们的话,多了不敢说,几亿的收入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没跑。

  想到这里,我渐渐有点兴奋。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合上古玩书,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看天,拎着椅子折身回屋,翻开箱子取出一身衣服换上,照照镜子,嗯,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几千块钱花的不亏,衣服挺合身。理了理领子,我打算去邹月娥下榻的别墅看看,她们开开心心地旅游来了,我总得去见一面吧,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南郊汇泉路35号。

  这是个早落成六七年的别墅区了,在大门口的位置,我放慢了车速按了按喇叭,拦在小区门口的横杆徐徐上扬,让出一条路,旁边的保安也没问我什么,直接让我把宝马开了进去,胡乱转悠了一会儿,总算跟密密麻麻的别墅群里找见了11栋的门牌,停了车,我翻开手腕子看看表,三点半,也不知邹姨回没回来呢。

  叮咚,叮咚,叮咚。

  里面好像没人,按了几下门铃没有什么反应,叮咚,我又使劲儿点了点按钮。

  咔嚓,门终于开了。

  “买完东西了?”开门的是席蔓莎,她穿了一身纯棉的长袖长裤碎花睡衣,满脸挂着困意十足的气息,似乎是刚被从睡梦中吵醒的样子,正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等我眼睛落到她隐隐可见的乳沟上,咳嗽着叫了声席老师后,她才是反应过来,脸腾地红透了,匆匆用手抓住开叉的领口,“怎么……怎么是你?”

  大部分睡衣都这样,领口开的略深一些,其实也没露出什么。

  脸皮比我还薄啊。我感慨了一句,嘴上道:“月娥让我来的,她没在?”

  席蔓莎羞赧地摇着头:“我们逛了几个景区,刚回来,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睡一会儿,她们几个又出去了,可能去古玩市场和美容院了吧,也就刚走了半个小时不到。”

  我眨眨眼:“就你一人?”

  “嗯。”席老师一点头,但突然间许是想到了什么,身子一抖,骤然警惕起来:“你,你干嘛?”

  我汗了一下,“我能干嘛呀?外面冷死了,咱们进屋说话成不?”

  席蔓莎哦了一声,犹豫着看看外面,还是侧身让我进来,反手合上门。

  我跟门口的鞋架子里取出一双棉拖鞋换上,外头的塑料包装还没撕开,想来是邹姨她们新买来的。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席蔓莎聊着,顺便一抬头,扫量了一下别墅内部,果然如邹月娥所说,家里有点空荡荡的感觉,偌大的客厅只有几张桌子和一个小沙发,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可能是邹月娥那朋友刚刚腾出房子来准备搬家吧。

  好在空调没有搬走,我走到客厅一角,把手伸到柜式空调扇叶前面暖了暖。

  “顾靖,你……”那头,席蔓莎怯生生地站在离我八丈远的地方,“你自己打打电脑,老师累了,睡觉去了哦。”

  我点点头:“你睡吧,要是心脏病犯了,赶紧叫我,我就跟客厅待着。”

  “谢谢你,现在好多了,那,那老师上楼了。”席老师扶着楼梯走上了两步,等快到二楼时,她脚下一停,探头看看下面:“顾靖,那件事你……你没跟别人提起过吧?”想来她说的是我喜欢她的那事儿。

  我讪讪一笑:“……没有。”

  席蔓莎送了口气,“你再……你再考虑考虑,真的,别喜欢老师了。”最后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说罢,席蔓莎飞快从楼梯口消失了身影,不过几秒钟,碰的一声,上面的某一间卧室门被关上了。

  唉,革命尚未成功,还得努力呀。

  叮咚,突然,门铃响了响,我狐疑地把手从空调风口上拿下来,过去开门。

  门外,蒋妍一边搓手一边跺脚,一张小脸蛋冻得发白,见开门的人是我,蒋妍一愣:“我靠!镜子你来了?快!快!先让我进屋!咝!这该死的天气!想冻死本姑奶奶呀!”我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几大包塑料袋。

  我道:“我听你小姨是说,你们不是又玩去了么?”

  蒋妍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玩什么啊,小姨心脏难受,我敢跑远了么?刚才是去超市买东西了,喏,羊肉片,肥牛,芝麻酱,韭菜花,腐竹,冻豆腐,嘻嘻,晚上大家说吃刷羊肉暖和暖和,我都买齐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她往楼上看了看,“我小姨呢?又睡觉去了?”

