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计议收心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依着记忆,毕德胜在小厮的引导下返回后院,一进月亮门,远处一个人影扑来,毕德胜吓了一跳,正要躲闪,看清来人,这正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不自觉的站住脚,那人影跑到近前,一把就将他搂入怀中,肩膀上的官服瞬间就被泪水湿透。
“吾儿。。。。。。吾儿。。。。。。”声音嗝咽,毕德胜心中一暖,上辈子他是孤儿,眼下这温情的一刻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少顷,这位妇人才松开毕德胜,在毕德胜身上巡视着,用手摸了摸毕德胜的头,又摸了摸毕德胜的衣服。
“真是苦了吾儿,看看把你瘦成什么摸样,你在看看,眼下反着春寒,衣服也不多穿一些,要是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毕德胜说出这两字时,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接连磕了三个头,跪其他人他有抵触,可是跪眼前之人,他没有一点不适,有的只是歉疚。
“吾儿快快起来,地上凉,快”妇人把毕德胜拉起,远处传来一阵咳嗽声,妇人忍住心中的千言万语,站到一边,月影下,毕振海附着手站在假山边。
“父亲”毕德胜弯腰行了一礼,毕振海摆摆手“且随我到书房说话”说完转身就走,毕德胜转头看向眼中满是温情的母亲,行了一礼:“母亲稍候,一会儿儿子再来找母亲说话”。妇人听完这话,点了点头,眼角又冒出一些泪水。
进了毕振海的书房,父子两人相对无语,过了好一会,毕振海才幽幽开口:“今日为何去而复返?”。
“父亲,去了也是白去,在儿子看来,兵备道张元犹如死人也”毕德胜躬身回答。
“混账,竖子张狂,须知官场讲究一个中庸,能和好还是和好,切莫四处树敌,明日一早,我和你一同前往,多送些钱,把这事了了”。
毕振海说这话时眼睛看向自己的这位儿子,从他一回来,毕振海就觉得儿子变了,只是不知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不过有一点他确认,儿子不那么木讷了。
“父亲,明日还是不要去了,儿子已经有了对策,再说张元乃是郑亲王门人,而我是桂良的弟子,眼下两方泾渭分明,根本没有和旋的余地,就算儿子服了软,在桂良那里也讨不到好”。
毕振海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儿子,见他眼中已有决断,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官场黑暗,尔虞我诈,就由着你吧,不过还是要谨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你也累了,下去吧,早些休息”。
毕德胜行了一礼,出了书房,往母亲那里走去,毕德胜走远,管家毕元进了书房,书房中,毕振海看着春秋,毕元帮他续上茶水,正要离开,身后的毕振海却冒出一句:“毕元,你说斡窕故俏叶勇穑俊薄
毕元一愣,有些回答不上了,毕振海眼见,笑了笑:“是我瞎想了,儿子终归是会长大的”。
母子相见,又是一番感触,看着母亲鬓间的华发,那碎碎叨叨的语态,那事无巨细的盘问,毕德胜没有一点嫌拢炊那槁骄蚕吕矗狼昧硕模盖撞胖棺』巴罚醚诀叽蜃诺屏捅系率せ厝ィ僮呤被鼓贸霰系率だ爰艺饧冈滤鬃约鹤龅募干砟谝隆
第二日,小厮高升伺候毕德胜穿衣,或许是回到了家,一脸的喜色,唧唧喳喳的说着离家这几月家中发生的事情,毕德胜听着,不发一言,他在想,折子和书信昨夜就发了出去,成功与否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穿戴齐整,就到父母院中拜见,一起吃早饭,在母亲的要求下,少不了又多吃了二碗,吃完饭,逃也似的离开,到客院中找张思道谈话。
“东翁来了,学生正要去找东翁?”一进院门,张思道就开口说道。
“何事这么急?”毕德胜一屁股坐在院中石凳上疑惑的问道。
“咱们召集的乡勇被兵备道圈了起来,从昨日到今天,已经水米未进”张思道说出这么一句,毕德胜气的转身就要找兵备道张元理论。
张思道有一把拉住他:“东翁,此乃张元助我”。
“何解?”毕德胜耐下心,张思道的本事他不敢小视,听一听倒也无妨。
张思道拉着毕德胜坐在院中石几上,帮毕德胜倒上一杯香茶“最近几日,我仔细阅读手上关于徐闻县的资料,越看越觉得小小徐闻大不简单,几年时间,县令连续出事,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可县内,府内,甚至省内,可曾有人提出异议,试想想,咱们带兵上任,或许会震慑宵小,可要根本解决问题就难了,也怪我,太小看这徐闻县了”。
