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你的
琼花落尽,桥头堆雪。凤千澜快步飞来,撞进顾熠城怀中。巨大的冲击力让顾熠城向后退了一步,稳稳当当地将人拥入怀中。
她身上有着冷淡的湖水气息,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胸前的些许湿润。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责备之言一句也说不出了……
待凤千澜心绪稍稍平定,小脑袋从顾熠城怀中直起,双眼湿漉漉地看着顾熠城如画的眉眼,温润如初。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顾世子可是有洁癖的,她还作死的将泪水擦到了他的身上……
顾熠城却没想这些,见她双颊红红,抬手解下自己斗篷,轻柔地披到她身上,虽是责怪的语言,却含着十分的宠溺“畏寒,还敢在台上打架斗殴。”
凤千澜抬眸对上那琉璃似的眼,嘎?打架斗殴?她分明是在图谋江山,怎么到了他眼里就是她和一群人打架斗殴?
顾熠城将她错愕呆萌的摸鱼尽收眼底,嘴角扬笑,指腹刮了刮凤千澜精巧的小鼻“好啦,走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凤千澜在顾熠城的温柔攻势下逐渐沉沦。啊啊啊啊!这个笑容好甜呐!糖分满满,她感觉自己都不用吃饭了,已经饱了。
言柒就这样看着自家世子牵着一身男装的女主人漫步街头,心中悲允捂脸道:主子,凤姑娘此刻可是一身男装啊!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牵着手,合适吗?合适嘛!
之桃寻着凤千澜而来,不见自家小姐,只有一只蹲在角落,向天流泪的言柒,高兴地跑上前去“言柒!言柒!”
言柒回头见是之桃,笑吟吟地迎上去,“嘿嘿嘿,之桃呀。”他拿出自己鼓鼓的钱袋,“走,今日请你吃饭!”
之桃上来一句“世子也来了?真是太好了,公子不用日日思念啦!”将言柒打入地底,这丫头见了他,怎么不问问他的近况呢?嘤嘤嘤,今天是个柠檬精……
比试结束,千岛湖四周的百姓渐渐散去,宋清猗在原地等候。见宋依斐出了船,快步上前,特意朝宋依斐身后看去,小脸上尽是失望。
“妹妹在看什么?”宋依斐打趣,“莫非是……”
宋清猗毕竟是个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自家哥哥的调侃,上前挽着宋依斐的胳膊“哥哥说什么呢?快回家吧,父亲在等我们呢!”
宋依斐看破不说破,两人一路欢笑地回了昭武将军府。
这厢凤千澜随顾熠城去了长安城出名的酒家归云阁。凤千澜站在归云阁的门前,看着楼上艳红的灯笼,门口客人络绎不绝。她歪头询问“归云阁?”
“嗯。”顾熠城但笑不语。
归云一醉倾河海,春风一笑动长安。这句诗中讲的是长安城里最出名两家酒楼,一家以美酒闻名,便是这归云阁,另一家以色香味俱全的素斋出名的春风楼。要想吃上归云阁的席面,需得提前一月预定,这个时候……
顾熠城拉着凤千澜进了归云阁,上了二楼的雅居。“小二上菜。”
“是是是,公子稍等片刻。”
不一会圆桌上便摆满了美味佳肴,醉香荷叶鸡,罗汉斋,西湖醋鱼……最重要的是桌上那一壶屠苏!在看见那壶屠苏酒之后,凤千澜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顾熠城将银著递到凤千澜手中,“乖,先吃菜。”
“嗯嗯。”凤千澜便是见酒了,就鬼迷心窍的人。谁让屠苏是她的最爱呢!!
顾熠城不时为凤千澜夹菜“多吃些。”又为她倒上一杯屠苏酒。
之前的伤心事,让凤千澜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啊,还是长安城的酒,最合我意!”
“南唐如何?”顾熠城点了酒,却一滴不沾,自顾自的喝着清茶。
“唔,南唐的呀,一般般……”半醉的凤千澜眼神开始迷离,双颊染上红云。
“哦?那澜澜是不喜南唐的酒?”
