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于巫山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北宸和阮菁菁是在山顶上找到u颜的。
此时,山下的部落皆已被洪水淹没,村民们纷纷逃到山上避难,而u颜,已近乎癫狂,再也找不到他原先的隐忍和镇定。
蛟龙出江,掀起狂风暴雨,山洪喷薄而出,地动山摇。在那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无论是农田、房屋还是人与牲畜,皆被无情的大水吞没,无一幸免。巫山,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瑶姬在空中与蛟龙恶斗,虽是拼尽全力,但奈何蛟龙体型庞大,法力高强,瑶姬不敌,落得遍体鳞伤。
u颜站在崖边,只恨自己是一个无用的凡人,大敌当前,他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连与她并肩作战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他简直就要疯了,他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有什么资格去爱她?有什么资格去令她不顾一切地付出?甚至在此之前,他还伤透了她的心,他根本就不值得她为他流泪!
“瑶姬!我求你停下!不要再打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u颜站在悬崖边,撕心裂肺地朝着空中大喊,可惜瑶姬什么也听不见。她的灵力在一点点耗尽,意识也在一点点消散,她的内心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打败蛟龙。那完美无瑕的羽衣被她的鲜血浸染,层层叠叠,圈圈点点,鲜血如涟漪般晕染开来,衣上仿佛绽放出了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花,令人心颤不已。
“北宸,你去帮帮瑶姬吧,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你明知这是前世记忆,事情已然发生,我们只是看客,又能改变什么?”
北宸心知,此刻的瑶姬命不久矣。
当年,他在不周山上修炼时,便从山中生灵口中得知,天帝次女为助禹治水、拯救人间黎民而与蛟龙恶斗,最终牺牲,死在了巫山。这事曾一度震惊六界,毕竟瑶姬乃是天界二公主,身份尊贵,她不仅死在了人间,就连尸体也留在了人间,对于她的死因,六界众说纷纭,流言四起。
“可是......”看着节节败退的瑶姬和痛苦不堪的u颜,阮菁菁难受不已,却是有心无力。
宇宙之大,万物何其渺小,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又如何?天神之于人类无所不能,但在宇宙洪荒面前,神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数。当时间再一次倒流,当悲剧再一次上演,人们便会发现,命运终究不可逆转。无论是人还是神,无论如何拼尽全力,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所有人最终都难逃自己的宿命。
“恶龙,既是我将你放出来的,我便不会放任你不管。”瑶姬用尽最后一口气使出绝灵天术,将蛟龙一举击败。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长啸,恶龙庞大的尸体落在了江水里,躯体之大,甚至阻隔了江水的流动。
绝灵天术,上古神术中最为极端的法术之一,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以同归于尽为代价,致对方于死地。而使用此术的人,最终也会油尽灯枯。
瑶姬灵力耗尽,浑身是血,如一片鹅毛从空中缓缓飘落下来。u颜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抱住,眼泪不可遏制,一滴又一滴地打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
那双原本神采奕奕的明眸,那张曾经明媚动人的笑靥,那嘴角浅浅的梨涡,此刻都不复存在。u颜好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无法保护她,恨自己伤透她的心。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可是命运为何如此残忍,一定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她虽是神女,却也是他想要永远保护的女人。
瑶姬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轻轻扶上他的脸颊,她气若游丝,哀声道:“不要哭,我不想看到你哭。”
u颜紧紧抓住她的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哽咽着说:“我不哭,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说,人神相恋,会遭到天谴。我不信,便去质问父亲。父亲震怒,他说,除非我令江水逆行,否则,便永远不准我再见你。”瑶姬抬手抚上u颜的脸,指尖轻颤,她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目,眼泪倏地滴落而下,“江水怎可逆行?我明知这是父亲反对我的借口,却仍然一意孤行。因为,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不再见你......”
“是我对不起你,瑶姬,我才是最该死的人,是我的错......”
“你怎么会该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瑶姬忍住喉头的鲜血,继续道,“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为了自己而连累他人。我欲逆天而行、倒流江水,结果却放出了封印在江底的蛟龙,令巫山村民无辜受害。这就是天谴,是报应......u颜,我真的错了吗......”
