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两面三刀
诚如钟鼎一开始说得那样,这里头的事情确实太复杂,要往远了扯甚至可以扯到航空公司的人,所以大家前后说不过半个小时,晁朕他母亲就开口制止,“太晚了,大家今天也很累了,这事之后再说。”
微不可查地,黄芷柔松了一口气。她陪晏安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眼皮已经沉重地快要挂到嘴角,旁边晁朕时不时地看看她又看看时钟,黄芷柔只能说告辞。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晁朕提出送她去休息的地方。
“今晚委屈黄小姐了。”
“没有。”她轻声细语地开口,“也怪我不谨慎,要是拿到东西后拆开看看,或许会发现问题。好在晏安今天没出什么事。”
“也不会。”晁朕说:“她在我身边,不会出事。”
黄芷柔僵硬地笑了笑,说:“那就好。”
她把手伸向扶手,打开门的瞬间,她听见晁朕叫她:“黄小姐。”
“我和晏安是同学,叫我名字就可以。”
“晏安这个人不笨,只是最近莫名迟钝了一些。有些事她可能会暂时被表象蒙蔽不去深究,但她一向不是善良软弱的人。”
黄芷柔扶着把手的手微微发颤,她僵在原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可能你也注意到了,晏安几乎没什么朋友,尤其是同性朋友。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黄芷柔只有用疑惑的笑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晏安为人恶毒且城府极深,恩将仇报锱铢必较得理绝对不饶人。她今天跟你亲近,明天就会出于某种原因算计你。她擅长作弄人,而我在这方面向来不大管甚至助纣为虐。我想,为了你在附中能够愉快地学习生活,可以考虑离她远一点。”
“晏安……”黄芷柔犹豫着出声,“知道你跟我说这些吗?”
“我不会主动跟她说,但她知道了也没事。我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她只能信任我。”
“她还有她干奶,她还有朋友同学,还有我。”
“这不一样。”
这是黄芷柔第一次见晁朕笑,在壁灯不算明亮的环境里,他笑得甚至有些妖气森森。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可以问为什么吗?她恶毒她城府深,她恩将仇报她锱铢必较,你知道她这个人这么多缺点,为什么还和她交往呢?”
晁朕意外地坦诚道,“晏安很漂亮。“
这是黄芷柔意料之外的答案,在听到的瞬间她甚至没忍住地笑了一声。她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
“不会。”晁朕替她推开房门,说:“这种事不会发生。”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见得不够多?”黄芷柔倚在门上看她。
晁朕低头看着她笑了笑,说:“很晚了,黄小姐好好休息,晚安。”
晁朕推开房门的时候晏安的脑袋已经快垂到地上。他摇了摇头把壁灯关暗。晏安靠在他怀里,问:“芷柔安排好了?”
“她刚才问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晏安稍微清醒了一下,问:“你怎么跟她说得?其实也不只是她,大概是个人都会有这个疑问。”
“我说因为你漂亮。”
晏安揉了揉眼,说:“我是在做梦吗?还是你今天突然当人了?这种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真是……真是感到受宠若惊。”
“我们家这屋子有多到可以开旅馆的客房,可是根本没人给你准备另外一个房间,为什么?”晁朕莫名地问了这么一句。
晏安困得眼睛完全睁不开,她只能顺着晁朕的力度往床上倒,然后自己摸索着枕头往脑下垫。“收拾一张床很麻烦的,没关系,我能理解,我不娇气吗,能将就的。”
晏安好半天没等到晁朕的回答,她以为他走了,费力睁开眼,就见他坐在床边看着外头的乌漆嘛黑的夜空,他说:
“是我一直默认,或者说是暗示。”
“暗示什么?”
“我们该发生的全发生了。”
晏安瞬间瞌睡全无,一个筋斗从床上翻起来,她问:“该发生什么?未成年人,应该发生什么?”
晁朕还是看着外面,说:“他们怎么想不是我能操控的事。”
“你这是在败坏我名声你知道吗?”
“晏安,这话说出来你自己觉得像话吗?你自己都没觉得跟我睡在一张床上是不对的事情。”
晏安梗住,扯着睡裤的裤脚,说:“你这样说好像我是个特别随便的人。”
晁朕回头看她,说:“你让我娶你的事,我会考虑的。”
晏安把被子从身下拉出来往身上一盖,说:“不用考虑,你们家老宅这么阴森,我可不愿意死后把名字写你们家祠堂里。”
“我跟你干奶承诺过,会娶你。”
晏安脑袋里突然砰地一下,炸了。她问:“什么时候?”
“你不在的时候。”
“没关系的。”晏安说:“到时候你就说你忘了。”
“可她当时让我发誓了。我如果做不到向她承诺的,我就要……”
“行了,不要再说了。”晏安把头闷到被子里,嗡嗡出声,“你有事求我就直说,别打这种感情牌。”
“明天,我妈或者我爸,如果给你东西,你闭嘴收着就可以。”
“会给我什么?”
晁朕拉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说:“只是让你知道会有这个事情。”
晏安撑起一半的身子看他,好奇地问:“你真的打算娶我吗?”
晁朕已经闭上了眼没说话,晏安继续说:“你娶我多吃亏呀,我除了长得还算个人样外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就好。”
“所以为什么呢?”
晁朕伸手关了壁灯,说:“睡吧。”
晏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道看着何处发呆。半晌,在她瞌睡虫再次来袭的时候,她听见旁边人说了一句:“想到你嫁给别人和别人生活在一起,就觉得日子会很难过。”
晏安咬着牙,默默忍受眼泪从眼角滚到枕头上的感觉。她努力地平静,努力地不发颤地问:“可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呢?”
许久,又是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才又听旁边人说了一句:“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