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问鼎南唐(3)

  夜凉如水,凤千澜被一干宫女拧着手送去了七王爷所在的房间。手臂上的力道让凤千澜心中感叹:这后宫的女人嫉妒起来,就没那些妃嫔什么事了。

  同为宫女,这个叫浅蓝的怎么这么好运,麻雀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不教人嫉妒。宫女们有的心中愤恨,有的安分守己,否则凤千澜吃的就不是小亏了。

  监视的人蹲在树上,明目张胆地往房间就探。只见七王爷屏退众人,温和的对门口的浅蓝唤道“过来。”

  浅蓝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与七王爷一同坐在榻上。低着头,一张算得上小家碧玉的脸上满是羞红。

  七王爷俯身在浅蓝的脸颊上轻轻一啄,伸手就解浅蓝的衣裳。

  让监视的人瞧得眼睛发直,可还没等饱一饱眼福,那屋子里的灯就熄灭了,方才开着的窗户也“砰”地一声关上。监视的人摸摸鼻子,这七王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日下来,他们对他的脾性也了解了不少。瞧他人虽为困兽之斗,脾气却不小。兄弟们没少在他这里吃暗亏,反正也没什么异常,他不如去找些乐子也比在这里听春宫的好。

  打定主意,树上那人几个起掠消失在了黑夜中,房间周围静静悄悄的,只听得几声轻微的**教人脸红心跳。

  屋中躺在床上的两人听得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方才为了逼真,两人不得不假戏真做,此时见人已经离开,七王忙不迭地从凤千澜上方翻下身去,悄悄避开了令人尴尬的部‖位,慢慢调整呼吸。他也是个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身体怎么会没有反应……

  凤千澜却好似并未发觉七王爷现在的尴尬境地,一双眼明亮如星,清澈见底。她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现在宫中局势如何?”

  七王爷平缓了呼吸,闻着枕边的淡淡幽香,这是宫女最常见的熏香,在这里他却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声音低沉有些嘶哑道“前日皇帝的蛊毒已经解了,人却中了风,已经没什么用了。晗蝶公主被凤翎墨囚禁在清安殿,自从封宫那日起,我便没有见过她,我的人传来消息,说她疯了,至于何缘故,我尚未打听到……”

  房间中有一瞬的静默,凤千澜清亮的眸子暗了下来,从前的针锋相对,之后的化干戈为玉帛,她们不是朋友,胜似朋友。只是有的时候,她站的位置与她所在的位置,必然有所矛盾,这不是她们的错,这是出身、局势造成的。锦绣宫那一月相处,也不是假的……

  七王爷知道凤千澜对李婧柔感情复杂,话语一转“我在封宫之前,将之桃送走了,她很安全,你放心。”

  黑暗里,凤千澜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双如冰雪初融的眼,那里面一如既往的春暖花开,却让凤千澜觉得陌生。封宫之前?他提前知道凤翎墨的动作?却并未阻止?

  七王爷望着凤千澜眼中一闪而过的防备,心中微痛。他却并不在意,这点痛怎能比上年幼丧母,苟且偷生之痛。他不想隐瞒了,他说“千澜,本王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勃勃野心,除却信任,他还有一点私心,私心里他不想瞒她,私心里他想知道她对此事的看法。

  四处无光,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七王爷砰砰直跳的心,渐渐平缓。他转过头,眼底寂寥。

  而凤千澜微微思虑,开口道“或许南唐是该出一代贤君了。”

  七王爷扭头回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子,唇角微张,不可思议却有在情理之中。她本就是这么一个洒脱清明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扬起了唇角。

  凤千澜望着他“接下来,你怎么安排的?”

  七王爷收回视线,掩饰着自己的欢喜“许江去了王家。”

  “许江你的人?”

  “嗯。”

  “王家,世家之首,若是他王家联合几大世家一起,这股力量帝王尚且忌惮。可世家无兵,只能将李霖萧登基之日延期……”

  七王爷看着身边这个翘着手指数的女子,不由好笑,今夜恐怕是他一年中笑的次数加起来也不够。

  “所以……北大营!”凤千澜突然坐起身来,一双凤眼睁大,黑如葡萄的眸子晶亮晶亮的看向七王爷。心道:哇哇哇,这个男人好牛掰!藏得真深!