毕德胜脸皮一跳,张思道说的话有道理,只顾着威风,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这个他人还是一些要命的人。
“张元倒是帮了我们大忙”张思道又恢复神神叨叨的模样,抿了口茶,毕德胜也渐渐习惯了,等着他的下文。
毕德胜不稳,张思道有些无味:“咱们招的兵马解而不散,另寻地方操练,只待时机成熟,到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毕德胜冒出这么一句。
张思道呵呵笑了两声,毕德胜皱了皱眉头:“这不真的成了私兵了吗,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哪找地方操练?”。
“非也,东翁不是有兵部发的几张五官执照,这可是真二八经的官凭,有了这个,那就是官身,再说咱们练得是团营,不是正规绿营,哪来的这么多规矩,说到地方,泉州港一出去,无人小岛多入牛毛,徐闻靠海,到时候准备几艘快船,朝发夕至,比起陆路更甚一筹”。
毕德胜听得仔细,也是如今的大清有海无防,到了海上,找个无人的小岛一窝,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那被圈的乡勇就这么让他们饿着?”毕德胜又问出这个问题,这些人虽然他没见过,可都是将来他在乱世中立足的根本,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
“当你锦衣玉食的时候,有人给你个馒头和当你饥肠辘辘时有人给你个馒头,哪个馒头会更有味道”张思道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到。
毕德胜不是傻子,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笑着拍了拍手“旅途困顿,我今日病了”。
这下子换做张思道愣了,接着也笑了起来,心想“东翁这是又想收人心,又不想落下口实”。
接下来两日,新科进士,钦点翰林院编修,徐闻县令毕德胜病了,谢绝访客,想想也是,读书人身体本就孱弱,听说还在殿试之中昏倒的人物,风尘仆仆上千里赶回家,回到家就被兵备老爷收拾了一顿,不病倒才怪,也有些知情的,以为是毕德胜怕了,兵备道张元的府上倒是热闹了几分,就连知府衙门对于兵备道多开了几个税卡也不闻不问起来,这一切,更助长了张元的威风。
三日后,花衣巷毕府中门大开,毕德胜骑着一匹驽马,身后跟着十多位劲装的毕府家丁,细看这些家丁,个个虎口布满老茧,满脸厉色,就知道是些见过血的,跟着毕德胜出门骑在一匹老黑驴上的张思道看到这些家丁,脸上出现一抹疑云,想这毕府,虽是商贾,可听说也是诗书传家,哪里寻得上这些汉子,不过想归想,张思道也没开口询问。
毕德胜看了眼身后的家丁,骑在马上挥挥手,放慢马速向城外走去,家丁们出了大门,紧跟着又出来了二十多个身挑食盒的小厮,尾随着前面的家丁向城外走去。
毕德胜这一次算得上是招摇过市,沿途引来不少人围观,有些街面上闲逛的,忍不住好奇心,跟着去看热闹,出了城门的时候,毕德胜转眼一看,差不多跟了上千人,笑着摇了摇头。
泉州城外吴家洼,毕德胜家在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庄子,原本住着十多户佃农,承租着毕家一百亩水浇地,二百亩旱地,顺带着照管几百亩山地,自从毕德胜写了信回家,毕振海就把这地方选作练兵场所。
这年月,特别是在福建,浙江这等地少民稠的地方,只要给得起钱粮,招兵就像玩儿似的,再加上毕振海给的饷银也足,一个月五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整整六十两,买上两亩旱地绰绰有余,干上两年就能回家娶媳妇,消息一传开,四乡八野就传遍了,两日不到,就招够了五百人。
毕振海在庄子边用木头围出个寨子,把照着毕德胜信上写的规矩招够的五百人放在这里,刚训练了没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这时候,寨子里哪还有半点生气,三日水米未进,五百人再加上毕府几个会武艺的家丁,全都死气洋洋,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潘师爷,弟兄们都不行了,在这样下去,咱们都得饿死在这里,要不咱们和那些丘八拼了”说话的正是毕府的一位护院,名叫李进,被毕振海委任为团营枪棒教习和总教头,也算是团营实际的二把手,李进说着话,将手里一根磨尖了头部的柴棍紧紧握了握。
潘立忠舔了舔舌头,用口水将有些干裂的嘴唇抹了抹“不要乱来,告诉弟兄们,老爷会想办法的,少爷也快回来了,顺被告诉弟兄们一句,熬过这一段,每人发二两酒水钱”。
李进张了张嘴,把心里的话忍了下来,低声应下,找其他教头吩咐起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