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罗河花灯若通仙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唐瑜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挡在白司离面前了,她不由长吁出一口气。

  那白司离自与她一同住在花凉山,便是从未下过山的,除了有事自行离她去白华山或是蓬莱仙岛以外。并且就算是下山,那时的他也是带着半张面具,夜间而行,没有人看得请他的真面目。

  而现在便不一样了,那厮不知为何今夜忽然心血来潮想出来江南逛花灯节。这个不说,最主要的是,如今他的脸上已然没有了任何遮挡物。意思是,现下他的脸是那张光光的,倾国倾城,迷死人都不负责偿命的脸!

  这下好了,由于他那张天生祸水的容颜,不知迷住了多少擦肩而过的少女,每每经过一个,便要接受她赤裸裸毫不遮掩的目光,那目光杀伤力太足,泛着朵朵泡烂的桃花,几乎要把身边的唐瑜活活泡淹死!

  最可恶的是,那白司离不仅没有稍稍一点点的收敛,更是大摇大摆,自信满满地露着他那要把人家的魂都勾掉的笑容来,这下糟了,唐瑜甚至觉得自己若不在前面挡着点,那姑娘会当场失控!找牙舞爪地过来撕他脸了,撕他脸做什么?带回家猛亲!

  “阿瑜,你这样我根本赏不了花灯。”白司离在她身后略显无奈道。

  赏什么花灯,你这个样子出来害人就已经不对了,还理所当然的赏花灯?你在搞笑吗?像你这张脸就应该永远待在山里别出来,免得祸害人间!

  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家在花凉山了!

  “公,公子,不是我挡着你啊,你这样根本赏不了花灯,她们随时都会扑过来的!”

  唐瑜蹙着眉,一边挡在白司离面前,一边艰难地扭过头去跟他认真说话。

  白司离扶额,“阿瑜,人家明明没有这个意思,是你想太多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忧,身边路过的人都只是对他点头微笑而已,真是哪有唐瑜说的那样夸张,他伸手将唐瑜的手臂放下来,转过她的身,“难得与公子我一起出来赏灯,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放松一点,无需理会其他吗?”

  白司离的声音软软的,很清澈,他的脸就像雕刻的一样,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此刻都那么近,他看着她,发光的瞳仁里能看得到她的影子。

  唐瑜的心不禁已经漏跳了半拍,头话,回过身,慢慢阖上双眼,唐瑜见状也赶忙闭上了眼睛。

  罗河岸边,此时已聚集了很多人,几乎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盏小小的花灯。虔诚许愿,接着将花灯缓缓放入罗河之上,花灯摇摇曳曳地随着罗河之水逐渐飘远。

  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都是成双成对,他们的脸上皆是一样的神色,那便是虔诚与幸福,想来许愿的人都是满怀希望,望花灯飘去尽头的管辖仙人摘到自己的愿望,寄予美梦成真。

  到现在,静谧夜空下的江南罗河之上,已然是星星点点的花灯,那些花灯随波摇曳,在风中一闪一闪,堪比银河星辰。

  今夜天光甚好,夏夜只余丝丝微风,就像恋人的手抚摸着脸。被花灯照亮的罗河也同样映衬着每个人的脸,如此良景,竟是叫人流连忘返。

  自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烟茗阁向下俯瞰,恍若那里的每个人都成了西瑶池边银河之上的九阙仙人,他们把酒言欢,眼皮底下是闪烁的满目星辰。

  唐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白司离正在一边浅浅笑望着她,她一时觉得窘迫,低了低头,慌忙蹲下身将手中的花灯放于罗河水上,她伸手划了划河水,冰凉的感觉让她心下觉得十分舒畅,转过头,白司离不知在何时,也蹲下了身,放走了花灯。

  他的身上是淡淡的一股梨花香气,叫人心醉。他的身影在灯火阑珊的时候显得模糊又不真实,他微微仰起头,薄薄的嘴唇,如削的下巴,绝色之颜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唐瑜不由自主地又看呆了,他放花灯的模样,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划水的模样,抬头,又低头一脸认真的模样仿佛都让她深深陷入。

  “阿瑜,你许了什么愿望。”

  回神间,白司离已经缓缓站起,微笑着看着她。

  “愿望是不能说的。”

  唐瑜稳了稳心神,也站了起来。

  白司离稍稍敛起笑容,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似乎软下来一些。

  “你告诉我,公子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唐瑜一愣,忽然觉得有些虚弱,她为难道,“公子啊,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这愿望说出来便不灵了。”

  白司离蹙了蹙眉,想着哪那么严重,别人不知,难道他还不知,那些花灯再怎么漂,最后能有几个是真正能漂到白华山他师父的手里,不是半路漂没了,便是被水波打没了,沉了,熄了……

  每年到最后,他师父事实上收到的也就几盏,那最终的几盏还是残破不堪,将要奄奄一息了,而他师父也就一朵落花的时间,摘取一颗织梦果为其织梦。

  凡人之愿,无非几种,有好些若是有生之年加以勤勉,足足好过这九牛一毛的空头来运,一年,两年,十年,甚至几十年,愿望不知何时能漂到所谓的仙山,而年华却是已悄然老去。

  如此一来,其实唐瑜还不如将愿望告诉他来得实在,再怎么说,区区小愿望不用织梦果他也有能力将其达成的。

  白司离心里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如何,你若将你的愿望告诉我,公子我随即再许你一个愿望。”

