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缘，一错再错

  毫无准备的就见到了他，他在窗外，你在窗内，你看得见他，他却看不见你。

  同桌的他，被很多女生暗恋着，自卑的你，只有将那份暗恋埋得更深。每天早早的赶到学校，将桌椅擦得干干净净，只是为了看见他那点头一笑。

  高中的最后一年，你转校离开，没有同任何人讲，只在他的课桌抽屉里留下一张纸条，只有一行字：祝你考上大学。

  你依然会从别的同学那里得到他的消息，漫不经心地问过所有人，把他留到最后。没有谁明白过你的心思，只有你手中的笔，记录下一段段思绪。

  你以为就这样了，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只有一段记忆，单纯的，美好的，带一点点苦涩的甜蜜。

  你没有想到再一次的相遇。在毕业后的那个春节，在同学的家里，在觥筹交错之间。他就坐在你的旁边，不时地为你挟菜、续水。没有交谈，但对你来说，已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怎么的，众人的目标都指向了他，一个个的要同他干杯，看着已不胜酒力的他，你不知哪来的勇气，替他挡下了递过来的酒杯。满桌的人都在起哄，纷纷表示不依。你拿过一瓶新开的红酒，到满两只茶杯，一气儿地喝下去，满座皆惊，没有人知道你竟有如此酒量。其实，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那晚，是他送你回家，路上依然无话。直到了你楼下，他才轻叹一声：你干吗那么傻？那样喝酒会伤身体的。

  你笑一笑：看他们那样整你，我气不过。

  他看你一会儿，摇摇头：上去吧，早点睡。

  就这样，只是这样。那晚你却根本无法入睡。

  那之后，你变了，你会主动去找他，在他就读的军校门口等他，哪怕要在烈日下站上一下午。已经错过了第一次，就不该错过第二次，你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你却终究是迟到的那一个。那个她，是他父母看着长大的，娇俏可爱。

  你有多喜欢她？你问得很露骨，因为你第一次想要争取，争取自己想要的。

  不知道，也许，我跟她不会有结果。他这样回答，并不看你。

  我呢？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为了我替你喝那一瓶酒？你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问出这样的话，竟然连头也不敢抬。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道：我一直觉得你很骄傲，没有哪个男生会放在你的眼里，听你这样说，我都觉得不认识你了。

  你看向他。不，我不骄傲，我一直活在自卑之中，你在心里对他说。

  毕业后，我们都会被分配到基层去，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耽误你，还是，就这样吧。

  他淡淡地说着，你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你没有再说什么，你不想给他负担。

  你没有再见过他，你们再没有过联系。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毕业的，不知道他分去了哪里。那些日子，就像疯了一样，你学会了抽烟，开始酗酒，每一个不眠之夜，都会觉得心里空洞洞的痛。终于，在又一个心痛的夜晚，也在手腕上刻下了他的名字。

  三年。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会改变很多事情。你决定忘记他，因为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更加的配不上他了。你的左腕开始戴上各种饰物，只为了遮住他的名字。

  终于，你决定结婚了，和那个让你戒烟的男人，那个一心一意体贴你的男人。

  既然错过了，就让它就此错过吧。你对自己说，至少还有个美好的回忆。

  但是，事实总是出人意料。当你三天回门的时候，家人却突然告诉你，就在你出嫁的第二天，他找来了。你什么也没说，只觉得手腕上一阵刺痛。

  晚上，看着熟睡的老公，你告诉自己：你，必须忘记。

  结束婚假回单位上班，同事说有人找过你，同事所描述的，分明就是他。你的心被彻底打乱了。

  你开始每天等待他再次出现，你想要问他，为什么三年没有半点消息？你想要问他，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你想要告诉他，三年里的所有心痛；你想要告诉他，为什么会匆匆嫁人。

  可是，就像一阵风，他轻轻掠过后，又再次失去了踪迹。

  当你再次确定他不会再出现之后，你终于相信，很多事情，错过一次，就错过了一生。你不再奢望他会再次出现，虽然有时还会忍不住小小的幻想一下，心却已经平静了。

  婚后，你生活得很平静，温馨的小家，疼爱自己的老公，不很富裕，却很快乐。偶尔，你会回想起从前，自然的，也会回想起他，他毕竟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生。但是，十年间，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你们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常常会有人说，这个城市真的不大，总是不期然地会遇到认识的人。每次听到这话，你总会在心里苦笑，为什么最想见到的人，十年间，却从未相遇。

  这一刻，你又想起了这句话。看着窗外的他，你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离去。

  缘也好，命也好，不可能交集的两条线，就让它们继续自己的轨道吧。

  错过了，就让它永远的错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