  七王爷伸手将凤千澜拉着躺下,“嗯。”算是默认了。

  凤千澜也不顾两人正躺在一张床上,拉着七王爷的袖子,好是感叹了一番,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夜已深,窗外海棠镀上一层荧光,在月色下花枝招展。许是连日奔波,又说了这么些许话,凤千澜不负七王爷的期望,去见了周公,呼吸绵长。

  七王爷为她捏捏被角,心中惊叹,这个女子呀,三言两语就猜到了他的大半部署。他看着她宁静美好的睡颜,这可能是此生唯一的机会,他能躺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呼吸相闻,抵足而眠。

  屋内气氛静好,屋外可苦了顾熠城安排来的侍卫,本以为看顾少夫人是一件光荣且容易的事情,他自告奋勇,顶着同伴们同情的目光来了南唐。

  可现在谁来告诉他,少夫人与其他男子同处一室,他该不该告诉主子呢?暗卫的内心是纠结的,可还是在记录的本子上写了一笔,对不起了,少夫人……

  京郊,北大营。林将军握着佩剑在营帐中踱步,苟军师陪坐“大帅,如何打算?”

  现在林将军手上有两份书信,一封奉皇上旨意,助七王爷清君侧,上附虎符一枚。一封是来自凤翎墨的劝降书,其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如大事可成,拜林将军为骠骑将军,子孙可承爵位。

  “将军,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可贵。”苟军师跟着这位林将军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对林将军的熟悉,只怕比林夫人还要深上几分。

  林将军握着手中佩剑“军师有所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本将明白,只是凤翎墨信上说后日在醉倾楼设宴,邀本将同去,摆明了是场鸿门宴啊!军师可有对策。”

  “将军,且听属下慢慢道来。”

  两人在营帐中合计起来,暂且不细说。

  旦日清晨,清安宫一阵嘈杂乱响,名贵的瓷器、玉器碎了一地。凤翎墨刚行至门槛处,一件事物便飞身过来,碎在他的脚下。

  吴公公瞪大了眼睛,手中拂尘指着地上“这这这……怎么回事!?”

  清安宫一宫女连忙过来请罪,神情惴惴不安,“凤公子恕罪,公主她……”

  话未说完,就见一女子披散这头发,从内室冲出来,**的足踩在那些残骸上,印出丝丝血迹,她却不觉得疼。脸上扬着一抹傻笑,往日的灵气半分也无。

  身后一群宫女匆匆跟来,“公主,公主……”见站在门外的凤翎墨通通停下行礼。“凤公子。”

  李婧柔脸上那傻里傻气的笑容,目光在触及门外的凤翎墨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李婧柔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一身黑衣的凤翎墨,整个人都在发抖,巨大的恐惧将她淹没。

  她尖叫着后退几步,双眼睁大,捂着自己的耳朵,无助得像一个孩子,眼中盛满的泪水,不停往眼眶外漫延,布满了那张苍白的小脸。“走开,走开!啊啊啊,你们走开!呜呜,娘亲,娘亲,你在哪里?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欺负柔儿了!……”

  李婧柔的疯病开始发作,上前安慰的宫女被她掀翻一片。“走开!你们走开,你们要干什么?!走开!”

  “公主,公主您别这样……”

  看着殿内乱哄哄的一片,凤翎墨的脚步停在了殿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复杂。吩咐道“老吴,等她稍稍安稳下来,让太医来为她包扎一下脚上的伤口。”

  “喏。”

  凤翎墨转身就走,不再停留半刻。

  清安殿的宫女则尽职尽责地拦着四处乱跑乱撞的李婧柔。呜咽声尖叫声充斥着整座宫殿。

  凤翎墨走后,殿角处一抹红色的身影看着远去的凤翎墨,正是他的妹妹凤婉卿。她为皇上解蛊,日夜兼程,提前抵达了京城。她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嗜血的笑容“哥哥还是这般心软,做妹妹的我怎么忍心哥哥你为俗事所扰呢?”

  凤婉卿将目光收回,十分耐味的看了一眼清安殿,森然道“所有想与本小姐争斗的人都不得好死!”不管是与她强霖萧,还是她的哥哥!李婧柔,疯了算是便宜你了!

  跟着凤婉卿的宫女听得一阵寒恶,也不知这新来的小姐那日与公主说了些什么,好好的公主发了疯。可她不敢与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此时七王爷正与凤千澜携手逛花园。抬手折下一只西府海棠,簪于凤千澜鬓边,“浅蓝,人比花娇。”

  凤千澜回之以羞笑。

  监视人员回之以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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