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暗舞者

  没有五光十色的彩灯，没有绚丽夺目的霓裳，甚至没有优美动人或高亢激昂的音乐。

  伴随在我身边的只有黑暗。身上的舞裙似乎也被黑暗染成了一样的颜色。我眼前一片黑暗，感觉不到繁华的存在，也不为脚下的荒芜而害怕，在我的空间里，似乎一切都已经消失——还是我正在逝去？

  没有伴舞，没有主角，我，一个黑暗舞者，就是着空间里的一切。我不断地起舞，但在我的舞蹈中，没有故事，没有情景，也不要表现什么——那都是给光明中的看客所消遣的。

  而在这黑暗中，我没有观众，更毋须关注。

  裙摆在旋转中荡漾起黑色波澜，手指在黑暗中绽放成黑色花瓣。我几乎就要溶解在这迷人的黑暗里。黑暗似乎也在我身边曼延、曼延……而我也继续与它相溶、相溶……

  雨在天地见镶嵌晶莹；雷在天空中回响威严，电在天空中绽放辉煌。此时，我仍在黑暗中，在雷雨中疯狂地舞蹈。裙摆被沾湿，无法再荡漾出黑色涟漪，手指也被冻僵盛开的“花瓣”上也凝上了秋霜……但这并不能阻止我继续舞蹈。尽管筋疲力竭，尽管寒冷像冰冷的利剑一般刺入我的躯体……但只要这黑暗还在，我就要继续舞蹈。

  因为我是黑暗舞者。

  我不是高尔基笔下那向着灾难挺进的伟大海燕，而是《麦克白》中山洞女巫的可怕预言，或许你还可以说我是约翰·克里斯朵夫的疯狂因子。与其和众人勾心斗角地争夺光明，我宁愿在雷雨中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或者在黑暗的中疯狂地舞蹈。

  本来么，没有黑暗，何来光明？

  若要我在两者中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做诡异的黑暗。虽然人们总是说“光明总将战胜黑暗”之类的话，但若黑暗彻彻底底的消失，整日生活在白昼下的人们也会不得不承认光明是如此的可怕。我当然不想让黑暗蛮横地霸占整个世界，我只要在太阳收掉最后一丝余辉时，灵魂与黑暗一同飞升。

  黑暗是诡秘的，让你失去视觉，在它空间里无助地摸索。任何一个人身处在未知的黑暗中时，被光明所覆盖的幌子立刻就被无情地揭去。黑暗真伟大啊，它能把人的本性**裸地*。

  当然，黑暗也是美丽的。在未知的空间里，黑暗将一切演绎成了神秘与梦幻，而那些亦幻亦真的东西，不就是人们*追寻的梦么？

  任你说我无聊也好，变态也罢，总之我是黑暗舞者，黑暗就是我的灵魂，我的躯体。我也许就是地狱里那个首在刀山油锅旁龇牙咧嘴的小怪。大睁双眼，看这一个个为了争夺一线光明而不择手段以至于在这里接受惩罚的人。哼，不要把他们看成黑暗的象征，那是在玷污黑暗！他们心的颜色，就如他们被弄脏了的血液一样的恶心！

  ……

  我终于倒下了，闪电击穿了我的身体。天晴后，路过的人们纷纷避开，都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那是一个疯子。”但他们不知道，被闪电击穿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已不再与黑暗一同飞升，因为，它已经化作了黑暗。

  我就是黑暗。

  太阳落下去了。

  你看，繁华的都市里，黑暗正在一片荒芜上起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