  我一嗯,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蒋妍呃了一声,脸蛋浮上两抹酡红,“……啊,我,我去洗菜。”

  我一琢磨,也跟着走过去:“我也搭把手吧,反正也没事干,这儿连电视都没有。”

  菜倒没什么可洗的,无非就是冲一冲两颗白菜和生菜,掰开放到盘子里装好而已,弄完这些,我嘴上问着蒋妍这几天学校里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手上则拿了个碗,调和着芝麻酱和韭菜花,最后还加了两块酱豆腐进去,做成涮羊肉的调料,拿筷子一舔,嗯,咸淡适中,正好。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镜子,咳咳,那个什么。”

  我奇怪地看看她:“怎么了?”

  “想跟你……跟你说点事儿……嗯……那个……”蒋妍支支吾吾地刚要张嘴说什么,外面忽而传来门钥匙开门的声响,“……啊……肯定是邹姨回来了……我……我去客厅了……有事晚上再说。”她火急火燎地跑出了厨房,这里隔音效果还行,只能隐约听到外面有女人的说话声,具体是谁也听不太真切。

  不多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是袁雅珍进了厨房:“……要帮忙吗?”

  我道:“不用,都弄得差不多了,下锅就能吃饭。”

  袁雅珍板着脸嗯了一嗓子,“……小龙想你了,哪天有空去看看他。”

  “行,回家以后我就去,对了,小龙没跟来?他一个人跟家呢?那怎么行?”

  “没,我把他送爷爷奶奶家了。”袁雅珍一抬手,捋了捋我鬓角的头发到耳朵后面,“你头发太长了,等回家我给你剪剪。”经过这么些曰子的相处,我当然知道袁雅珍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也对她的关爱非常受用。

  和袁雅珍闲聊了几句旁的,我便拿着调料跟她一起到了客厅。

  外面的沙发上,邹月娥正弯腰趴在茶几上写着什么东西,看表情还挺认真的,刷刷刷,下笔如飞。我回头问了下袁雅珍,这才知道,刚才她和邹月娥去了西安的几家美容院调研,邹姨大概是把有用的东西记录下来,好回去在自己美容院里实施。

  另一边,蒋妍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掉了漆的电热火锅,正跟接线板那边摆弄电源线呢。

  席蔓莎也起了床,换了身没露锁骨的衣服往楼下走。

  忽地,邹月娥停下了笔,反复在纸上看了看,满意一点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面带疲惫侧头看我一眼,笑眯眯道:“老公,这回的收获可不小,西安这几家美容店的经营模式跟咱们燕京那头稍微有点不同,完全可以借鉴一下,等回去以后我再跟她们商讨商讨,尽快拿出个方案来。”

  我给她倒了杯茶水,“出来玩就出来玩,还弄什么工作,累不累啊?”

  邹月娥笑吟吟地接过茶水,抿了抿,“……嗯,真香,老公泡的茶就是好喝,现在不累了,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呢。”

  我脸一红,这么多人听着呢,真是的,也不害臊。不过,邹月娥的字典里似乎压根就没有“害臊”这两个字,我认识的人里,大概也就斐小红那家伙能跟邹姨的厚脸皮有的一拼,呃,对了,怎么把红姐给忘了?早上那个未接来电有她的,也不知又去哪儿疯了,算了,不管了。

  “晏姐呢?”我四处找了找,也没看见晏婉如的身影。

  邹月娥道:“哦,早上我们逛景点的时候婉如碰见一个熟人,现在估摸和她一块去古玩市场转悠了吧,嗯,那人认识你,好像也见过我。”

  我一愣:“谁呀?”

  没等邹姨回答,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蒋妍离门口最近,就事儿一伸手开了门。

  然而,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外面除了晏婉如,居然还站着一个女人!

  是斐小红!!

  我了个靠!这家伙怎么跟晏婉如混到一起了!?

  蒋妍嬉笑道:“晏姐,红姐,咋样?捡到漏了么?”