不待顾熠城发飙,凤千澜倾身过来,在顾熠城薄薄的唇上轻轻一点,如蜻蜓过水。她痴痴道“嘿嘿嘿,这个比酒好喝……”
顾熠城微微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将凤千澜即将退回的头压住,口吐如兰“澜澜,谢礼不是这么谢的。”
低头两片柔软再次相碰,喝醉的凤千澜睁着水灵灵的双眼,呆萌呆萌地看着顾熠城,似是不解。
顾熠城抬手轻轻将她那双迷蒙的双眼合上,轻柔地敲开她的齿贝,与那一缕芬芳纠缠不休。
酒醉人,此刻柔情更醉人。窗外细雪飘扬,一轮寒月自云后探出,找照见那一方美景,梅花暗送随风而至,如同这个吻香甜,醉人。
凤千澜浑身没劲,只能如春水依靠在顾熠城身上,直到她快无法呼吸之时,顾熠城才放开她。
凤千澜已然醉了,今日见了故人,乱了心神的她更容易醉,不如次顾熠城是无法将凤千澜灌醉的。
顾熠城玉白的手捏住凤千澜软乎乎的小脸,指下肌肤光滑细嫩,他爱不释手地捏了两下。凤千澜原本消瘦的脸成了胖嘟嘟的模样。她也不挣扎,随顾熠城捏圆掐扁。
“这个样子才好看。”顾熠城又捏了一下凤千澜的脸蛋,见上面有了微红这才收了手。
“唔,顾熠城,我还欠你一朵燃冥花……”凤千澜闭着眼睛嘀嘀咕咕的,大概梦见了那年雪夜她为君凌风抢了顾熠城的燃冥花。
顾熠城听清楚了,点点她的鼻头“傻丫头,你不欠我的。”这个人,这颗心,都是你的。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暗中观察的言之二人组,合上了房门。之桃一连姨母笑,嘴角裂开了就合不拢。
言柒则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主子的担忧是多虑的。凤小姐对君凌风的情意已经是过去式了,亏得主子这两月以来抑郁寡欢,茶饭不思。
旦日,凤千澜自竹居醒来。神伸手一探,身边的被褥还有余温,人却没了。
“之桃,之桃!”
“公子何事?”之桃听见凤千澜的呼喊,快步进屋来。
凤千澜坐起身来,急急问道“他呢?”
“啊?世子吗?今早天不亮就走了,说是南唐北境雪崩,皇上召世子爷回京商讨要事。”之桃上前为凤千澜披上斗篷。
凤千澜低声道“走了吗?”这就走了。低头间,看见身上的斗篷,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这是他的斗篷,上面还有属于他的竹香。
屋外雪下得愈来愈大,压断了一颗青竹,屋檐下,多了一个风铃,两个风铃并排挂着,随风而动。风铃挂着的绸缎上写了顾凤二字,两姓之约,佳期可待。
半月之后,凤千澜搬离了竹居,住进了东宫。臣子住进东宫本不合规矩,君凌风却以太子年幼,东宫并无女眷,少傅住在东宫对太子学业更有帮助为由,让凤千澜在东宫劈了一间小院,住了下来。
对于君凌风的安排,凤千澜不置一词,只要蒋家冤屈得洗,住在哪里与她都是一样的。
这天太傅在学堂为君子钰讲道,凤千澜陪坐。“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太傅在上面讲得天花乱坠,君子钰在面听得昏昏欲睡。凤千澜则气定神闲地提笔练字,临的是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终于挨过到了下学,一下学,君子钰匆匆向太傅大人告辞,就拉了凤千澜的袖子出了学堂。
“呼,总算结束了。”出了学堂的君子钰松了一口气,太傅大人自是学识渊博,可是太傅大人的课堂太沉闷压抑了。凤千澜初来东宫时,赠了他一本西华趣味地图册子,上面的以幽默风趣的言语讲解了西华的地理风貌,以及险要的关塞,比太傅大人枯燥乏味的功课好太多了。
“少傅,我们今天做什么呀?”君子钰期待地看向凤千澜。凤千澜来了东宫不仅教授君子钰知识,辅助他完成太傅大人布置的功课,还成了他的玩伴。
君子钰与陆嫔不亲,凤千澜亦师亦友,将亲情这片空白补上。
“今日阳光正好,太子殿下,不如我们去教场练箭如何?”
“好,少傅,您说如何就如何!咱们这就走吧!”
凤千澜摇摇头,这个五岁的孩子对她还真是全心的信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着面前这个不到她腰间的孩子,凤千澜不免想起那还未曾见面的弟弟,对君子钰更怜爱疼惜几分。
两人到达教场,策马骑射。
凤千澜拉弦瞄准,手一松,羽箭脱弦而出,例无虚发。“太子殿下,这个游戏叫九宫格,只要殿下任意射中的三个锣能连成一线,便为赢。”
君子钰拿起弓箭。
“站好,左肩对靶,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微向前倾,射!”
“咚”铜锣沉默的声音响起。
一人自策马至两人后方而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