  “真的?”唐瑜明显已动了心,她一脸欣喜,半晌却忽然又安静下来,“其实我的愿望有些太不实在。”

  她低下头,微微红了脸颊。河上的烛光将她的容颜映衬比天边晚霞还要艳丽,微风轻拂,发间的梨花簪轻轻晃了晃。

  “我的愿望不过是想在公子身边罢了。”

  她忽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正巧发现他此刻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情意堪破不过隔着一层纱纸。

  他的眼眸中有星星烛光,当然还有一个她。

  唐瑜心里一阵悸动,脑海里忽然浮现晨时过眼的那一幅美人画像,她的胸口隐隐一痛,就像被一双手猛地握紧。

  “不过我知道,其实在公子心里,一直希望陪在身边的是阿霓姑娘吧。”

  唐瑜既是脱口而出,却让白司离生生一怔,恍若现下被人当头一棒,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方才是不是他听错了……

  白司离的嘴唇有些颤抖,想说话,喉咙却忽然哽地难受。眼前的女子轻咬着唇,一双明眸正看着他,她的心里此刻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阿霓,阿霓的名字她又为何会知道的。

  白司离的手缓缓下滑,悄悄攥紧了腰间的青玉扇坠,他的心里像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地划过他从前的伤口。

  霎那间觉得什么都想不管不顾,他的瞳仁深处灯火跳动,白司离一把抓住唐瑜的手,目光恳切,

  “阿瑜,你听我说,其实阿霓……”

  他现在很清醒,这是他第一次在唐瑜面前亲口提起阿霓的名字,灯火相交辉映,他就要全盘托出。

  “晚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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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司离的话被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他用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一双手似乎要将她揉碎。

  “啊。”唐瑜吃痛地缩了缩手,“公子,你抓的我好疼。”

  白司离眼中的火光稍稍退减了几分,他松了松握紧的手指,深深闭了闭眼睛。

  呼出一口气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晚清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那里,仿佛已站了很久。

  晚清听闻唐瑜的一声唤,才徐徐提步过来,她的影子有些飘渺,灯火下的她,衣裙被轻轻掀起,姿态婆娑,在河岸边单薄的样子,倒是让人感觉分外怜爱。

  她缓缓走至唐瑜跟前,蓦地,忽然用力跪下下来。声音沙沙的,带着掩饰不了的哽咽。

  “唐姑娘,求你去看一看长歌吧。”

  晚清那一跪,那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行云流水一般,着实把唐瑜给硬生生地吓了一跳,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白司离都不由地蹙紧了眉头。

  那水神之女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本是这九阙之巅,琼楼玉宇中受众人朝奉膜拜及处处恭维的对象,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刻,她正卑躬屈膝,低头垂目跪在一个人的面前,最重要的是那人还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她真正是未想过后果啊,这事要是被传到了九重天上还不知道以后的几百年内,她水神之女还能不能再抬得起头。

  等一等,她方才说什么?长歌。

  唐瑜眉头一皱,果然,情理之中,能让晚清那样放下所有身份自尊,如此卑微,普天之下,六界之内,恐怕只有楚长歌一人了。

  这爱情啊,有时候真能改变一个人,它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亦能让人万劫不复。

  “晚清仙子先起来说话,你这样我实在承受不起。”

  唐瑜慌忙弯下身去扶她,她这一跪又不知道会让自己引来多少麻烦,折多少寿。

  “唐姑娘若不答应,晚清便是跪在这里不起来了。”想不到这晚清一倔强起来,还真拿她没辙,她这个脾气,幸而当初长歌现身来救她,如若不然,她拼死了不放人,凤息还未必能带自己离开。

  晚清本是极爱笑的一位仙子,最开始也提过她在这九重天无忧无虑惯了,也是听人赞美,受人恭维惯了,因此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忧愁的理由。

  即便是遇到些许令她实在烦心的事,她也亦是提着嘴角,再加上她天生丽质,在九重天仙姑的美貌排位下,仅次于几百年前久居首位的舞月仙子,再者这舞月仙子已经消失很久了,传闻已是香消玉殒,天上便在没有任何仙姑与其媲美,如此一来,她更是变得格外自信。

  而如今她却似乎第一次感到无助与挫败,她忽然明白过来,外表再光鲜又如何,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即便倾国倾城之颜,不过是一具臭皮囊。

  “长歌怎么了,你要我怎么做呢?”唐瑜急道,其实提及长歌的事,她也比任何人都在意,原想着有晚清在他旁边,她那么爱他,他一定不会有事,怎会料到会有什么差错。

  唐瑜其实很想念楚长歌,那个喜欢称自己为大爷,玩笑时爱叫自己鱼鱼,玩世不恭,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的楚长歌。

  “请姑娘随我去一趟青丘。”晚清抬起头,眼中万盏灯火,一片倾城。<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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