  晏婉如露出一丝苦笑:“哪那么容易捡漏啊,没,就跟市场上逛了一圈,没什么相中眼的东西,咦,小靖回来了?”她指指那个用很得意的目光瞥着我的红姐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斐小红,诶,对了,小红说你们认识的,她家也住前门那边。”

  斐小红瞅瞅我,嘿嘿一笑,没说话。

  我惊呆道:“晏姐,你也认识她?”我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个弯儿呢。

  晏婉如理所当然道:“当然认识了,小红以前跟我家做过家政服务,后来中了几注彩票的头奖,成了小富婆,就自己创业去了。”我晕,原来斐小红当初是给晏婉如家做的保姆啊,我说她一个没文化的泼妇怎么会对古玩这么感兴趣呢?想来一定是受了晏婉如的熏陶!汗!那天红姐说认识晏婉如,我还以为是吹牛呢,谁想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邹月娥笑问道:“老公,你跟小红也是玩收藏时认识的?”

  “啊,嗯。”我快速看了眼斐小红:“有几次买古玩时见过,后来就认识了,红姐,你怎么也来西安了?”说完,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意思是别让她乱说话。

  斐小红抖了抖腕子上的翡翠手镯,咧嘴一笑:“跟你们一样,来旅旅游,看看风景。”

  蒋妍突然咦了一下,“红姐,上午爬山的时候还没注意,你这镯子是冰种的吧?”

  斐小红这个得瑟啊,美滋滋地嗯了一声,显摆道:“好几十万呢。”

  席蔓莎跟一旁叹了口气:“小红,你运气真好,我当初上学那会儿也买了不少彩票,可别说大奖了,就是五块钱都没中过一次,唉,后来我也不买了,我知道,老天爷就是看我不顺眼。”她总是那么悲观。

  温柔的晏婉如坐了过去,拉住席老师的手道:“别这么说,人的命都是在自己手里的。”

  斐小红也道:“没错,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跟你们做学问的文化人比起来,我这俩钱儿算个什么呀?”口口声声说不算什么,可实际上,斐小红眼中那高人一等的姿态却暴露了出来,要不是这里人太多,我真恨不得一脚踹在她屁股上!

  “人齐了!开饭开饭!”蒋妍叫道:“饿死了都!”

  席蔓莎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就知道吃,刚几点呀?”

  蒋妍道:“饿了就吃,管它几点呢。”

  邹月娥呵呵一笑,分别看向其他几人:“咱们上桌?”

  袁雅珍淡淡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唯独斐小红很不矜持地咽了咽吐沫,“这是吃涮羊肉吧?嘿嘿,老娘就好这一口,肉够吃吗?几盘?我平时一个人就得干下去两斤多羊肉呢!”

  我气道:“不够吃用你的肉!”怎么不撑死你?

  斐小红瞪瞪我,没再说话。

  晏婉如看看我,瞧瞧斐小红,笑着打圆场道:“来,都上桌吧,今天冷,咱们喝点酒。”

  到厨房洗手的时候,邹月娥见周围没人,冷不丁问了我一句:“你跟小红挺熟的?”

  我翻翻白眼:“熟什么呀,她那人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不数落她,她越跟你来劲。”

  等围坐在外面的餐桌上时,邹月娥一手一个拿过来两盒茅台放到了中间,“就带来两个茅台,没葡萄酒,袁姐,婉如,小红,你们也喝白酒吧,多喝点也没事,反正晚上也不出门了,醉了就往卧室里一躺。”

  闻言,我插话道:“你们住你们的,我吃晚饭就走。”

  晏婉如看向我:“怎么?晚上有事?”

  “呃,也没什么,只是……”她们都跟我或多或少有些暧昧关系,我怕露出马脚,所以才想回去的。

  邹月娥发话道:“没别的事就住这儿吧,她家没电器,但被褥都挺齐全,足够咱们用了。”

  斐小红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是啊,回去干嘛?一会儿买副麻将大家打打!”

  一提到麻将俩字,袁雅珍古井不波的眼眸明显闪过一丝意动,她看我一眼:“别走了,待会儿打牌。”对于赌博事业的热爱,在场众人没一个能比得过袁雅珍的。

  想了想,我无奈点点脑袋,也没再说什么,住就住吧,晚上正好折腾折腾邹姨,确实有点想她了。

  “来,把火开开吧。”

  “涮肉喽……”

  看着她们几个女人说说笑笑,那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不禁再次浮上心头,唉,要是晚上睡觉时能把她们几人都搂在怀里睡,那该是件多么愉快的事儿呀,呃,斐小红除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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