“不!你没有错!这一切都是老天的错!”u颜抱着虚弱的瑶姬,对天大喊,“两情相悦,何错之有?人间年年大水,尸横遍野,你可曾管过?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子民受尽苦难,你的女儿危在旦夕。你只欲拆散我们,却对人间疾苦视若无睹,你配做天帝吗?你配主宰这人间吗?”
“大胆!”九重天上传来一声沉重的低吼,顿时,风云变色,地动山摇,那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天地间悠悠回荡着。
“是我们错了吗?两个人相爱何错之有?我们为治理水患、拯救九州黎民,付出自己的精力与心血。我们一心向善,以诚待人,从未做过伤害他人之事。我们只是情不自禁,我们只是两情相悦,我们碍到何人了,我们伤害到谁了?为何就如此天地难容?”
“因为你是人,她是神!”当那浑厚低沉的声音再次从云端传来时,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动。
“人神相恋,自古天理难容。”那声音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如今人间的这场灾祸,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你们仔细看看,这些人难道不是因你们而死,因你们而伤?”
“瑶姬,事到如今,你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天帝向瑶姬问道。
“蛟龙是我放出来的,瑶姬认错。可是,父亲!难道您就没有错吗?若非您一直逼我,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会酿成如今的这场大祸!u颜说得对,我们相爱没有错,是父亲您错了,是天错了!”
“你!”天帝震怒,气急道,“如此执迷不悟,无视天规,根本不配做我帝俊的女儿!今日的决定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死后,你的灵魂将会无处可去,你的尸体将会留在人间,天界,永远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可想好?”
纵使u颜如何坚信他们的爱情没有错,可当听到天帝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时,他还是无法不痛心后悔。他的瑶姬,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女,怎么可以死在人间,成为孤魂野鬼?她明明是天界公主,本可以永生不灭,无忧无虑,如今却为了他,失去所有。
u颜对怀里的瑶姬摇头,这一刻,他宁愿她抛弃他们的爱情,离开他,重回天界。
“我想好了。瑶姬会永远留在巫山,永不后悔!”
天帝愤然而去,u颜抱着瑶姬,恸哭不已。
“你为何这么傻?你不应该为了我放弃一切!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u颜,在遇见你之前,瑶姬从未体会过情爱的滋味。苍白的岁月漫长难熬,是你带我体会了人类的七情六欲,是你让我尝到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是你让我知道,原来人间的生活是如此美好……瑶姬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你,能与你相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即便只有一刻的相守,我也满足了……”
瑶姬用尽最后一口气,道出了心中最真实的爱意,她沉重的眼皮终于阖上,此生再也无力睁开眼睛,去看一眼那个她用生命爱着的男人。
“瑶姬!”u颜嘶声力竭地呐喊着,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那个坠入凡间的仙子,那个满满占据他心扉的女子,那个逆天而行也要与他相爱的瑶姬,终是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答应过我,等治水成功后,要和我一起踏遍人间的大好河山,要和我相伴一生,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是神啊,神怎么会死?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瑶姬,你快睁开眼睛吧,不要再和我胡闹了!瑶姬!”u颜像疯了一般,与死去的瑶姬不停地说话,仿佛瑶姬只是睡着了一样。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我再也不会说那些令你伤心的话了。”
“天谴又怎样?这些人遭殃又怎样?与我们何干?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瑶姬!你听到了吗?我只要你!”
u颜将瑶姬紧紧地抱在怀里,泪如泉涌,簌簌而下,嗓音颤抖得厉害:“瑶姬,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u颜此生从未流过这么多泪。他无父无母,从小跟着大禹长大,性格坚强隐忍,甚少落泪。瑶姬是这世上唯一令他落泪的女人,却也是令他眼泪流干的女人。
在见证了瑶姬与u颜之间的爱情后,阮菁菁的内心五味杂陈。她默默站在北宸身旁,难受得抓紧了他的衣袂,不禁潸然泪下。
“这一定是沈大哥的前世记忆,原来,他曾有过如此刻苦铭心的爱情。可是今生,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命运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怎么可以令人将这一切都忘掉?”
“人类本就受尽轮回之苦,无论前世多么刻苦铭心,孟婆汤下肚,跨过奈何桥,一切都会随风而散。”
“所以,我死后,也会将你忘掉,是吗?”
北宸身子微怔,垂于身侧的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寒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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